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閨蜜
周二晚上的時候嚴荇宜給柏月發了條微信,約她晚上一起去吃個飯。此時距離她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星期了。
柏月想到自己上次在醫院承諾要請嚴荇宜吃飯的事,便給她回了個『好的』的表情,然後兩人又商議了去一家從前經常去的中餐館,並約了時間。
化好妝、換好衣服后柏月就準備出門了,她叫了輛網約車,沒辦法宋唯住的地方實在太高大上,以至於附近都沒有計程車。能住在這裡的,每家每戶幾乎都少不了幾輛豪車,誰還需要計程車。而宋唯車庫裡那些車的鑰匙又不在她手上,她覺得自己需要買輛車了,但以她的經濟能力買來的車估計會被宋唯嫌棄到不讓開進車庫吧……
可是就在她要出去的時候又遇到問題了,陳姨卻不由分說地地攔住她。
然後支支吾吾地告訴柏月,宋唯吩咐過如果她要離開別墅必須通知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得到宋唯的同意才能走出這棟別墅。
柏月那叫一個氣啊,她不想難為陳姨,於是勉強扯著笑說明了宋唯現在根本就不接她的電話回她的簡訊,所以有什麼事陳姨自己去跟宋唯說。
陳姨無奈,只得半信半疑地撥通了宋唯的電話。
她把手機遞給柏月,柏月翻了翻白眼,卻還是平和著情緒跟電話那頭的人說:「宋先生,我今晚約了荇宜出去吃飯,希望你能同意。」
那邊沉默了片刻,柏月雖然表面沒什麼表現,但是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宋唯那邊拒絕的話,她一定會魚死網破地跟他據理力爭。
出乎意料的是宋唯只是淡淡道:「隨便你。」便把電話給掛上了。
柏月的氣終於消了不少。
去到和嚴荇宜約定的那家中餐館時,嚴荇宜已經到了,隔著隔間的玻璃窗,她有些怔怔地看著這個昔日好友。
印象里她對嚴荇宜還保持在剛認識的那兩年裡,青春活力的學生時代。現在她一頭微卷的染黃長發,淡淡的妝容,剪裁得體的長袖連衣裙,優雅又知性,漂亮又高冷。恍惚間覺得原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那麼久,就連記憶里的人都無論從外表還是到內里都有了時間性的改變。
見她走過來嚴荇宜趕緊站起來給了她大大的一個擁抱,剛想親吻她的臉頰就被柏月一把推開,然後嫌棄地齜牙道:「我說你怎麼就不知道注意點,這是在國內,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怕別人誤會。」
嚴荇宜滿不在乎地笑著:「怕什麼,誤會就誤會唄,說不定有一天咱倆還真成為百合了呢。」
「打住打住,這句話你從剛認識的時候就說了,這麼些年了也不見咱倆的感情有什麼升溫的地方。所以你放心,就算我們生活在女兒國,也絕對不可能的。」
柏月也跟著懟道,確實這就是她們正常的聊天模式,以前就是一對相愛相守的好姐妹,現在即便都更成熟了也免不了從前的那些互懟互鬧。
說起來柏月和嚴荇宜認識的時間比宋唯還早,當年她的一本小說被影視公司收購改編,而嚴荇宜就是那家製作公老總的女兒,也是她的忠實粉絲,認識起來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後來她們三觀相合,又有很多共同的興趣愛好,漸漸地兩人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她和宋唯分手后,作為宋唯的表妹以及那段感情的見證者,嚴荇宜無疑是很苦惱的,被夾在這親情和友情之間的痛苦也只有體會過的人才能懂的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她一直都是真心把柏月當成至交好友的。
這次柏月重新回到宋唯身邊,凡是了解他們的沒有一個不捏把汗。需知,一個男人,在被一個女人傷得體無完膚,用了一年的時間才讓自己走出絕望和痛苦,然後有一天那個女人又因為有求於他而重新回到了他身邊,試想,他會怎麼做?他又會怎麼做?
