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翼城風波

第六章 比翼城風波

等月上弦,金河急匆匆自城外歸來與莫邪文暄撞了個滿懷。

「若栩,瀧璃和雲衾一天未歸了。」金河神情焦灼。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我們分頭尋找。」

莫邪文暄邊說著邊跑出去,內心忽感極度不安。

城北玉練山

莫邪瀧璃感到頭痛欲裂,好不容易睜開眼,儘是一片黑暗。

她試探著喊了幾聲:

「雲衾,若栩,你們在嗎?」

「我在你左邊,雲衾也在,只是她還未醒來。」是白明若栩的聲音。

莫邪瀧璃舒了口氣:

「你還好嗎?」

「我好像中了毒,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白明若栩全身麻痹,她幾次強行運氣后全身劇痛。

「我和你一樣,我們應是先中了毒后又中了瘴氣。」莫邪瀧璃努力回憶,「是大街上的那間藥鋪。」

今晨,雲衾身體不適,莫邪文暄開了方子,她們三人本是去城內抓藥,不想剛進了鋪子,就昏昏沉沉地沒有了知覺。

「難怪了,我們這是在哪裡?」

白明若栩四下摸索。

此時洞外進來一批人,眼前瞬間被火把照亮了。

「醒了才有趣。」

借著火光,二人看清她們身處一個空曠山洞的一角,四周陰冷漆黑。

「今日讓你們見識一下巍玉和佐佛笛的女兒,開開眼!」

一群人圍在她們跟前,為首的是一個蒙古人,黝黑壯實,面目可憎,正是索達。

「卑鄙下作!竟用下毒的手段,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白明若栩狠狠地說,她其實沒有多餘的力氣,只是看這般情景,只怕她們的境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她得給自己尋找轉圜時機。

「省省吧,你們中了西疆費先生的獨門毒藥---石魂,你們別掙扎了。」索達大笑。

「姐姐。」

莫邪雲衾醒來,全身無力,看著如此面目猙獰的人直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莫邪瀧璃靠近莫邪雲衾,安慰她:

「雲衾別怕。」她領悟到白明若栩的意思,要盡量拖延時間,她佯裝不信,「什麼石魂,從未聽說過,你定是嚇唬人。」

「是不是嚇唬你,你一會兒就能親身體驗!此毒先是讓你四肢無力,無法動彈,接著全身劇痛,骨骼臟腑如同被碾壓一般,最後麻痹而亡。哈哈!」

索達賣力地炫耀。

「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費先生?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他!」

白明若栩厲聲怒罵。

這時人群中有個聲音說:

「索大人,聽說那個巍玉的爹莫邪天可在別有洞天閣殺了我們數十個兄弟,我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幾個大窟窿。」

說話間,一柄劍直直刺了過來。

「若栩!」

白明若栩用盡全身力氣,轉身過來替莫邪瀧璃擋住了來劍,瞬間肩膀鮮血直流,莫邪瀧璃驚惶地喊道。

「若栩姐姐。」

莫邪雲衾一時間茫然無措。

莫邪瀧璃抬手想按住白明若栩的傷口,雙手卻如千斤之重,她忿然吶喊:

「你們要得是我的性命,拿去好了,所有的事與她們二人無關,不要再牽連他人。」

「住手,待會兒再折磨她們也不遲。」索達抬手制止,語氣陰毒,「讓我好好看看美人中了此毒,是否真如所言,更加得蝕骨透徹。」

「無礙。」

白明若栩弱弱的笑望莫邪瀧璃。

莫邪瀧璃告訴自己鎮定,鎮定!她打量四周,這個山洞只有一個洞口,四圍瘴氣瀰漫,靠她們三人之力出去是絕無可能的。她心裡盤算著,就用一個秘密換白明若栩和妹妹的性命吧。

「姐姐,我好睏。」

莫邪雲衾漸漸閉上眼睛,此時離她們中毒有兩個時辰了,毒開始蔓延開來,三人幾乎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若栩,雲衾,倘若我們走不了,能與你們最後在一起,我很幸運。」

莫邪瀧璃看著身旁的兩人,微笑道。

「我亦同感,瀧璃。」白明若栩回予最安靜的笑容,「可我們絕不死於卑劣之人之手。」

莫邪瀧璃明白她的意思,掙扎著靠近她,語氣堅定地:

「只要有一線生機,你就帶我妹妹離開,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她強打著精神,大聲說,「只可惜,天下致富的集王寶藏從此卻要和我們一起銷聲匿跡了。」

「你說什麼?」

索達眼前一亮,慢慢向前來。

「你道賽術一路對我們趕盡殺絕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寶藏,他處心積慮卻得不到,只有毀了它。」

莫邪瀧璃故意用異常激動的語氣說。

「我聽丞相提過集王寶藏,你如何得知?」

索達狡黠地。

「我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他更多。」

莫邪瀧璃的目光猶如月色般清冷。

索達命所有人退後,聲音低沉:

