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腰帶
楊宗謹正在後花園裡欣賞著百花綻放,透過朵朵漂亮的花朵,可以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正在玩耍。
大的在前面,小的在後面。他們臉上都綻放著笑容,玩得非常的高興。
看到孩子們的笑容,楊宗謹心裡好受了不少。
昨晚上抓住郭勝,只是解決了案子其中一個問題,佟國疇之死。
現在還有好幾個問題,還有一個匪徒在外面逍遙法外。還有殺死蔡州捕快的女殺手也沒抓到,真是千頭萬緒啊。
董秋荻瞅見楊宗謹在發獃,上前問道:「夫君,還在為昨晚上的事情難過?」
「當然難過。」楊宗謹嘆了口氣道,「原來是一場誤會。」
他口中的「誤會」,指的是郭勝誤以為佟國疇是去威脅李婧必須嫁給他。實際上佟國疇去根本是為佟琴出頭,不讓李婧和白鼎待在一起。
「你懷疑是有人在他們中間搬弄是非,導致最後的悲劇!」董秋荻猜測道。
「沒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是郭勝死活不肯說清楚這裡面的問題,讓我覺得不簡單。」
「也許……這只是時間問題。」
楊宗謹也這樣認為。
就在這時,秋意濃快步而來。
她先向楊宗謹和董秋荻行禮后,便道:「剛才詹捕頭傳來消息,郭勝在牢里割腕自殺了。」
楊宗謹心頭一震。
牢里,楊宗謹聞訊趕到。
見到郭勝上半身趴在矮桌上,下半身歪坐在地上,一隻手臂伸直,手腕上有明顯的划痕,血流了一地。
楊宗謹站在牢門,思緒萬千:「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選擇這樣做?」
詹俊嘗試著猜測道:「或許是他覺得自己必死無疑,畏罪自殺。」
「也許吧……」楊宗謹走上前,蹲到郭勝的身旁。
本來是想為郭勝合上雙眼,讓郭勝走得安詳。
忽然,他看到郭勝腰間系的腰帶上面沾了點東西。雖然因為牢里光線不清晰,但是上面油漬一樣的東西,應該是某種油沾在上面。
楊宗謹毫不猶豫地取下郭勝的腰帶,拿在手裡。
走出大牢,楊宗謹雙手舉起郭勝的腰帶,並拉著,在陽光下看那塊污漬。
「這是什麼東西?」楊宗謹在心裡犯嘀咕。
他趕緊回府衙,徑直奔向廚房。
作為男主人來廚房,是極少的事情,嚇得廚房裡的廚娘個個瞠目結舌,不敢言語。
楊宗謹顧不得這許多,他到了廚房就找到放豬油的罐子。突然想起來自己忘記帶腰帶來,就把自己的腰帶取下來,倒一點豬油在上面。
等腰帶上的豬油凝固,再拿出郭勝的腰帶做對比,發現不是沾的豬油。
「不是豬油?難道是羊油!」楊宗謹心裡這樣想,就趕緊找羊肉。
正巧,有一跨羊肉就掛在廚房裡。
楊宗謹用腰帶的一部分沾了一下羊肉,然後再和郭勝的腰帶做對比,還是不一樣。
廚娘們看到男主人這樣子,頓時議論紛紛。
早有人報至李媗之那裡,她聞訊趕來。
見到楊宗謹舉著腰帶比來比去,她沒有開口說話。
等楊宗謹發獃的時候,她才問道:「夫君,你是在看你帶來的腰帶上的油漬是什麼造成的?」
「嗯。」楊宗謹應了一聲。
李媗之又道:「既然是郭勝臨死前留下的信號,豈會是簡單的油漬。夫君應該往罕見的生物尋找,或許有線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楊宗謹大喜。拿著郭勝的腰帶,立刻離開廚房。
他決定把潁州府衙全體差役召集起來,詢問一件事情。
正堂里,所有差役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
楊宗謹沉聲道:「我找你們來,是想詢問一下,潁州城裡有沒有好吃的?」
都以為知府有大事告知,沒想到是這件事,無不愕然。
楊宗謹清了清嗓子,再問一遍:「有還是沒有?」
府衙文書恭敬道,「如果問潁州城有什麼吃食,屬下等不敢斷言。但是城裡的千里居,乃是潁州城內第一的酒樓,大人可以去那裡看一看。」
「千里居?」楊宗謹輕捋鬍鬚,嘀咕了這個酒樓的名字。
千里居,也在街市繁華的東街里。只是楊宗謹平常不愛出門,再加上事務繁忙,就不知道有這家酒樓的存在。
如今登門,才知道有如此繁華的酒樓。
食客進出頻繁,顯得十分熱鬧。
楊宗謹穿著百姓尋常穿的衣服,詹俊也穿著百姓服隨行。
走進千里居,來到二樓,立刻有夥計前來問安。
「給我一個靠窗戶的位置,謝謝。」楊宗謹道。
