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世

逝世

皇上年前微服前往敦郡王府,有心人士可能會認為難道皇上要處置那位已經被革爵的敦郡王。即使是看守允俄的侍衛們心裡也會相互猜測一下。然而當事人待在家中卻是怡然自得。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著八哥眼中的四哥,似乎在他的認知中,八哥就是最了解四哥的。事實上很多事情是確實如胤禩所預測的那樣。

而對於雍正帝來說,感傷惆悵也只是一時,畢竟他太忙了。或許他曾經也有過那一閃而念的疑問,但是終究被繁忙的事物纏得無暇東顧。前往敦郡王府,也只是一時衝動,但是真相如何,雍正帝在乎嗎?或許在乎,也或許沒有想象的重要。不管如何,對於雍正而言,與其糾結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不如好好處理國事。但是或許人真的老了吧,總是會夢到一些過往的事。

這些都讓他忍不住想要去看看皇考。但是他太忙了,堆積如山的奏摺,讓他無暇□。

時間就在忙碌中流逝,直到八月,雍正的身體越來越差,但是他沒有時間休息,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日復一日的勞累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無法負荷。為了能正常處理事務,他只能服用一些丹藥,緩解疲勞。這期間,他的睡眠質量也越來越差。夢裡總是出現他的兄弟們。他心裡明白他的大限快要到了。可是他沒有選擇,只能加重自己的工作量,解決掉更多的問題。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如往日一般拿著硃砂筆批閱著奏摺,陣陣咳嗽聲在大殿中迴響,暈眩不時向他襲來。眼前已看不清什麼了,他知道他該放下手中的奏摺,靜靜等待一切的結束,但是他還有很多很多的不放心。

筆慢慢滑落,宣告著這個堅韌隱忍的男人一生的結束。

「咚~咚~」喪鐘響起,舉國哀悼。

敦郡王府內的主人聽到這個消息,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只是有人曾聽到那悲戚滄桑的笑聲。「哈哈。。。雍正走了!他竟然走了,八哥,你說我們兄弟到底為了什麼!」

京郊昌平鄭家莊理親王府的主人也在書房中帶了一天,點燃了一柱清香「阿瑪,四叔走了,您終於可以不再為四叔牽挂了。但願來生您們可以幸福。阿瑪,您放心,我會幫著您和四叔看著這大清江山的。」

怡親王府內也是一派悲傷之景,寧郡王弘晈和怡親王弘曉相顧無言。

「四伯撐了那麼久,終究是累了啊!」寧郡王弘晈感嘆道。

「哥,你說,阿瑪如果知道四伯這幾年的情況會怎樣?」

「誰知道呢!不過還是會很傷心吧。」面對弘曉的疑問,弘晈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會怎麼想,終究只是一個假設。只是那寶親王真的能守住阿瑪和四伯辛辛苦苦經營的江山?

景山壽皇殿內已成為一片狼藉,侍衛們聽著這裡面的聲音,也不敢靠近,誰不知道這裡面關著的是聖祖爺的十四阿哥,當年的大將軍王,雍正爺的親弟弟,雖說是被雍正爺囚禁於此,但是吃穿用度卻也一直是以郡王標準,偶爾有些什麼新鮮東西,皇上也會賞過來,因此,侍衛們是不敢招惹那位爺的。現在雍正爺剛去世,也不知道這位爺怎麼想的,竟然在裡面砸東西。

允禵砸完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卻越加迷惘悲傷,四哥走了,怎麼可以?皇父,八哥九哥十三哥,現在輪到四哥,為什麼!額娘,你滿意了嗎?最終他還是沒有守住他的四哥,報應啊報應!

「四哥。。。胤禛。。。哈哈。。。」幾乎癲狂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八哥,最後我們都輸了!九龍奪嫡,哈哈。。。多麼可笑啊!最後是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京城履郡王王府內,王府主人獨自一人坐在後院的石凳,不知在想什麼。一女子緩緩走過去,將手上的披風披在那人身上,柔聲安慰道「爺,您保重身體啊,今天白天您已經勞累一天了,晚上早點歇吧!」

「爺沒事。你去休息吧!」

看著女子離開,允祹望著這霧蒙蒙的天,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這些年兄弟們一個個離開,但他從未想到連皇上也。。。那個傲視天下,激烈如火又穩如泰山的男人,最終倒在那一堆的奏摺之中。如果他的皇父還在,他的八哥還在,他很想問一句,這就是他們要的結果嗎?

那些個空有其表,夸夸其談之輩說四哥刻薄寡恩,是個抄家皇帝。但有誰知道,一世英名的聖祖爺留給他的後繼者的是那麼一個空殼子。八哥,那個被世人說被四哥害死的哥哥,誰能想象一向八面玲瓏的八賢王才是那個最殘忍冷酷的人,那些個想要仰仗八爺黨的勢力逃避四哥的責難的人,真是痴心妄想。四哥要做的是捍衛這大清江山,不要說那麼個些趨炎附勢的傢伙,就連自己,四哥都不曾手軟。只是沒有想到,那權勢滔天的八爺黨最後竟然毀在了八哥自己手上。

那個男人啊,宗人府最後一次見他,一身乾淨的袍子,沒有絲毫的狼狽。看到自己時,沒有驚訝,沒有欣喜,只是淡淡的一句「小十二,你去為難四哥了?」那淡然的語氣竟讓自己聽出了指責,那時自己是委屈的,替自己,替八哥,替其他兄弟們。八哥看著自己疑惑委屈的表情,淡淡地笑著,然後自顧自地講述著他和四哥小時候的事情。他說,那些對於四哥來說微不足道的事情,卻讓他一生銘記。他說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四哥。所以他不怨不恨,因為這樣的四哥才是真正的四哥。八哥的口吻裡帶著絲絲的甜蜜,當時的自己只是覺得八哥瘋了,被四哥逼瘋了。在自己狼狽離開的時候,八哥竟然無比認真的告訴自己「有一天,你會懂得四哥給大清帶來了些什麼。那時你就會懂今時今日我是多麼的心甘情願的。」