姑且不論兩人之間是否還有感情,但是有過那樣一段恩斷義絕的經歷,想來不管結果是什麼,中間都不會順利。
所以嚴荇宜這次把柏月約出來,最主要的還是擔心柏月現在在表哥身邊的情況。
於是聊了一會無關的話題后她開始試著問「這幾天你都在表哥那裡嗎?」
柏月早就知道嚴荇宜把她約出來肯定會問到有關宋唯的事,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坦誠地點了點頭「前段時間我回了趟老家,他給我五天的時間讓我處理好那邊的事,然後就一直在帝京。」
「那…他對你還好嗎?」
正吃飯的柏月抬頭,沖著嚴荇宜淡淡一笑,笑容卻有些苦澀:「你說呢?」
她又扒了口飯:「我其實已經快兩個星期沒有見到他了。他把我留在盛熙那邊的別墅里,什麼話都沒有留下,但卻禁錮了我的自由,如今就算是出門我都得經過他的同意,也就是變相的囚禁吧。」
「什麼?表哥他怎麼會這麼做!」嚴荇宜大驚,她的聲音也不自覺提高,反應過來后趕緊捂上嘴,可是眼裡方才的鎮定自若已經不見了。
她不敢相信地喃喃道:「表哥他怎麼會軟禁你呢,他以前待你是那麼的好。」
知道他們是兄妹,嚴荇宜一時間難以相信也正常,柏月並不覺得奇怪,依然淡淡笑著:「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他恨我至此,有時候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看我的時候恨不得掐死我。況且荇宜,你哥哥的性格以及手段,我想你並不是不知道。」
嚴荇宜久久不能回神,她還是無法接受心中最擔心的事情發生的事實。的確,正如柏月若說,表哥的性格和手段她非常清楚,那是一個狠起來無人不懼的人。她也親眼見證過當年表哥是如何以雷霆手段處理宋氏內部矛盾以及商業上和家族在政治上的對手的。
可她一直覺得就算表哥對全世界殘忍無情,對柏月也應該一直愛護有加的。這源於她曾親眼見證過表哥對柏月深入骨髓的愛,一度她曾經以為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就是表哥和柏月那樣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倒塌了,還是當事人親口告訴她的。
她感到難過。更多的是對好友的擔心。
「那月月姐,你以後呢?雖然你沒有具體告訴過我表哥給你開出的條件,可是我也能猜的差不多。你還要在他身邊待多久,現在的表哥,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做?」
柏月道:「走一步是一步吧,我現在也只能把這些當成是報應。放心,以後我會小心的,我想只要事事順從他,不惹他生氣,或許就能少吃點苦頭了。」
想了半天嚴荇宜也沒有想到什麼能幫助好友的方法,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道:「那月月姐,你有沒有想過,表哥他還是心裡有你的,你知不知道……」
「荇宜,」柏月驀地打住她,深深嘆了口氣:「覆水難收、破鏡難圓的道理你不懂嗎?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經歷了那麼多,彼此之間就算有情,也都微不足道了。何況現在,他早已不喜歡我,我也對他了無希冀。」
至此,嚴荇宜總算斷了勸柏月重新試圖和表哥和好的念頭。
吃完飯後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人都沒了再繼續聊天下去的心思。
分別的時候嚴荇宜不放心柏月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去,硬是把她的司機留給了柏月,讓司機送她回去。而至於她自己,當然是打電話讓孟嘉佑來接她。
在之後等孟嘉佑過來接她的時候,嚴荇宜為緩解心裡的煩悶,喝了點酒,她酒量不行,而且這酒後勁挺大。當孟嘉佑趕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神志模糊了。
孟嘉佑連忙小心翼翼地把她橫抱起來抱到車上,這個平常一向沉默從不輕易釋放情緒的男子眉眼儘是擔憂和心疼。
這丫頭,怎麼喝成了這樣!
開車的時候突然身後一雙胳臂環在了他的脖子上,濃重的酒氣撲撒在身上讓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並沒有推開,只是輕輕呵斥:「荇宜,別鬧。」
「嘉佑,嘉佑,你告訴我,你會不會一直這樣愛我。」
「我會一直愛你,我保證。」
「那你答應我,永遠愛我,永遠不離開我,好不好。」
「我答應你,永遠愛你。」
永遠愛你,孟嘉佑在心裡又深深補充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