「現在告訴我,饒你不死。」

「你又錯了,現在籌碼在我手裡,你只有配合我,才能知道寶藏的消息,否則,它將隨我一起消失。」

莫邪瀧璃的語氣斬釘截鐵,雙瞳在火光映照下散發出凜凜的光。

「你......」索達倒抽一口冷氣,猶豫片刻后,「好,如何配合你?」

「先幫若栩止血。」

她眼光流轉,語氣不容置疑。

「來人,幫她止血,快!」

索達不耐煩地。

「你要做什麼?」

白明若栩望著莫邪瀧璃,氣息微弱地問,後者只是靜靜微笑看著她,笑焉如花。

白明若栩的肩上被撒了止血散,用布條綳好。

「現在可以說了?」

他心情迫切,步步緊逼。

「給她們解藥,把她們安全送到山下,我跟你走。」

只有白明若栩和莫邪雲衾安全了,這一局自己才算贏,所以莫邪瀧璃格外冷靜。

「你別想耍什麼花樣。」

索達怔怔望著她。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怎麼,你卻害怕了嗎?」

莫邪瀧璃強打精神,要在昏迷之前看著她們安全下山才行。

「笑話!我還對付不了你一個將死之人嗎?如果我發現你騙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塊,喂野狼,到那時讓那群苟延殘喘的人去可惜可嘆,如此美人卻紅顏早逝!」

索達瘋狂地威脅道。

「你好大口氣!是可贊這世上少了一個混賬卑鄙之徒罷了。」

敖飄少有的厲聲大喝,聲音回蕩山洞。

敖飄,天心就這麼一左一右與祝鼎飛從天而降般飄然而立。

敖飄長劍連擊,天心疾劍如雨,慌亂中的一列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傾刻間全數斃命。

索達見狀,全身震顫著退開,哆哆嗦嗦跪下:

「王爺手下留情,小的是......賽丞相胞弟。」

「你敢傷她。」

祝鼎飛寒目如冰,橫劍一閃,索達直挺挺向後仰倒而亡。

祝鼎飛頭也不回地對著瑟瑟發抖,唯一倖存的侍衛說:

「留你一命去回丞相,今日本王在永州替他清理了門戶,不必言謝。勞丞相自己向皇上稟明一切。」

那人頭抵在地上,搗蒜般的點頭央求,連滾帶爬逃出洞外。

「帶她們走。」

祝鼎飛命敖飄天心抱了莫邪雲衾和白明若栩迅速撤離。

「你怎麼樣?你到底哪裡痛?」

祝鼎飛連聲呼喚懷裡的人,他感到她的氣息極其不穩,而且滿頭冷汗,面色如雪。

朦朧中,莫邪瀧璃看到的是一張惶恐不安的臉,深邃如海的黑眸,還有,淡淡的綠木棉香氣縈繞身旁。

莫邪瀧璃在墨卿園醒來,煙角早守在一旁。

「我妹妹和若栩在哪裡?」

她掙紮起身。

煙角扶住她,輕聲安慰:

「別擔心,她們的毒已解,就在旁邊廂房裡,你一會兒就可以去看她們了。」

「毒解了?」

莫邪瀧璃確感到全身輕鬆很多。

「是的,那個只有三招變把式的費先生研製的毒,在我們唐姐姐這兒就如孩童遊戲,你們只需靜養幾日便無大礙。」

「你說的是藥房里那位姑娘?」

「是她,唐兀笑姐姐是王爺的師妹,是一位神醫!」看得出煙角有多自豪。

說到神醫,莫邪瀧璃想到兄長:

「我得馬上回客棧,我的兄長們一定著急萬分,四處尋找我們。」

煙角眨巴這眼睛,深有感觸地:

「這個朝廷不像朝廷,武林不似武林,可苦了巍玉姑娘,也是苦了我家王爺一番心意。姑娘你不用擔心,你的兄長們此刻也在,正在偏廳里鬧騰呢。」

「啊?快帶我去。」

莫邪瀧璃著實意外。

祝鼎飛端坐於堂上,仔細打量對面的四個人。

性子急躁,語氣直爽的定是莫邪天的長子莫邪平威,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不卑不亢的自是莫邪天的次子莫邪文暄,身旁一直未開口,卻有一股懾人傲氣的應該是莫邪天的大弟子慕星痕,最後一身青衣,似笑而非而立的是白明赫的弟子金河。

「諸位說明來意吧。」

祝鼎飛眯著眼,看他們一個個像鬥雞似的,心裡不覺好笑。

終於眼見宴王本尊,他果如傳聞般---桀驁不馴、寡鵠孤鴻、霸道冷傲、卓然不凡。

「少裝糊塗,把我妹妹們放了,有事沖我們來,盡做些殺人放火,強行擄人之事,朝廷當真不要臉至此了嗎!」

莫邪平威這一夜裡早已心急如焚。

「你說這件事是卑鄙之極,我頗認同。」

祝鼎飛低頭飲一口茶,淺笑。心裡道,莫邪平威果真是個直爽磊落之人。

四人面面相覷,盡不知堂上人葫蘆里賣得什麼葯。

慕星痕上前肅然質問:

「聽說昨夜玉練山有一戰,不知宴王可有耳聞?」

祝鼎飛看著他,慕星痕確是人中龍鳳,氣宇軒昂,眉目清朗。

在祝鼎飛森然冷峻的目光下,二人彼此生出一種特別的情愫:眼前的人很近很近。

「哪裡不平哪裡就有正義,儘管正義有時會遲到。」

祝鼎飛的聲音冷靜得如寒冰徹骨。

「宴王此話甚好,習武之人的劍不就是為了盪盡世間惶惶嗎。」

金河英姿颯颯,正義凜然。

「千古恩怨,百年罹難。到最後,殺戮難息干戈。」

祝鼎飛的話猶如平鏡懸湖,照映自身,照映所有人!

一時間整個堂內噶然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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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天下之湮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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