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心狗肺
「呵呵……」張繡花笑了兩聲道:「看你們這樣,是被掃地出門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被趕出來,我可不敢惹你這麼個麻煩入家門。」
說罷不等蘇氏反應,很快就關上了院子門。
「我們再去問問其他家。」蘇氏笑得勉強。
蘇錦瑟眉頭深鎖,點了點頭。
她們又去問了好些人家,便是房錢都沒談到,一個個都拒絕了她們一家人,好像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寡婦門前是非多,誰家會讓寡婦帶著孩子住進來,便是紀美蓮小產的事還未傳開來,這些日子裡后溪村到底也有些風言風語,長舌婦們嚼舌根說蘇氏跟許正良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這下一看,被趕出家門來了,肯定是事發了。
「看來只有去你舅舅家了。」蘇氏再次提到了許棟。
雨漸漸下大了,她的鞋襪里都是雨水,風將雨水吹在身上,冷得人瑟瑟發抖,她牽著小然的手,能感覺到小然的手逐漸變得冰冷起來了。
「去吧。」蘇錦瑟到底捨不得家人吃苦,選擇放棄她的自尊,向許棟低一回頭。
娘和姐姐決定要回舅舅家去,小然也不說什麼話了,只乖乖地跟在她們身旁,但是他暗下一個決心,若舅舅一家還像以前那樣欺負他們一家人,他一定會站出來保護她們的。
到了許棟家,這會時辰尚早,屋裡點著燭火,許棟一家還未歇下。
蘇氏上前去敲門,大聲喊著:「哥,你開門啊,我是雲兒,我回來了,你快開門啊!」
雨下大了,嘩啦啦地聲音大有將一切聲音都淹沒的氣勢。
蘇氏喊得聲音小,屋裡的人可能聽不見,蘇錦瑟忙帶著小然和小月一塊喊:「舅舅,舅舅,開門……」
這麼大的聲音,屋子裡的人怎麼可能沒聽見。
許玲瓏看了一眼已經煥然一新的大堂,桌子和椅子已經換上了上好的紅木桌椅,地上還鋪了紀家送來的羊毛地毯,更令人側目的便是放在牆角落放的一大堆聘禮,實在沒有多的地方來放,只得放大堂的角落了。
這些東西若是叫蘇錦瑟她們瞧見了,她替嫁的事定然會被發現了。
「怎麼辦啊?」許玲瓏很慌張道。
莫春紅也有點坐不住,倒是許棟十分鎮定,「什麼怎麼辦?雨下得那麼大,只當聽不見便是了。她們見沒人開門,肯定就走了。」
「也是。」莫春紅點了點頭,許玲瓏一顆慌張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屋外還在喊,「舅舅,舅舅……」許棟半點要起身的心思都沒有。
蘇錦瑟和小然他們喊累了,蘇氏也敲門也敲累了。
蘇氏道:「雨下得太大了,可能沒有聽見。」
「怎麼可能沒聽見?」小然緊抿了下唇,道:「我們喊得那麼大聲,他們就是故意不開門的。」
「哎,小然,怎麼能這樣說你舅舅,你舅舅不是那樣的人。」蘇氏還維護許棟。
蘇錦瑟看了眼不高的籬笆,把手裡的包袱給小然拿著,雨傘也給了他,挽了挽衣袖說:「那我翻過去瞧瞧。」
蘇錦瑟說著來到籬笆前,借著巧勁翻過了籬笆,穿過院子過向點這個燈的大堂走去。她伸手敲了敲門,喊道:「舅舅,我是錦瑟。」
屋裡頭的許棟等人嚇了一大跳,個個屏住了呼吸,許玲瓏壓低了聲音道:「爹,怎麼辦啊。」
許棟抬手示意她們不要出聲,高聲道:「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蘇錦瑟頓了頓,望院子外看了一眼,蘇氏和小然,還有小月撐著傘站在大雨里,雨下得很大,一方小小的傘根本遮擋不住大雨,都被雨水淋濕了,道:「舅舅,錦瑟是來給你賠不是的。從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頂撞你,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哦?」許棟聽罷笑了:「你蘇錦瑟還會跟人賠不是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舅舅,我是真的錯了。」蘇錦瑟繼續道:「求你讓我們幫回來住吧,我們會給你付房錢的,每個月五十文,求求你了。」
「五十文?」許棟笑了,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是動心了,可如今傍著紀家的金山銀山,他哪裡還會看得上這區區的五十文,「倒是不必了,我們家也不缺這五十文,你走吧,像以前說的,我們兩家早就斷絕關係了,何必再回頭來。」
「舅舅,請你看著小然和小月還小的份上,網開一面吧。」蘇錦瑟緊咬了下唇,道:「你讓我娘和弟弟妹妹住進屋子裡來,我可以不住進來。」
「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兩家已經沒關係了。」許棟又道。
莫春紅也忍不住插嘴譏諷道:「喲,被許大夫家趕出來了,就知道跑回來了?我告訴你,後悔葯是沒得吃的,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冤大頭。你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想得倒是挺美的。」
蘇錦瑟已然低聲下氣,放低了身段,許棟一家人依舊如此冷血的不肯開門,她只能轉身開了院子門走了出去。
「怎麼樣了?」蘇氏著急地問。
蘇錦瑟搖了搖頭,蘇氏一驚,想要往院子里走,親自去求哥哥許棟。
「娘,別去了。」蘇錦瑟不想看到自己娘也低聲下氣,道:「我已經求過他了,他說血緣已斷,我們兩家人早就沒關係了。」
「可,可——」蘇氏難以接受這個現實,捂了下臉道:「那我們一家能去何處?」
「再去問問沒有問的人家,肯定會有人答應把屋子租給我們的。」蘇錦瑟道。
小然把傘遞給了她,蘇錦瑟撐著傘,拉著小然,先踏出了許棟家,終有一日,許棟會為他拒了她一家人而後悔的。
蘇錦瑟帶著小然和小月又去問了幾戶人家,不是拒絕了,便是沒有多的屋子給人住。
「娘,我好冷。」小月瑟瑟發抖著,小臉凍得發青。
夜越來越深,雨下得大,風颳得也大,淋得吹得人瑟瑟發抖。
「沒事,沒事,沒準下一家就同意把屋子租給我們了呢。」蘇氏攬緊了小女兒,柔聲寬慰著,然終究忍不住地落了淚,忍不住去想若是夫君還在,他們一家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頭頂連一片遮雨的瓦都沒有。
「那是什麼地方?」借著天空劃過的閃電,蘇錦瑟看到遠處有棟黑漆漆的、破損的屋子獨立在村尾的最後面,那處跟后溪村其他家的屋子都間隔得非常遠,在風雨中搖搖欲墜,閃電一照看著恐怖至極。
「啊……」小月驚呼一聲,撲進了蘇氏的懷中,便是蘇錦瑟牽著的小然也禁不住打了個寒蟬。
蘇氏臉色蒼白道:「那是……那是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