夥計有些為難:「靠窗的位置沒有了。」
「沒有?」楊宗謹看了眼二樓靠窗的位置,「那裡不是空著?」
「這……」夥計不好說什麼。
這時,掌柜的來了:「兩位客官,可不可以換個地方?」
楊宗謹本來不在意這事兒,現在反而引起他的好奇:「為什麼?都是顧客,為什麼要厚此薄彼!」
掌柜苦笑道:「這二樓靠窗的座位一直被一位員外包了,就算是他不來,這個位子也是萬萬不可給他人坐。」
「哦?誰呀……」
「這不好說,還是請客官別問了。」
掌柜顯得很穩重,楊宗謹也不好追問。
隨即,隨便和詹俊找了個座位坐下。
掌柜有些愧疚,親自招待他們:「兩位客官,不知道你們想吃點什麼?」
「我要你們店裡最好的菜,通通給我端上來。」楊宗謹道。
「沒問題。我給你送一壺汾酒,聊表歉意。」
「送酒不必了。我只要最好的菜,如果有一樣不是最好的,那就別怪我。」
聽到這話,掌柜以為楊宗謹是來找茬的,立刻把臉色拉下來。
說了句「兩位稍等」,他便轉身離開。
掌柜一走,一個隔壁桌的青年文士,笑道:「兩位是新來的吧?」
「足下好眼力,我是一個商人,這位是我雇傭的保鏢。」楊宗謹掩飾道。
「原來如此。」青年文士態度沒有剛才那麼好,那是來自書生的鄙視。
楊宗謹看出來了,便起身到青年文士面前,抱拳道:「足下似乎有話要說?」
青年文士看楊宗謹的態度還好,低聲道:「實話告訴你,這家店裡剛進了一條大紅鯛魚,肉味鮮美醇正,是迎賓待客的名貴海味佳肴。但掌柜絕對不肯給你做,因為那條大紅鯛魚早有人訂。」
「誰訂的?」楊宗謹好奇地問道。
青年文士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瞟了眼那個靠窗的座位。
楊宗謹心領神會,感激地抱了抱拳。
回到座位,沒過多久,菜就端了上來。
楊宗謹稍微瞄一眼,就發現果然沒有大紅鯛魚。
「掌柜,你似乎在故意耍我。」楊宗謹把臉一沉。
掌柜也不怵:「這位客官,你是什麼意思?」
楊宗謹從座位上起身:「我聽說你店裡有大紅鯛魚,不知道為什麼不做給我?」
「你不配。」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放聰明點,別故意找茬。」
掌柜一招手,立刻有十多個夥計涌了上來,將楊宗謹和詹俊團團圍住。
詹俊也站了起來,面露威嚴。
「要麼吃飯,要麼滾蛋!」掌柜下了逐客令。
「那我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走一趟,要麼給我做大紅鯛魚!」楊宗謹也是絲毫不怵。
掌柜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看楊宗謹一點都不慌亂,心裡頓時覺得情況不對,完全沒有硬來的把握。
對峙了片刻,楊宗謹主動開口道:「如果兩樣都不選,就請和我私下談一下,不知道尊意如何?」
掌柜覺得這樣最好,便點頭同意。
兩人避開眾人,來到一邊。
楊宗謹從袖子里拿出來自己的腰牌,給掌柜看了眼。
掌柜只看一眼,就明白了。當即表示,什麼都可以問。
「靠窗的座位是留給誰?」楊宗謹問道。
「實不相瞞,乃是給順昌軍節度使王飈王將軍的。」掌柜答道。
「這大紅鯛魚也是留給他的?」
「沒錯。」
「帶我去看一眼大紅鯛魚!」
「沒問題,請隨我來。」
當掌柜知道楊宗謹的真正身份,自然也知道楊宗謹的背後是誰,自然對楊宗謹是有求必應。
楊宗謹隨掌柜來到廚房,見到了那條大紅鯛魚。果然是極品,是楊宗謹生平所見最大的釣魚,足足佔了半張長桌子。
看著大紅鯛魚,楊宗謹拿出一條腰帶,然後用小刀切一點魚肉,往腰帶上一抹。再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等候著。
掌柜看楊宗謹這樣古怪的舉動,本來想阻止,但是想到楊宗謹的身份,又硬生生的不開口。
等了片刻,楊宗謹拿出郭勝的腰帶,將桌上的腰帶和郭勝的腰帶對著陽光一看,油漬果然是一模一樣的。
「這到底說明了什麼?」楊宗謹在心裡琢磨,「是做魚的人?還是這家店,還是送魚的人?又或者是吃魚的人呢?」
琢磨完,楊宗謹又問掌柜的:「這條魚是有專人做嗎?」
「是的,有專門的大師傅做的。」掌柜答道。
「我要見一見那個做這道菜的人。」
「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