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起靈域 第48章 神識
嘉隆三十九年四月七日，葉雲錯閉關的第三百二十三天。
七顆固靈丹下肚，葉雲錯明顯感到體內的靈力起了變化，原本散亂在體內的靈力像是得到了統一的命令，全都附在了就近的經脈之上。
「葉丫頭煉的固靈丹效果還真不錯！現在聽我法訣，照著練，只要將你現有的靈力分別注入各大脈絡節點，就算成功。」南極子說道，「今後你要做的，就是繼續用這固靈的修鍊法訣，將煉化而來的靈力不斷注入各大脈絡節點，目前你築基期的容器僅限於膻中穴，等你到了固靈期，全身經脈就是你的容器，你的靈力將會成倍增長。」
「那就是量變到質變了！」葉雲錯很興奮，「那我的靈力源泉會有什麼變化嗎？」
「不會。你依然將吸收來的靈氣首先儲存到那個源泉，也就是說，你永遠比同級別的修士多出源泉的那部分靈力。」南極子嘆了一聲，「神農老兒這份本事和想象力，老夫服了！」
按照南極子的指點，葉雲錯生疏地練著固靈的法訣。
突然間，洞府內的靈氣圍繞著葉雲錯翻滾起來，晶玉上的靈氣也呈現出各種可見的顏色，將葉雲錯籠罩其中。
「別慌，繼續使用固靈法訣，就快成了。」南極子不慌不忙地說道，「每一次境界的突破，都會引發一些外在的異象，境界越高，響動越大，築基到固靈的異象只是小場面。」
這小場面卻引得書院中一些人的注意。在西首山各個洞府閉關的固靈修士都察覺到某個洞府的靈氣發生了異樣，但動靜不大，也沒多在意，他們想大概是哪位道友在修鍊什麼法術。書院的老先生們也注意到了西首山的情況，從靈力波動來看應是某個築基修士突破至了固靈境界。多一個固靈修士，對書院來說是好事。
程禹感到震驚。他知道那動靜是葉雲錯固靈引起的，他震驚的是葉雲錯居然只用了一年不到就達到了固靈境界！而太上皇祖曾說「若那小孩未能在兩年內成功築基，也就不用再關注了」，現在想想，程禹驚出一身冷汗，太上皇祖如何知道葉雲錯擁有如此天才的修真能力？那葉雲錯究竟是什麼身份？
「南極子，如果我出關的話，需不需要隱瞞我的修為，這麼快就固靈了，會不會惹來旁人的注意？」葉雲錯問道。
「不用。該來的遲早會來。」南極子說道。
「誰是該來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凡間比你修鍊得快的修士不會少，你擔心個啥！別說這個了，你該學如何運用神識了。」南極子岔開了話題。
在南極子講解神識是何物后，葉雲錯點點頭，似乎這並不難。
神識，是修真者將自己的靈力化作「窺基」，憑此擴展自己的意識，既可以窺內，也可以窺外。
窺內指的是內視自己身體中的種種變化，葉雲錯閉上眼就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靈根就是窺內。
窺外則是將窺基擴展到身體之外，超越眼睛和耳朵所能觀察和聽到的固有範圍，能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正是因為修真者可以施展神識，才使得普通人將修真者視作活神仙，南極子那樣強大的神識則像是傳說中的千里眼順風耳，坐在家中就能知曉千里之外的事。
「學會展開神識之後，一定不要干那些齷齪之事！」這是葉紫依曾經警告過葉雲錯的話。
葉雲錯當然知道齷齪之事指的是什麼。
「神識，也不難嘛！」
葉雲錯的神識穿越了洞府的石門，看到了洞府外的石桌。
南極子驚訝，這麼快就學會了？
「小子，能用神識看到洞府外的那個石桌只能算是入門，能看見山下的女生宿舍那你就出師了！第一棟宿舍三樓最左邊那個寢室里的妹子都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可以關注！」
這個老流氓！
「我記得姐姐曾告誡我，說仙界中施展神識是有嚴苛法則的，神識都有哪些法則？」
「神識法則？不存在的。那是葉丫頭在仙界的檔次太低，太把所謂的神識法則當回事，大概她是不願你學會神識之後偷窺別人而已。老夫這樣的大神，怎麼用神識都沒人敢管！偷看仙女洗澡這種事大家都干過，心照不宣！」
