第七百一十九章:有緣無分
面對著鏡子的人將睡衣向下拉了拉,紅色的印記從脖頸一直蔓延到胸口處全都是,輕然轉了一下背同樣可以看到遍布著的痕迹。
喬安暖輕輕呼了一口氣:「混蛋!」
將浴室的門關上。走至他躺著的床上。斜躺在順暢呼吸的人身側。
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指輕撫著他安然睡意的硬朗面龐,暗黃色的燈光從側面映射過來,將暗淡的影子落在他挺立的鼻翼上面,情不自禁地傾覆過去吻了吻他的唇。
「原來你喜歡偷吻。」
「就知道你沒有睡著。」
「那你還偷親我?」
「你還吃虧了?」親昵地俯身到他結實的胸膛上,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來回的摩擦著。
「我可以起來吸根煙嗎?」
佯裝不高興瞪著面詢問的人,喬安暖小聲嘀咕了一句從他的身上離開。當聞到飄散過來的煙味兒時才悠悠地開了口,順勢又將自己依偎在他的身上:「能不吸嗎?」
「剛才怎麼不說?」俯下頭去吻了吻她的額頭,說話的空當已經將煙摁滅在煙灰缸之中。
「以後不準吸煙!」
惶然的望著仰臉嗔怪自己的人,袁天擎向下躺了躺,將手探進被子里來回的撫摸著她的背:「我弄疼你了?」
剛才盛氣凌人的喬安暖現在卻被羞赧包裹的說不出話來,全身每一處神經末梢都被緊張堵著:「沒有。」
心疼而又自責的閉上眼睛,袁天擎將手移到她發燙的面頰上:「對不起,我……我最近太忙了。」
忙的不只是他,忙的還有她。可喬安暖卻從未拒絕過袁天擎任何的要求,即使今天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了。
「既然這麼忙的話,不如我們把婚禮推遲一段時間吧?」
「推遲?」狐疑的看著提出這一建議的人,袁天擎失笑了起來,「推遲幹什麼?」
「我是怕你……」
「不用,該怎麼進行就怎麼進行。」感動的吻了吻她的唇,「我知道你也很忙。其實我每天不應該……」被她伸過來的手捂住了接下來的話,用一種凄然而又隱忍的目光望著深情凝視的人。
「袁天擎,你知道你自己最近有多怪嗎?」
心中咯噔了一下,目光被沉重的心思掩蓋上一層黑灰色的迷霧:「怎麼怪了?」
「從來沒有見你忙成這樣過,還有你每次……」再一次不好意思的停頓了口,聳立著裸露在暖然空氣中的肩膀靠向他低語幾句,「以後不準這樣!」
「好!」用力的摟住她像是要將懷裡面的人捏碎了一樣,「以後……喬安暖,我真的好害怕會失去你。」
這種傷感的話最近一次又一次的落在喬安暖的耳內,可她最近因為工作疲勞著,又因為婚禮的事情陶醉著,現在的她根本無暇分辨他到底是真的傷心還是僅僅因為玩笑而已。
閉上疲勞縈繞的眼帘:「我好累。」
「那就睡吧!」
「你要一直這樣抱著我嗎?」
「恩!」
「袁天擎,你要……你要永遠愛我啊!」
心中的秘密越來越多,不能說的心思也越來越重。
曾經想過要放掉從前的一切,可他卻無法忘記那些殘留的大火還有那些凄厲的喊叫聲。
在那些證據之中,看到了喬語的照片——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著血緣關係的人。
極力回想著從前的事情,可卻還是沒有一絲一毫他的影子。
實在無法做到放下原來的事情,他……他承認自己是一個報復心很強的人。
可喬安暖也是,如果他真的不放下從前的事情,那麼也就意味著自己是要捨棄掉這份感情了。
不想要離開她的身邊,從未想過要離開她的身邊,但是這一次……他無法不離開了。
讓她準備婚禮吧!也許這是他們之間最後開心的時刻了。
輕撫著那些已經完成的畫像——所有的畫面都承載著他們曾經所有回憶的一切。
頹然地跌坐在地面上,痛苦的斜靠在暗木色的桌子腳處望著外面漫天的風雪凄然地笑了起來。
「袁天擎……」
將一整沓畫紙全然翻蓋下去,,摸索著煙點燃了:「你怎麼過來了?」
「路過。」
子衫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將畫室的門給緊緊關閉上以此圈住容易跑出去的暖意:「你在調查朝華這一次的建築問題?」
「是的。」
「這一次的事情和梁叔叔沒有任何的關係。」
「有沒有關係是我們說了算嗎?」
「袁天擎!」對於他這樣絲毫不理智的反問,子衫只覺得惶怕,「不要這樣做!」
「只是讓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受到懲罰而已,一個人做錯了事情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嗎?」
「他這麼多年以來對於我們的資助難道不是另外一種代價嗎?」
恍然的支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面對著緊皺起眉頭的人,袁天擎猛然地吸了一口煙:「代價?以為利用你和袁雨菲來彌補我就是代價了?我要的是他付出同樣生命的代價!」
