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來自白月光的祝福
皇上見到蘇月仙說的第一句話是:「蘇家出的女子不愧歷代都是司緣女官。這在男女情、愛上的造詣就是與眾不同!朕記得你爹曾經是位得道高僧。哦,還有你爺爺,是自幼被狼叼走與狼群為伍的狼桃?」
「回皇上,不是狼桃,是狼孩。」蘇月仙糾正道。
「哦哦,對,就是狼孩。朕小時候見過你爺爺,當真是高大威猛。」皇上捋著鬍子,爽朗地笑了笑,看向一旁正得了賜座優雅飲茶的李清弦,說道:「到了愛卿這代,就更有趣了,夫婿居然選了個宦官。此等情/趣也只有愛卿能體會吧。」
皇上的言語中明顯夾雜著一絲嘲弄,蘇月仙窘迫地揪著衣袖辯解:「皇上,並非是臣選擇他,而是李清弦他死活纏著我。」
李清弦將茶盞遞到蘇月仙面前,溫聲說道:「沒錯,是清弦對蘇大人一見傾心,情難自拔。蘇大人可憐清弦身世可憐,才好心將清弦納入蘇府,給了清弦一個名分。」
「哦?這麼說不是蘇大人嫁給你,而是你入贅蘇家?」皇上有些不信,李清弦平時多驕傲一個人,這些年暗地裡與他勾結的大臣盤根錯節,他拔了這邊,那邊又冒出來。使得他貴為天子卻一直對李清弦個宦官有所忌憚。在無法除掉他之前,他也只得表面上寵幸他。
李清弦要想得到一個人,他有的是陰險手段。怎麼可能委屈求成。
皇上眼角餘暉透出一絲精光,他開始懷疑蘇月仙是不是也上了李清弦的賊船,同他一塊要謀害君王。
「正是。能夠這樣陪伴著蘇大人,清弦已經很滿足了。」李清弦淺笑盈盈地又為蘇月仙剝了一個橘子,親自將橘瓣遞到她唇邊。
蘇月仙沒想到李清弦會為了保留她一絲尊嚴,這樣自降身份。她張了張嘴,在他溫柔的目光下鬼迷心竅地將那瓣橘子含進口中。
這時,皇上對著殿外一道白影,大聲招呼道:「這不是九弟嗎?來了怎不讓人通報一聲。快進來吧。」
還未嘗到味道,那瓣橘子便從蘇月仙嘴裡掉在地上,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雲楚岫從殿外走進來,白衣墨發,仙姿佚貌,那張絕美容顏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神往。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他在人群中一站,蘇月仙總是移不開視線。
皇上笑著用手中摺扇點點蘇月仙,對雲楚岫說道:「九弟,這位是司緣女官蘇大人,曾救過你性命,你可有印象?」
「並無印象。」
四個字,淡然地從雲楚岫口中說出來。蘇月仙只覺得心口如同被千軍萬馬踐踏過,前兩年的那道舊傷疤再次被剝開,一陣陣的刺痛。
皇上打開摺扇,邊搖邊說:「九弟啊,你真是一貫的寡淡。不過,朕很好奇是什麼急事能令你連夜從晉州趕回帝都?」
某個瞬間,蘇月仙似乎感到雲楚岫的目光落到過她身上,待她回望過去時,他卻並未看她,而是托著杯茶,輕輕吹了吹水面上泡開的茶芽,臉色平靜地回答:「只是臨時回來處理一些私事罷了。」
「哦?可朕怎麼聽你手下說,你似乎是為了一個女人?」皇上饒有興緻地盯著雲楚岫,說道。
「哐當」蘇月仙的手一抖,將茶盞打翻在桌,水滴滴答答地漫出桌沿,盡數灑在她繡鞋上。
李清弦掏出一塊帕子俯身替她拭去鞋面上的茶葉,無奈地嘆息道:「仙兒總是這般不小心,若是燙著自己如何是好?」
「皇上聽錯了。臣弟府中還有要事處理,先行告退。」雲楚岫擱下手中一口沒喝的茶盞,突然起身朝著上座作了作揖,轉身便走。
「哎,九弟,你怎麼剛來就要走。朕明明聽說你有要事上奏啊。」皇上也被雲楚岫搞得如墜雲霧,急忙從龍椅上站起來指著雲楚岫的背影長嘆道。
雲楚岫轉身間,視線無意與蘇月仙的交織在一起,他眸色一暗,目光冷冷地滑過她的臉。
蘇月仙趕緊垂下頭,兩隻手惶恐地攪著自己手中絹帕。思緒萬千中,只聽一個聲音似陣寒風極低地壓過她發頂。
「蘇大人春色橫眉黛,當真是新婚燕爾。」
蘇月仙呆了呆,回過神時哪裡還尋得見雲楚岫的身影。她木訥地望著殿門外大好日光,回頭問李清弦:「王……王爺他和我說話了?」
「不然呢?這就你一個蘇大人。」李清弦單手支著下巴,側目看著蘇月仙,似乎也在思忖著什麼。
蘇月仙問:「他這是在祝福我?」
李清弦搖了搖頭,微笑:「不像。」
「那……他是吃醋了?」蘇月仙剛說出這句話便立馬渾身打了個哆嗦,怎麼可能會吃醋?他可是九王爺,帝都城多少女子愛慕她,他都不屑一顧。又怎會吃她和一個宦官的醋。他沒有在她面前透出鄙夷,蘇月仙已經很知足了。
蘇月仙想著,眼底湧上一片水霧。
李清弦湊近她,好心提醒:「皇上還看著呢,你這副模樣容易引起誤會。」
蘇月仙聽了李清弦的話,偷瞥一眼上座的皇上。果然他正滿眼考究地看著這邊,她趕緊正襟危坐,李清弦笑著握住蘇月仙的手,對皇上說道:「皇上,仙兒今早有些頭痛,恐是感染了風寒,不便在此叨嘮太久,若是傳給了皇上,那便是奴才的不是了。」
「嗯。」皇上點了點頭,笑道:「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蘇家祖傳的大補湯霸道得很。悠著點用。」
蘇月仙心中在罵罵咧咧,臉上卻極力保持平靜。隨李清弦一併離開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