「我怎麼感覺要被你帶偏呢？」
「使用神識你只需記住一點，在修為比你強大的修真者面前，不要輕易施展神識，他們能用神識傷到你的神識，就像剛才我捕捉到你的神識那樣。」
葉雲錯站起來伸懶腰，他以為會花上幾天的時間學習神識，哪知片刻就學會了，這就意味著可以出關了。
「接著練，你出去幹什麼！」南極子說道。
「到了固靈，我要出去透透氣了，閉關的日子確實不好過！我要出去找法寶，我要飛！」葉雲錯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好久沒吃過肉了，我要吃火鍋！」
踏出洞府的大門，他好長時間才適應刺眼的陽光，擼起袖子看看自己的手臂，太久沒曬過太陽，好白。
當葉雲錯出現在程飛陽和許博林的宿舍時，二人驚呆了，你居然固靈了？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固靈了？
在程許二人的追問下，葉雲錯大概講述了閉關的生活，他自然不會把南極子和晶玉的事說出來，就總結出兩個字：枯燥。
「你們能堅持閉關一年，也可以達到固靈。閉關雖然枯燥，但修行的效率確實比在外面好了太多，可以心無旁騖地做一件事。你們可以試試。」葉雲錯說道，「我來是想問問你們，書院統一送法寶嗎？上哪兒領？」
「法寶就別想了，法器倒是有一些，但葉兄你就別惦記書院白送的那些法器了！書院的確會給固靈修士免費贈送一件法器，但書院中那麼多固靈修士，好的法器早被領完了，只剩一些無人問津的破銅爛鐵。」程飛陽說道。
「想要滿意的法寶，還是去外面買吧，內城的奇貨坊應該能淘到葉兄滿意的。唯一的缺點是奇貨坊賣的東西價格稍稍偏高。」許博林說道。
「那我得去奇貨坊淘寶。說來也不怕丟人，來白鹿書院這麼久，我還沒在帝都里逛過！」
葉雲錯本想獨自去逛奇貨坊，但程許二人說你人生地不熟別被坑了，還說逛完街后找個地方喝酒吃肉，你一年多沒吃肉怕是饞死了吧！葉雲錯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三人來到帝都內城的城南，這裡是富人區，各式奢侈高檔的店鋪都在這裡扎堆，走在街上總能遇見美女拿著手機自拍做直播，不僅普通人愛在這裡溜達，皇宮裡的貴人們也經常來此購物。在崇拜皇權的大漢帝國，皇室的喜好在很大程度上能引領時尚的風向，因此這裡店鋪幾乎都打著「皇家御用」、「皇室專供」、「皇族傳承」的招牌，老百姓還特別買賬，似乎沒有皇字招牌就會顯得低級。
奇貨坊的全名就叫皇室欽點奇貨第一坊，初聽這名字葉雲錯還以為是皇帝老兒開的店專賣自己用過的東西，但看到滿大街都是皇家招牌，就連街邊一個小攤都掛著大旗「宮廷臭豆腐」，他就不再大驚小怪。
這座六層大樓矗立在廣場的中間，顯得它比別的店鋪更有地位，門口蹲著兩個碩大的迎客石獅瞪著來往路人，一樓的大堂里人頭攢動，程飛陽說這一樓賣的都是古董，二樓以上才是售賣針對修真者的貨品。
一位穿著長裙的年輕姑娘笑臉相迎，她並不是修真者，只是普通人。
「三位先生需要看些什麼？敝坊一樓陳列古玩字畫，二樓有法寶法器，三樓靈丹妙藥，四樓法術秘籍，五樓收藏著坊主精選的珍品，六樓是拍賣廳，由於現在不是拍賣時間暫不開放，三位可隨意在一至五樓挑選。」
三人對古玩字畫沒有興趣，直接登上二樓法寶廳，都被眼前的景象鎮住，寬闊的大廳里擺放著琳琅滿目的各式法寶，有的法寶閃爍著光芒，不同顏色的光芒交匯讓整個大廳變得光彩奪目。二樓只有寥寥幾人，葉雲錯用神識看了看都是固靈修士，大概跟他一樣都是才進階固靈前來挑選法寶的。南極子也說修真者選擇了法寶之後一般就不會再輕易更換了。
他們在大廳里走著就散了，都去看各自喜歡的法寶，那姑娘左右看了看，堅定地跟在了許博林的身後，三人中只有許博林的穿著像是能在這裡消費的。許博林看中什麼，那姑娘就滔滔不絕地介紹，許博林說你不是修真者怎麼懂得這麼多，那姑娘笑著說賣房子的銷售也不需要懂怎麼建房子啊。