「可你明明知道這跟本就是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冷然的反擊著和自己站在反面的人,「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孤兒院大火的資料我早已經準備完整,只要朝華……」
「袁雨菲呢?葉叔叔在牽扯在裡面,你讓袁雨菲怎麼面對肖徹?好……」子衫凄惶的搖了搖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就算你什麼都不考慮,那喬安暖呢?喬安暖你也不考慮了嗎?」
袁天擎卻只是冷然的笑了一下:「我們……我們有緣無分!」
「你……」曾經想過無數次他們不在一起,可現在乍一聽到之後除了心疼卻還是心疼。
當初這些所有的資料證據都是自己一個人主張調查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袁天擎和喬安暖可以分開,可曾經希冀的事情現在終於來臨,她卻沒有一絲的開心。
「她……就讓她恨我吧!」
「你不會開心的,袁天擎,你不要這樣做。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
「後悔?後悔什麼?如果這件事情我不做的話,這一生我都不會安心的。即使喬安暖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我也還是不會開心的。我這段時間每天隱忍著秘密,你不知道我有多麼辛苦?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直接告訴喬安暖,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即使她不是梁辰光的親生女兒,但是她對於他的感情就像我們之間的感情一樣深厚。我無法做到完全忘記從前,而她也無法做到拋下親情。」
聽完他喃喃般的自述,子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站在你這邊。」
望著手裡面的離婚協議書,這是葉江平送過來的。
煩悶的靠在椅子上面閉上了眼睛,這項決定從未經過自己的同意。
冒著紅色火光的煙頭在白雪紛飛之中顯得羸弱極了,可他卻還是大口大口的吸著煙,動作就像是機器一樣機械。
燃滅掉了第一根煙,在他準備點燃第二根煙的時候卻被擔憂的聲音制止了:「袁雨菲……」
將停頓的動作再次延續起來,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失惶地笑了一下:「你這是來看笑話的?我無數次的被人拋棄,現在又一次遭到了拋棄。」
「我並沒有這樣想。」
「是嗎?」
「我剛才去看了肖徹,她……即使她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我看的出來她很傷心。」
「……」
踩著剛剛飄落下來的白色雪花,發出沉悶的聲音落在靜謐的空氣之中,緩緩走至他的身邊將離婚協議書拿起來翻看著:「肖徹的字真漂亮。」
「這是挖苦嗎?」將白色的煙霧吐露在飛雪之中。
「袁雨菲,你還愛著我是嗎?」
吸煙的人嘴角浮上一絲冷然的笑意,幾乎是顫抖的呼了一口氣:「我的確還對你有留戀,但並不代表著我還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的留戀?」夏露慘淡的笑意陰冷著顯露出來,「你的留戀其實只是你自己對從前感情的留戀而已,你早就不喜歡我了,只不過你根本無法辨別出來而已。」
煩悶的揮了揮手,袁雨菲將還未點燃完的煙扔在雪地裡面:「我先走了。」一把奪過她手裡面的離婚協議書朝著醫院大樓走去。
背影在雪花中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在旋轉門裡面。
凌亂的雪一走進暖然的空氣裡面就完全融化進棉質的羽絨服之中。
待到靠近病房的時候所有的涼氣全都消弭而去。
沒有任何的敲門聲直接就推開了白色的門板——文遠清,子然。
歡聲笑語在他進來的時候戛然而止,仿若這畫面就像是一個正熱烈上演的電影,而袁雨菲卻是阻隔這一切的桎梏。
肖徹卻像是面對空氣一樣的視作他不存在。
「袁雨菲。」首先禮貌打招呼的是文遠清,「我和子然來看一看肖徹。」
「恩。」同樣禮貌的點了點頭,順帶著走至子然的身邊輕撫了撫他的頭,餘光瞄著將目光望向別處的人,「明天是不是要上課了?」
「是的。」清脆而又悅耳的童稚聲將沉悶的空氣劃破。
「肖徹,我和子然先走了。」
「這麼快?」始終不說話的人現在不僅說話而且還露出笑意來,「我還有話想要和你們說呢。」
「改天我再帶子然來看你。」
「可是……」
「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