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有贏家的戰爭

天音顧不上許多，他破開了自己身體的最後一道禁忌。

他的氣息突然大變，不再是耀眼的神光。

他的氣息中居然有了絲絲冥界的印記，梵月猛地轉過頭。

牢牢地盯住他，觀察著他。

當天音身上蒸騰著的陰冷的黑氣，開始凝結成半空中巨大的牛頭時。

梵月開始悲憤地仰天怒吼，她終於明白了。

她明白為何強大的魔弦在天音面前會一敗塗地，毫無反抗之力。

風停了，金烏不再肆虐，不再屠殺神族。

靜靜地守護在梵月周圍，梵月滿臉淚痕。

注視著陌生的天音，她右手一夾，殘忍地加手指挖進帝釋星的口中。

將她的舌頭硬生生地扯了出來，隨手一拋，將舌頭拋進一隻金烏的口中。

帝釋星一聲慘叫，滿嘴鮮血，驚恐地看著梵月。

梵月冷冷地看著她，將她拋到半空中，一隻金烏將她叼起。

其他8隻金烏在她身邊盤旋，梵月語氣冰冷。

輕聲吩咐：「她是你們的了，將她的肉一塊塊啄下來。

從皮膚吃到內臟，給我全部吃乾淨。

吃完肉后，一滴滴喝乾她的血。

然後，擰碎她的每一寸骨頭，將她挫骨揚灰。」

金烏一聲呼嘯，紛紛朝帝釋星盤旋而去，這種修為的神族是它們的最愛。

吞噬了她，它們不是可以享口腹之慾，還能增加修為。

神族的人紛紛側目，萬分膽寒，目睹梵月化身地獄修羅。

將這片冰原變為修羅屠場。

交代完金烏任務的梵月，一步步朝天音走了過去。

語氣森冷：「天音，是我小瞧了你。

你果然做到了，為了你的目的，你居然不惜和鬼族交易。

你居然做了蚩尤的狗，讓蚩尤的氣息進入你的身體。

所以，你才打敗了魔弦，暗算了他。」

天音抱著胳膊，冷笑道：「梵月，你果然聰明。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隱瞞了。

有一件事情你沒有猜對，我不是蚩尤的狗。

他現在是我的一部分，我們只是合作夥伴。

他要了人間，我得了天上，這不是很好嗎？

他讓我知道，強大是如此重要。

要不是他，我怎麼可能打敗魔弦？

你知道強大有多快樂嗎？曾經不可一世的他，被我像了結一隻狗那樣，把他收拾了。

要不是蚩尤，我怎麼可能這樣如意地統治神族？

今天的神族，已經沒人再敢反抗我，月兒，你束手就擒吧！

既然蚩尤現在在我身體里，你就應該知道，你沒可能打敗我。

來！月兒，不要反抗了，和我在一起，享受這統治六界的喜悅吧！」

梵月笑了，她的身體里開始迅速升起一道紅色的神光。

她盯著天音，說道：「天音，你給了我必須殺你的理由。

你和蚩尤結盟，就意味著你早就背棄了天帝的使命。

你不配代表神族，代表六界坐在天帝的位子上。

你忘記了嗎？萬年前，蚩尤是被誰趕回冥界，不得超生的？

你忘記了嗎？戰神一生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守護六界。

決不讓鬼族出冥界一步，現在，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殺了你，為了魔弦，為了六界。」

天音眯著眼睛看著梵月，說道：「梵月，憑什麼？

萬年前，擎天和魔風兩人都未能完成的事。

你憑什麼認為你能完成？你難道不知道蚩尤的強大嗎？」

紅光化成一道流星出現在梵月手中，星光散去。

天音眼神一凝，戰神劍，許久未見的戰神劍出現在梵月手中。

只不過，和以往不同，天音看到這把劍，心中湧起強烈的憤恨和不安。

梵月在離他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舉起手中的戰神劍。

指向他，說道：「就憑我手中的這把劍，就憑我是萬年來，唯一召喚出九隻金烏的人。

現在，就讓我們把所有的前塵舊事，恩怨情仇一次了結清楚。」

天音大驚，看到戰神劍從梵月手中飛出，像到流光一樣朝自己呼嘯而來。

他終於下定決心，用了蚩尤留在他身體里的所有力量，朝梵月擊打過去。

在半空中將帝釋星挫骨揚灰的金烏們，突然朝梵月的身體激射而去。

匯入她的身體，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威壓，梵月的全身騰起暗紅色的紅蓮業火。

朝天音身上席捲而去……

終於，戰鬥結束了，天音目瞪口呆地，看著胸口那柄直入自己心窩的巨劍。

他的喉嚨中滿是血沫，臉上滿是胸口綻出的鮮血。

他搖搖欲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梵月，他愛了幾千年的那個女人，將戰神劍插入了他的胸口。

在他和她交鋒的最後時刻，就像不久前的洛水河畔。

那個時候，收手的是梵月，她讓他殺了她。

可現在，收手的是他，他以為，她不會這樣對他。

他終於明白了，她不愛他，一點都不愛。

她恨到這種地步，居然讓戰神劍洞穿了他的整個身體。

他已經感覺不到心的跳動，他的心臟已經被戰神劍穿透了。

他艱難地雙手握住戰神劍，費力地看向梵月。

輕輕問道：「為什麼？月兒，我那樣愛你。

那樣在乎你，為什麼你不能愛我一分？

哪怕只有一分，我就不會妒忌魔弦。

難道你忘記了嗎？我是那個陪你長大，和你相伴的天音。

難道你忘記了嗎？你答應過和我滄海桑田，永不分離。

月兒，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梵月驚呆了，她殺了天音，她真的親手殺了天音。

洛水一別，不過數月而已，他們的結局居然如此諷刺。

為了魔弦，她終究負了他。

天音的鮮血順著戰神劍的劍刃，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在雪白的凍土上。

綻放出鮮紅的血花，他支持不住了。

終於跪倒在梵月面前，一滴清淚從他白皙的臉龐滑落。

他看著梵月，眼神中滿是凄涼，輕輕懇求：「月兒，我要死了。

求你了……不要讓我這樣死去，抱抱我……抱抱我好嗎？」

梵月的眼眶被淚水充盈了，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呼吸卻開始急促，悲傷的情緒，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口。

壓得她喘不過氣了，魔弦死了。

她幾乎殺掉了極地一半的神族，

她殺了天音，妖帝也為了她死在了冥界。

在她身邊，她愛過的，愛過她的，都一個個離去了。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天地間，她已經沒有在乎的人了。

天音快死了，她卻並不高興。

這場戰爭，從來都沒有贏家。

天音的生機就快消散，他卻不肯放棄。

朝梵月絕望地伸出手，呼喊她：「月兒，求你……看在澈兒的面上。

曾經……我也是他的父親，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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