葉雲錯和南極子在挑選法寶的問題上產生了巨大的分歧。葉雲錯想要一件模樣斯文的法寶比如那把閃著藍光的長劍，他認為比較符合他的氣質。而南極子則極力推薦開山斧或者丈八長戟，說這才是爺們兒用的，現在仙界已經不流行用劍，神仙們都用各種奇形怪狀的法寶，你拿一把劍出來會被嘲笑是繡花針。葉雲錯說不理解你們神仙的審美但我就要大寶劍，南極子譏笑說那還不如把買大寶劍的錢節約下來晚上去做大保健。
「美女，把這把劍給我看看呢。」葉雲錯不跟南極子胡扯，受傳統文化影響，他就想要一把劍，仗劍當空千里去，一更別我二更回。
那姑娘走了過來，微笑說道：「這位先生好眼力，這把劍出自東海聚窟洲，注入水靈可增持劍者水靈之力，實為精品。」
她彎腰拿起寶劍遞給葉雲錯，十分善解人意地接著說道：「這把劍售價五百六十萬，也就是五百六十顆靈石。」
握住劍柄正準備抽出寶劍的葉雲錯停下動作，滿意地點點頭：「好劍！好劍！」
五百六十萬？許博林還說這裡價格稍稍偏高，那小子是怎麼理解「稍稍」這個詞的？葉雲錯將劍遞還給了姑娘，這把劍在他手上掉點金粉他都賠不起。許博林聽到這個價格也挺意外，這把劍居然跟我的跑車一個價！
「一把劍都敢賣五百萬，你想要的什麼方天畫戟開山斧不得賣個幾千萬！」葉雲錯對南極子說道，「我錢包里就兩千塊錢！」
「回頭讓你姐聯繫小九打些錢來！沒錢修個毛的真，白嫖啊！」
「氪金買裝備？現成的法寶就別想了，還是買個法器自己煉吧！法器總不會賣這麼貴！你知道怎麼煉器，對吧？」
「怕是你窮得連法器都買不起！」
法器之於法寶的區別，就在於法器需得經過修真者煉製才能成為法寶。法器其實就是鍛造出來的兵刃，只是一個胚子，煉器水平的高低決定了它成為法寶后的優劣。靈域煉器最好的地方有三處，分別是東海聚窟洲的歐陽家，北州大漠城的金家，以及南州海濱城的許家，其中以聚窟洲的煉器術最佳，許家次之，但聚窟洲和許家煉出的法器中規中矩，而大漠城金家的煉器術則是獨具一格，常有意想不到的神器出爐。這三家煉出的法寶都十分昂貴，葉雲錯剛才看中的那把劍只能算是中等水準，頂級的法寶能賣出天價。
他在法器區看了許久，每一件法器看上去就像是尋常的刀劍，感覺不到半分靈力，使得他久久找不到中意的，更重要的是每件法器都沒有標價，囊中羞澀的他不敢再隨便問價。
「這裡的都是垃圾。」南極子說道，「你問那兩個小子借點錢，把那開山斧買了!」
「問他們借個幾百塊倒是可以，幾百萬誰借你啊！借了我還得起嗎！」葉雲錯說道，「你看那把黑色的長劍怎麼樣，我覺得模樣不錯。」
「什麼品位！黑得跟木炭一樣，你得記住，你的法寶拿出來就要鎮住對手，拿出這黑炭你好意思嗎！」南極子嘲笑道。
「別的我也買不起啊！我現在不注重法器的外形，重要的是先把法器煉成法寶，學飛！」
葉雲錯又將那迎客的姑娘叫了過來：「美女，這把劍多少錢？」
那姑娘說道：「這是普通法器，儘管不是出自三大家族，但其是手工鍛造非是機器量產，做工也精良，最關鍵它是玄鐵所鑄，是個頂好的法寶胚子！售價二十萬。」
葉雲錯心中苦笑，這價格遠超他的心理預估，他實在想不到看上去如此普通的黑劍也敢賣二十萬，若不是程許二人極力推薦奇貨坊，他都會以為這是家黑店。
那姑娘再次善解人意地說道：「先生，我們接受分期。」
許博林笑著跟那姑娘攀談，程飛陽將葉雲錯拉到一邊，悄聲說道：「葉兄，如果你真看上那把二十萬的劍，我和博林可以替你把首付給了。」
「謝了，還是不用了。即便給了首付，每年的還款也讓我難受啊。除了奇貨坊，其它還有什麼地方賣法器嗎，便宜一些的。」
「其它那些小店我也不清楚。其實每年的分期還款很好辦的，固靈修士賺錢的法子很多，比如你回書院跟著哪位老先生學習煉丹術，煉出的丹藥能賣不少錢。如果奇貨坊認可了你煉出的丹藥，能跟他們做生意，只賺不賠！」
「還能賣丹藥給奇貨坊？」
葉雲錯眼前一亮，他的晶玉當然也能換錢，但晶玉不能見光，唯一還能換錢就只有丹藥！姐姐給自己煉製了那麼多丹藥，南極子和陳九公都說品質上乘，那就用丹藥換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