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年之期
容漾越說越慷慨激昂,錦千晨卻只覺得聽的雲里霧裡,聽到最後,更是奇怪地看著他問:「污濁之事?」她讓他來自己身邊幫忙,怎麼就污濁了?
容漾大概是以為她是在明知故問,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咬牙,一個抱拳,說道:「承蒙夫人厚愛,可是要在下去給夫人做面首之事…在下實在做不到…」
這般羞於啟齒的話竟被他說出來了,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偏過頭去,耳根通紅。
「我是要你做我的貼身侍衛!」錦千晨的語氣中難得的帶了一絲氣急敗壞,她就說容漾怎麼這樣不對勁,原來是誤會了她的話。
「……什麼?」容漾還在一本正經地論述著他的大道理,聽錦千晨這樣一說,難得的怔愣了一下。
錦千晨此刻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平靜,思忖了一下,她開口:「我身在高門後院,身邊危險無數,所以我需要一個侍衛來保護我。」
容漾聽罷,上下打量了錦千晨一番,的確,那些富貴人家,外表上看著越光鮮亮麗,想必裡面就越渾濁不堪,這種後院之中的明爭暗鬥,也一直是屢見不鮮的。
只是…容漾緊了緊手中的劍,突然抬眸看向錦千晨:「夫人衣著華麗,想必非富即貴,家裡定是不缺少人手,多容某一個不多,少容某一個也不少。」
他說的這話是真的沒錯,但到底還是存了一番自己的私心的,他堂堂八尺男兒,身在亂世之中,本就一腔熱血和抱負,怎麼甘心就這樣屈居於高門後院中,為人效力賣命一生?
「可我需要的,是一個僅僅只是屬於我的侍衛呀。」錦千晨扣著手指,淡淡地開口道。
容漾說的不錯,她身為睿王妃,睿王府里的侍衛自然都會聽她差遣,可惜那些都是顧習凜的人,她要是有什麼一舉一動,恐怕顧習凜都會一清二楚。
縱使她和顧習凜有共同的目標,可是這種被監視的感覺也並不舒服,況且,她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那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容漾不說話,她便繼續開口道:「我也知道,以公子的身手,一直跟在我身邊,心裡也定是不憤的,所以我只要你一年的時間,銀子方面自是不會短了你的,一年之後,我便還你自由。」
她清楚的記得,一年之後的這個時間,邊關告急,錦颯和錦越澤奉旨前往前線作戰,那一仗全勝而歸,南越以五萬軍隊滅了對方的十萬大軍。
錦越澤和錦颯在那一戰中威震八方,聖上也因此,封了錦颯天下兵馬大元帥一職,手握三十萬大軍。
錦千晨正是打算一年之後,將容漾推薦到錦颯身邊,讓他成為錦家得力的一枚幹將。
錦家和顧蕭涼來日必有一戰,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時候,顧蕭涼被曾經最得力的手下用刀鋒對上,又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錦千晨心中的思量,容漾卻是不知道的,他猛然抬起頭:「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錦千晨點了點頭:「公子可知我的身份?」
容漾疑惑地看著錦千晨,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錦千晨淡淡一笑:「若你這一年裡忠心待我,待到期滿,若是你願意的話,想必以我將軍府嫡女的身份,定能將你舉薦到父親和大哥面前。」
容漾的身子震了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錦千晨:「夫人,夫人你真的是……?」
「為什麼不是?」她微笑著反問道。
「屬下容漾,見過主子。」容漾沖錦千晨拱了拱手,直直地跪了下去,竟是行了個君臣之間的大禮。
涼風在腳下瑟瑟作響,吹起了幾縷少女的長發,空氣中,似有誰在低回婉轉的吟唱。
小桃在原地站了大半天,遲遲沒見到錦千晨的身影,心裡焦急,可是錦千晨臨走前吩咐過她不許亂動,所以她只能不停地盯著剛才錦千晨消失的那條衚衕。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衚衕中出現,小桃面色一喜,正要上前接人,看到她身後的時候,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小姐…你…他…」小桃瞪大眼睛,指了指錦千晨,有指了指她身後的容漾,磕磕巴巴,語無倫次地開口道。
「怎麼了?」錦千晨抬眸,雲淡風輕地看向小桃,視線中還帶了一絲疑惑。
「哎呀,」小桃急的一跺腳,把錦千晨拉到一旁,在她耳邊小聲道:「小姐,你怎麼出去一趟,還帶了個外男回來,這…這不合乎禮法的呀!」
雖然小桃說話的時候,刻意和容漾保持了一段距離,還放低了音量,可是習武之人,聽覺本來就比常人要敏銳,是以,小桃說完這話,容漾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偏過了頭。
錦千晨若有所思地看了容漾的方向一眼,才收回視線,解釋道:「容漾是我收的侍衛,沒什麼不合乎禮法的。」
「可是…」小桃咬了咬唇,為難地看了眼容漾,又道:「小姐,您是要打算把他帶到王府去嗎?」
那是自然,否則要這侍衛有什麼用?錦千晨點了點頭,奇怪地看向小桃。
小桃緊張地盯著錦千晨:「小姐,要是王爺知道了…恐怕…」
若是他知道了?錦千晨皺了皺眉,她從未考慮過這方面,經小桃一提,她倒是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顧習凜那桃花眼含笑的妖孽樣子浮現在了她的眼前,錦千晨想了想,突然搖搖頭,真是的,她和顧習凜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她在這心虛做什麼?
「無妨,回府吧。」她收回思緒,淡淡地道。
冬日裡天色變得總是異常快,錦千晨動身回府的時候,天色不過剛剛暗了一角,此刻馬車停在睿王府前,天色竟然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錦千晨雙腳剛一落地,若雨便已經焦急地從府內迎了出來,把手上的暖手爐遞到錦千晨手上,擔心地道:「小姐,你怎麼這個時辰才回來,等的奴婢都要擔心死了。」
若雨的兩頰通紅,一看就是在外面凍了很久,想必是一直在附近等著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