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天之內付清
晚上十一點,顧氏集團。
低調又不失雅緻的總裁辦公室,燈光通明,氣氛嚴肅。
顧瀾清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椅上,妖孽的五官玄寒冰冷,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桌面。旁邊是他剛才簽錯的文件,數量比這三年簽錯的總量還要多。對面站著他的助理兼司機賀承安,正在向他彙報林沐瑤的最新情況。
「周航撲過去的速度很快,顧太太完全沒有防備。」
「她膝蓋磕傷,手掌磨破,下顎磕到水泥地面,牙齒咬傷舌頭,有明顯的出血。」
「周航佔盡絕對優勢后,又揪著顧太太的頭撞擊地面。」
「顧太太用手墊在地上,額頭有撞傷,手部有嚴重磕傷。」
「她離開的時候兩隻手一直在哆嗦,指尖無法用力,按電梯是他們倆給她幫的忙。」
「周航煽打顧太太的臉。」
「周航抱著顧太太的頭重磕地面,磕得太重顧太太陷入半昏迷狀態數分鐘。」
「周航想要凌辱顧太太,他們倆就在這時候開車進去,顧太太有驚無險。」
「顧太太現在已經回家,他們在樓外守著,防止周航殺回來。」
……
顧瀾清抿著嘴唇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桌面,他看上去風清雲淡,左手卻在左腿上用力成拳,手背關節泛白,青筋暴鼓。
林沐瑤!
她果然是他的死敵,輕而易舉就能牽動他的情緒。
但是,周航在車庫的出現,是他一手策劃的。他要破壞他們的婚事,要讓林沐瑤清楚的知道周航是個怎樣的男人。策劃這一切的時候,他算準了周航的劣根性,卻沒有算準林沐瑤在周航面前的武力值。她只要正常發揮三成武力,周航今晚都得爬著回去。
周航也是很優秀,敢纏著他的女人,敢動手打他的女人,還敢侮辱他的女人……顧瀾清凌厲的冷眸細細眯起,敲擊桌面的手指倏的停止:「周家現在是什麼情況?」
賀承安如實的回答:「按照顧總的意思進行安排,周父今晚有兩場應酬,每場應酬都有人灌他喝酒。開車回家的路上我們的車稍微一歪,他的車就撞了上來。邁巴赫的發票就在車上,我們開價賠償一千萬,他們正在警局進行交涉。」
「周家的總資產有多少?」
「周家除去房子能值市價八十萬左右,賬面也就三萬多的現金存款。他們給林家的二十萬聘禮是周家的三姑六婆爺爺奶奶一起幫忙湊的,一千萬的開價他們肯定是賠不起。」
所以賠不起的他們,會打林家的主意。或者說,會打林沐瑤的主意。
好!很好!
顧瀾清邪惡的撩起唇角……林沐瑤,這次看你還怎麼跑?再看向賀承安:「賠償的事情你盯緊點,司機搞不定你就把嚴律師派過去,這筆賠償不能低於三百萬,一個月之內付清……不,半個月之內付……不,十天之內付清,超過十天,另加賠償利息一天四萬。」
賀承安應好,又從背後拿出一袋葯討好的問:「顧總,這是從申醫生那裡拿來的葯,專治跌傷擦傷咬傷打傷,要不要給顧太太送過去?」
顧瀾清揚起眼帘冷冷的看著他,濃郁戾氣在眼底蠢蠢欲動。
給她送葯?憑什麼?
他沒有動手打她,她被周航打傷又關他什麼事?冤有頭債有主,誰打的找誰去!
「給她送葯?讓她養好傷,再來摔你一次?剛才摔得爽嗎?摔出你滋味,還想再摔幾次?」
「顧總……」
「出去!」
「顧……」
「我讓你閉嘴,滾出去!」
「……」好吧!好吧!有本事就自己憋著,誰送了誰是小狗!賀承安懶得跟他較勁,閉著嘴巴把葯丟進顧瀾清身邊的垃圾桶,然後轉身出門。
顧瀾清瞪他一眼,繼續辦公批閱文件,越批越心煩,摔下筆又看見旁邊的垃圾桶。
瞬間,回憶又如潮水般朝他湧來,密不通風。
「顧瀾清,我叫林沐瑤。」
「顧瀾清,我垂涎你的美色,也不介意你垂涎我的美色。」
「顧瀾清,我很霸道的,你選擇了我,以後就是我的人,什麼阿美阿麗阿花阿狗阿貓你統統不許看不許想,看一眼想一秒都不行,你只能看我想我。」
「顧瀾清,你快點說你愛我。你要不說,我就一直纏著你,陰魂不散地纏。」
「你讀博士的時候,我來養你。等你博士畢業,換你來養我。」
「老公,我是真的很需要這份兼職,你就讓我出去做這份兼職吧!我保證這份兼職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也保證每天都有足夠的睡眠。」
「老公……老公……老公……」一聲聲霸道的宣誓,一聲聲親昵的撒嬌,彷彿就在昨天,彷彿就在身邊從未離開,顧瀾清心痛的難受,翻開抽屜又一次拿出結婚證。
結婚照,倆人緊緊地靠在一起,他笑的很淡,眼睛里卻有亮閃閃的光。而她笑得卻是十分張揚,整齊的貝齒露出來,眼睛笑彎成月牙狀。然而,那一年,他們都只有22歲。
22歲的她大學畢業走上社會,他則被母親逼迫著繼續讀博,母親還想讓他出國讀博。他不想離開她,和母親發生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激烈爭執:要麼不讀博,要麼留在本校繼續讀博。最後各自讓出一步,他繼續留在她身邊讀博。
他是一個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人,總覺得她會離開他。22歲她剛畢業的時候,他很自私的佔有了她,並向她求婚。去民政局登記結婚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連婚戒都沒有,可她還是笑得像個傻子一樣,抱著結婚證愛不釋手。
還喜滋滋的對他說:「老公,我不會再拖你的後腿,你安心讀博,其它的事情都交給我。我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十指不沾春水,衣食無憂。」
她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格外的酸疼。
其實他不是什麼窮小子,他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少爺。哪怕父母已經離婚,他依舊有一部分繼承權,可以拿到一筆不菲的財產。可是他不敢說,怕說了她有壓力從而離開他。他也不屑得到那份繼承權,他想靠自己打拚出一份屬於他們自己的獨立王國,不受任何人的牽制。
他一直沒有說出真正身世,假裝自己就是一個窮小子。他也沒有想明白,那麼苦的時候她都能挺過來,到最後他馬上就要畢業她卻忽然嫌棄他窮,甩下離婚協議,一走了之,音信全無,鄰居還告訴她:「我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看見她進婦科手術室做流產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