那句話成為了一個詛咒,縈繞在自己的心中。這些年,看著大清的清明,官員們的清廉努力,百姓們的富足安樂。他似乎真的明白了些什麼。只是八哥,你是為了大清?還是為了四哥呢?四哥走了,大清卻還在。

允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迷茫和彷徨。即使皇父逝世時,自己都未曾迷茫,因為他的哥哥們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即使自己被四哥斥責,也未曾迷茫,只因自己的確有所不足。而現在他卻真得迷茫。寶親王弘曆,能守得住大清,守著這片哥哥們用心血捍衛的土地嗎?

允祹抬頭,朝陽正奮力地掙扎爬起,像似一種新生,寶親王弘曆或許真的值得期待,大清的未來在經歷了雍正爺的整治之後只會更好吧!一夜未睡的履郡王整理一下儀容,再次踏進了他一生奮鬥的地方——紫禁城。

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

怡親王園寢附近一處隱秘的地方,一位看似三四十歲的青年在一座荒涼孤寂的土堆前焚燒祭拜,如果仔細看的話,會覺得此人於聖祖爺八阿哥,人稱八賢王,后被雍正改名為阿奇那的允禩有七八分相像。

「阿瑪,四伯去了。兒子不知道為什麼竟會感到悲傷,這些年弘晝哥哥一直很幫著兒子,兒子知道那是四伯的意思。但是兒子還是無法做到您說的不去恨他。阿瑪,兒子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您不怨他不恨他!可是四伯走了,兒子竟然會感到悲傷,阿瑪,兒子是不是很沒出息。」沙啞的聲音在訴述著主人的傷心難過,那青年竟是允禩的兒子弘旺,而他祭拜的竟是曾經的廉親王允禩。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榮極一時,最後卻慘然落敗的八賢王是葬在了怡親王園寢附近。

「連我們的小弘旺也會為他雍正爺傷心啊?」酸楚的聲音打斷了弘旺了絮叨,看來人弘旺著實愣了一下,輕輕的念了句「十四叔。」那依舊挺拔的身影已經來到自己身邊,一雙曾經凜冽的眼睛迷茫而傷感地看著那座孤墳,但似乎是看著那更遙遠的地方,那是?泰陵,四伯的棲息地!

「十四叔?」弘旺疑惑地叫著他,其實他很疑惑十四叔怎麼知道阿瑪葬在這,當年十三叔負責阿瑪和九叔的身後事,十三叔告訴自己地點的時候,自己是愣了好久,而十四叔怎麼??

「弘旺,你知道嗎?你阿瑪從來就不願遠離四哥,阿哥所是這樣,府邸園子也是這樣,當然,這死後也不會遠離。十三哥憂心弘曆,所以不會離四哥太近,但他也不想離四哥太遠,所以他選了這個地方。八哥的喪事是他負責的,他自然知道八哥的心愿。」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什麼特別,但是十四叔說的話還是讓弘旺震驚極了,十四叔想要告訴他什麼?

「十四叔,您剛剛說什麼?」

允禵不理他,拿起一株香點燃,看著那破舊的墳墓喃喃道「八哥,你知道嗎?弟弟有多羨慕你,羨慕十三哥,你們一個是最了解他的人;一個是他最信任的人。呵,那爺算什麼呢?」

「十四叔?」允禵那詭異的說法,讓弘旺在旁聽著直打鼓。

「弘旺,你阿瑪和四伯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到了最後都。。。呵。。。爺在感嘆什麼,他們。。。哈哈。。。他們都無怨無悔!四哥、八哥,還有十三哥,生在皇家,到底是幸還不幸啊!」輕喃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傷悲與滄桑。

弘旺看著遠方,那裡有著他阿瑪叔伯和他的喜與悲、成功與失敗;那裡也葬送了他們的青春與抱負。而今天,那裡正迎來新的主人,新的開始。而他的阿瑪叔伯已經或即將成為歷史。在後人眼裡他們只是史書上的一個名字或者一個符號,沒有人會關心他們的痛苦與掙扎。比起史書,或許人們更關心的是那些流傳下來的故事。阿瑪叔伯們的艱辛、努力、抱負最終將埋沒在歷史的潮流之中。

《清史稿世宗本紀》「世宗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寬仁信毅睿聖大孝至誠憲皇帝諱胤禛,聖祖第四子也。母孝恭仁皇后烏雅氏。生有異徵,天表魁偉,舉止端凝。康熙三十七年封貝勒。四十八年封雍親王。

論曰:聖祖政尚寬仁,世宗以嚴明繼之。論者比於漢之文、景。獨孔懷之誼,疑於未篤。然淮南暴伉,有自取之咎,不盡出於文帝之寡恩也。帝研求治道,尤患下吏之疲睏。有近臣言州縣所入多,宜釐剔。斥之曰:「爾未為州縣,惡知州縣之難?」至哉言乎,可謂知政要矣!」

《清史稿列傳七諸王六》「聖祖諸子

貝子品級允禔理密親王允礽誠隱郡王允祉

恆溫親王允祺淳度親王允祐允禩允禟

輔國公允礻我履懿親王允祹怡賢親王胤祥

恂勤郡王允禵愉恪郡王允禑果毅親王允禮

簡靖貝勒允禕慎靖郡王允禧質庄親王允祿

恭勤貝勒允祜郡王品級誠貝勒允祁諴恪親王允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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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G]緣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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