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話
謝含景已經快要看不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她又沒有故意嚇人,她們幹什麼要擺出一副一言不合她就要殺了她們的樣子來?
這樣搞的好像她就是個殺人狂魔一樣。
謝含景不是這樣的人,自然不肯承認。
「不必如此。」謝含景瞥了一眼她的手,確定她看見了,才輕飄飄的補充:「我又不會砍了你的手。」
婢女:……
這話說出來更可怕了好嗎!
謝含景發現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之後並沒有很著急,而是按照身邊婢女的流程來照常做事。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這個一頭霧水的當然比不了原本的人清楚。
但一直到謝含景喝完一杯溫水后坐到了桌子邊上準備吃早飯,她終於發現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即便是早上不需要給長輩請安,也不會連早飯也是在自己屋子裡吃吧?!
按照她對於陸家的了解,難道他們不是都是在給家裡的長輩們請完安了之後才聚在一起吃飯的嗎?
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她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裡吃飯的這種情況?
這不正常。
但謝含景的心思很快就被桌子上的早飯吸引了注意力。
煮的濃稠的甜粥和青翠欲滴的小菜。清淡但是美味。
再度見到這樣的食物,謝含景眼眶居然有些微微的濕潤。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她已經有整整兩個多月沒有吃過類似的食物了。
自從城中斷糧之後,干硬的黑餅就成了主食,謝含景自己也不例外。
如果陰間都是這樣的吃食的話,謝含景寧願去死。
雖然現在她也不一定是個死人。
謝含景盡量快速並且優雅的吃完了桌子上的所有東西,想要站起來的才法案自己可能是吃撐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撐。
謝含景難得有些尷尬。
而一邊的小丫鬟則有些震驚。
娘子好像很少會吃這麼多……
謝含景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坐在桌子邊兒上不動彈。
婢女雖然很想將桌子收拾了,但看謝含景現在的樣子,最後還是選擇眼觀鼻鼻觀心的也不動。
等到謝含景緩過來一些,她才像是想要出去走走消食樣的往外走。
小丫鬟沒有攔著。
謝含景鬆了口氣。
而等到她真的看清楚了外面是什麼情況之後,謝含景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驚嚇到了。
如果不是她從鏡子里看到的的的確確是十四五歲並且小丫鬟叫她做娘子以及她梳的頭髮是沒出閣少女梳的頭髮的話,她真的會懷疑自己不是小娘子而是哪家的老封君了!
誰家沒出閣的娘子會獨佔一個綉樓之外還獨佔一個院子的?誰家有?
一條巷子住了人丁興旺的兩戶人家,早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地方其實就已經很緊俏住不過來了,哪一家都不肯給小娘子獨佔這麼大地方的。
謝含景小時候就是兩個姊妹住一棟綉樓了,沒道理現在反倒是住的開了。
也因此,謝含景對自己現在的處境鬱卒無比。
她可以斷定,現在她的處境一定不怎麼好。
因為過分的優待有的時候更像是一種補償。而依照謝含景對陸家的認知來說,除非她父母都為陸家早早捐軀,否則她很不可能有現在的待遇。
希望她的猜測不是真的。
謝含景在院子里走了一遍,回來之後暗暗感嘆院子布置的倒是很好。整個院子除了正屋后的北牆之外全都靠牆設置了迴廊。
綉樓在整個院子的西北角,佔了院子三分之一的面積,院子的東北角用月洞門隔出來了一個小花園,小花園裡還有一個角門,正門在西南,而東南則用迴廊同樣隔出了一塊地方。
東南角種了一架葡萄。
也不知道迴廊搭建起來是不是就是為了不讓葡萄蔓延的。
屋子西邊用石頭堆了一座假山,山石間樹木掩映,自成景緻。
和正常綉樓一樓住人二樓才設置書房相反,這棟綉樓是二樓住人的。
一樓的東梢間才放了書桌和書架,琴案也沒少,琴案上擺了一架琴,琴上的翠色流蘇垂落在地上,顯得靜謐安好。
東梢間和宴息室之間使用博古架隔出來的,謝含景看了東梢間的大小之後一抬頭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沒錯,她的卧房裡果然是還有隔出來的一間。
而至於西梢間,依謝含景的觀察來看,大約是屬於庫房之類的。
至少是拿來給她放置東西的。
謝含景在書房裡走了走,然後發現書桌上有一本才抄錄的書。
她略微有些意外,因為這是一本傳記。
傳記多半是朝臣或者是有名望的人給自己寫的功績,有自誇的意思在。而對於謝含景來說,這樣的書恰巧正是她最需要的。
寫功績必定會寫到世事,謝含景覺得,她可能真的死了,但是沒有死透。
謝含景覺得她最好應該了解一些,最起碼不至於摸黑。
也不知道寫的是陸家哪一位先輩,謝含景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聽說過。
傳記上寫,陸家陸沛,自小天資聰穎,過目成誦。總之前幾頁全是夸人的話。從第五頁開始,才正式有了能看的東西。
謝含景看了一大段,總結了一下陸沛生活的二餘年經歷的事情。
陸沛自入仕以來就在武帝身邊任職,直到武帝從益州刺史當上皇帝,並且對武帝揭竿而起登基稱帝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武帝自己就是前朝皇室的皇室成員,在前朝對皇室子弟的清洗活動中僥倖活下來,並且因為看見了當時皇帝的一系列昏聵行為,起了自立的心思。
武帝自立之前陸沛就跟在武帝身邊了,直到武帝起兵改朝換代,廢立前朝末帝、自己登基改國號為梁結束,此間二十年,陸沛始終在武帝身邊為武帝出謀劃策。
陸沛十六歲追隨武帝,到武帝登基時已經三十六歲了。
三十九歲的時候,他的妻子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中年得女,而且還是小了他將近十五歲的愛妻生下的孩子,陸沛高興壞了。
但好景不長,梁國邊境不穩,曾數次向北邊的齊國發動戰爭,在三年後的一場對齊的戰爭中,陸沛作為運糧官不幸犧牲。他的妻子也在此後不久重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