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掃地出門
「鬼屋？」
「是啊，」蘇氏道：「我聽說十多年前那裡住了一戶人家，那家的女兒貌美如花，叫癩子瞧上了，去提親被拒絕。癩子激憤之下，將那一家人殺於家中，隨後又自戕。從那以後，這屋子就荒廢了，而且還鬧鬼，一到陰天裡面就有鬼哭狼嚎的聲音，特別是晚上有時還有燈火，可嚇人了。」
「我們去那裡避雨。」蘇錦瑟道。
她話剛落，小然嚇得趕緊甩掉她的手，躲到了蘇氏的傘下去，小臉透著害怕道：「不去，不去。」
小月也揮著小手，聲音害怕地說：「我也不去。」
蘇氏也道：「錦瑟，那地方不吉利，我們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家，沒準有收留我們的人家。」
蘇錦瑟苦笑了下，這世上人心涼薄，便是連親生的舅舅都不願意幫忙，更何況其他沒有血緣的人家。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說：「那我先去探探如何？你們就在外面等著我。」
「錦瑟啊，你別去，那地方是真的可怕，平時我路過我都繞著走。」蘇氏無奈追了上來，但又不敢去接近，只能眼睜睜地看蘇錦瑟走進那鬼屋之中。
「娘，娘，」小然扯著蘇氏的衣裳，說：「怎麼辦？萬一有鬼？姐姐還能不能回來啊？」
「我，我不知道。」蘇氏聲音裡帶著顫抖。
說不怕，那是假的。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那她重生到蘇錦瑟身上又是怎麼回事？蘇錦瑟將樹枝緊緊拽在手上，推開鬼屋破舊的門，向裡面走去。
一進去，一股子灰塵和霉味撲面而來，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拽著包袱，從裡面拿了火引和蠟燭出來點燃，這是她烤肉攤備著東西，方才收拾東西出來也收進了包袱裡面來。
蠟燭點燃，四周頓時明亮了起來。
一間大屋，左右各有一間屋子，不過右邊那間屋子塌了，一直塌到了大堂來，露出一角天空來，雨水不停地往裡漏。她往裡走著，忽然蠟燭一照，面前赫然出現三個牌位來，心口咯噔一下，蘇錦瑟嚇得不輕，她強自鎮定下來，這是人家的屋子，人沒了放了牌位是很正常的事啊。
她細細地看了牌位上的字，果然如她娘所說的那樣，是一家三口的牌位。她對著牌位拜了拜，又去了左側那間未塌的屋子看，裡面有張破損的床，上面還墊了些稻草，稻草很新，像是鋪上去沒多久的。
裡面還有個破損的柜子，兩張落滿了灰的凳子，還有一個沒了銅鏡的梳妝台，這裡應該是這戶人家女兒的閨房。
這間屋子雖破舊，但屋頂沒有破損，沒有雨滴下來，還能住人。
沒有人住的鬼屋，平日村子里的人都繞著走。
蘇錦瑟心中歡喜，也許不僅今晚的住處解決了，便是以後的住處也一併解決了。
她忙走出去，走到大堂門邊上，正要揮手喊外面離得遠遠的蘇氏進來，一想到屋子裡的靈位，又頓住了，她轉身去到靈位前，拜了三拜，然後拿了包袱里的一件乾淨的外衣，將靈位遮蓋了起來。
又張羅著從左側屋子裡抱了干稻草來，撿了地上折損的木板來，在大堂未漏雨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堆小火。
屋子裡瞬間變得亮堂起來，比她只點一支蠟燭要亮堂得多了。
做完這些，蘇錦瑟才走到門邊，招手喊道：「娘，過來吧，沒有鬼。」
蘇氏拉著小月，身邊緊跟著小然，一行三人慢吞吞地挪了過來，站在一丈之外，依舊不敢靠近。
蘇錦瑟笑道：「沒有鬼啦，就三間屋子，就是有鬼也沒處藏。」
小然壯起膽子，探頭往裡看了看，懷疑道：「真的沒有？」
「真沒有。」蘇錦瑟好笑地向他伸手，道：「吶，姐姐保護你。」
小然邁著小短腿走過來，拽住了蘇錦瑟的手，隨她往裡面走，大堂先看了，又看了左側那間屋子，連右側那間塌了的屋子也要去看上一眼，這才放心了下來，高興地衝到大門邊上去喊道：「小月，快過來，真的沒有鬼。」
「真的嗎？」小月拽著蘇氏往裡走來，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瞧，升起的火堆照得屋子裡亮堂堂，驅散了一切黑暗和可怕，她笑了說：「真的沒有鬼哎。」
蘇氏見屋子沒有異樣，也就放心下來，但還是有點擔憂。
蘇錦瑟說：「先把身上的濕衣裳換下來吧，我們現在這裡住一晚，其它的事都等明天再說。」
「嗯。」蘇氏點了點頭。
蘇錦瑟去關了大門，在沒塌的屋子裡點了蠟燭，一家人換了乾衣裳，蘇氏又拿了倉惶收拾的床單撲在稻草上，一家人都坐了上去。
夜已經深了，跑上跑下那麼久，身心俱憊，這下得了棲身之處，困意席捲了上來。
小月半闔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姐姐，要把火一直燒著哦，不然等下鬼又跑出來了。」
蘇錦瑟笑了笑，拿外衣替她蓋了蓋被子，輕聲答道：「好，我會一直看著火的。」
蘇錦瑟沒什麼困意，守著夜，等外面燒著的火堆快熄了，又趕緊去燒火。
這樣折騰到了天色微明，蘇錦瑟才眯眼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床上就躺著她一個人，娘和小然、還有小月都沒了蹤影。
她忙起身來，往外走喊道：「娘？小然？」
「姐，我們在這。」小然在外面應著。
蘇錦瑟尋著聲音出去，發現蘇氏三人在坡下的塘邊上洗衣裳，這屋子旁邊有個不大不小的池塘，水質清澈，塘後面就臨著後山老林，她轉了轉身，發現這鬼屋竟位於后溪村最最後面，甚至連最近的一戶人家，都隔了一百來丈遠，也難怪被稱作了鬼屋，實在是地勢優越，在偏僻了。
「餓了嗎？」蘇氏道：「我剛才四下看了看，在塌了的廚房裡尋到了一個破鍋，等我刷乾淨了，再去最近的人家買一把米來，到時候熬個粥喝。」
「哎呀，這池塘里有魚！」小然驚呼地指著一處水草，大家望過去，先見著水草動了兩下，然後一隻體型肥大的草魚輕悠悠地遊了出來。
「真的哎。」小月高興拍手。
「噓！」小然立即讓她噤聲，道：「別把魚嚇跑了。」
蘇錦瑟聞聲忙走到了池塘邊上，挽起了袖子、褲腳，準備去抓這條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