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巫山三載 六

過了一個月平和的日子，每日凈是看書，煉藥，逗蘭兒。讓我幾乎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閑適的日子總是容易讓人懶惰。

山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下山，尋找優質的毒蟲，帶回山莊飼養。

這日，一位剛從外面回來的族人十分興奮地召集了族人們來他家的院子，我以為他找到了什麼稀世罕見的好蟲，想讓大家見識見識，莫不想，除我之外，大家都紛紛找地方坐下，一副聽書的派頭，這個剛回來的族人，也頗有說書先生的勢頭，手中沒有摺扇，拿木棍在掌心拍打，效仿紙扇。

「來來來，大家排排坐，我這回下山，收穫可不小啊，讓我見到了傳聞中的大俠啊！這位應該稱少俠！我還旁觀了少俠所做之事呢！這大俠就是不一樣啊，做事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啊！」

下邊有起鬨的人，說道「你別賣關子，趕緊說趕緊說。」然後大家紛紛附和「趕緊說趕緊說，有啥新鮮事?」，「快說快說什麼大俠。」

在大家起鬨的時候，就我抱有疑問，我在想他們在幹嘛。沁大叔看我一臉疑惑，轉頭跟我說:「娃兒，巫山不可隨便下山，與外界相交甚少，每次有人下山，回山都要說說這下山的所見所聞，讓大家聽聽，長長見識，也排解排解大家想下山的心，就像你師父上次，帶你回來，那時她放你在家，她來跟我們說她的見聞，她說你是她從青樓救出來的哈哈哈哈，她說那些青樓里的娼妓，日日面對油光滿面大腹便便的富商官員，膩的很，然後就拐了你這麼個長相清秀的男娃娃在院里養著，一邊養養眼，一邊養大了好給她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沁大叔露出了一副狡黠的表情，止不住大笑。

「……」青樓?娼妓?清秀的男娃娃?

我低頭在想我那幽蘭師父腦子裡裝得到底是啥玩意兒……

這時院子里說書的人又繼續說道:「誒誒誒，大家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我這次遇見的這個大俠啊，可所謂少年英才，從小被當世人稱劍聖的乾虛子老前輩收為入室弟子啊。」念起劍聖乾虛子的名號，「說書人」不禁雙手對著半空作揖，讓人感覺到他對劍聖十分尊敬與崇拜。「劍聖老前輩將畢生所學都傾囊相授，而且此生只收了他一個徒弟啊。傳聞劍聖收他為徒時說了一句話，讓當時的人均為之震撼啊，劍聖老前輩說『老夫一世自負，自認天下無敵手，少時四處尋戰，武林各派，均無敵手，覺得人生無趣，無人可戰，沒想到在我暮年之時，能遇到可敵之人，老夫今天便收你為徒，將老夫所學全部教與你，真可惜你沒與老夫一同出生，不然我們可以日日大戰，有你這樣的對手，那才真是暢快啊，哈哈哈。』劍聖老前輩收他為徒時，劍聖老前輩十分開心，形為收徒實際是收了個對手啊。傳聞劍聖老前輩教他劍法，每每演示一便，他便心領神會，立刻學會，還能取其長補其短，劍聖老前輩每每教他劍法之後，都要與他切磋過招，每每比試完，老前輩都大呼過癮十分開心啊。」

「誒誒誒，我有聽說過，我下山時，去了黔中道的冀州，吃飯時聽江湖模樣打扮的人，也說起此事，說的神乎其神，劍聖老前輩為當世劍法第一，我不否認，他收的那個徒弟真有那般厲害?那豈不是是個絕世天才了？」，周圍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有沒有你說的那麼神啊?」

「說書人」聽見自己被質疑，瞬間反駁，要為其正名。「你們別不信，劍聖老前輩此生只收他一個徒弟難道不足以證明嗎？行行行，東海神仙島知道吧，島主神仙道你們也聽說過吧，他也算是武林第一的玲瓏心，他的謀略頭腦幾乎是當世無人可與之匹敵，連朝廷，當今聖上也三次親自去東海想請他出山，他都拒之，他為人寡淡，不喜紛爭，不喜江湖之事，不喜言語，但是當他看見他時，神仙道老前輩說他是萬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還自告為他起名。」

「哇，就是那個人稱七竅玲瓏心的詭才神仙道老前輩，人稱他脾氣古怪，不喜見人啊，還為那劍聖的徒弟起名?起的啥名?可見那劍聖的徒弟是真的厲害啊。」

「說書人」見大家認同他，開始沾沾自喜，似乎這位「他」與他沾親帶故似得。「起的什麼名字嘛，這我就不知道了，江湖人中也沒幾個人知道的。」

台下的人紛紛表現出嫌棄的表情，「名字都不知道？看你說的那麼沾沾自喜的，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消息呢。」

「說書人」急了，一跺腳，說道:「那他的名字連現在的武林盟主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嗎？我想說的是，我下山見到他本尊了！因為江湖人不知他的名字，只因他行事乖張，毫無章法，全憑心而行，江湖人稱，意行君。」

意行君！這三個字在我心中無限放大！意行君，意行君，意行君……

我在心中反覆確認我剛剛聽見的面子，震驚地目光獃滯，待我反應起來時，我發現我已經沖向前，兩隻手抓著「說書人」的大腿拚命地搖。

「哎呀哎呀，小娃娃你幹嘛，你搖我作甚，哎呀哎呀。」

我一震，回頭看見大家都看著我，訕訕走回座位坐下，還在回想剛剛聽見的名字。

「哈……哈……哈，小娃娃估計被大俠的名號嚇到了，我們接著來說。我在這山下見到了意行君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