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索引

「從什麼時候開始，道童膽子都變這麼小了？」秋江幼男半蹲，望著道童方方寡白的臉蛋，有些疑惑。

他捋了捋袖子，手抬，手落。

伴隨著「啪」的清脆聲響，一個巴掌落到道童方方的臉上，乾脆利落。

「哎喲。」道童方方從地上驚躍而起，他淚眼汪汪，捂著火辣辣的臉，委屈極了。

「小師兄，你這是做什麼！」道童方方有些惱，雖然眼前這位也算是宗內的大人物，不能隨便發火，但他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你快走吧。」秋江幼男笑著說道。

「不能走，我還沒清掃完，待會先生又要罰我。」

「你再不走，姑姑就要來了，到時候可別怪她們責你掃的不夠乾淨。」

「是哪位姑姑？太真姑姑待我老好了，她不會責我的。」

「是姑姑們要來了，三位都來。」秋江幼男糾正語句，重複說道。

話剛說完，道童方方立即撿起掃帚，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秋江幼男環顧四周，小院不大，即便被特意打掃過，也依舊掩蓋不住這裡荒涼的破落感。

一隻草鴞撲朔著翅膀，落到旁邊的老槐樹上。

槐樹的年紀比這座城池都要久遠，粗壯的枝幹上綠葉繁茂，抖落一襲淡淡的清香，在空氣中氤氳而開。只是這熟悉的香味，並未引發秋江幼任何關於美好的想象，反而讓他的心情凝重了許多。

秋江幼男繞過老槐樹，走至草堂門前。

距離他上次踏足於此，已經過去了些許年。堂屋仍然破舊不堪，保持著原有的簡陋面貌。

當時他尚且年幼，很多細枝末節記不太清，但那種心悸惶恐的感覺，卻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身上。

草鴞飛來又歸去，惹得槐葉沙沙作響。秋江幼男依舊駐足在原地，一步也沒有邁出去。

也許是他不想，不敢，亦或是不願意。

只是除了他之外，別人並沒有給他太多停留的時間。

草堂斑駁的門被推開了，裡面有聲音傳來。

「江兒，快進來。」

......

......

自從與香香分別，喬若凡便在大河唐城裡住了下來。托孫子仲的福，衛剡特允喬若凡住進酒棧工鋪，平日在鋪里打打下手，以勞工抵住宿費。

來到大河唐城后，喬若凡再未見過秋江幼男。

道教南宗的地址不難尋，他試著去打聽，最後被衛剡出面給勸住了。因為秋江幼男的身份過於敏感，為避免孫家捲入麻煩，他也只能中途作罷。

遁入幻海境時，乍然一現的夢境讓喬若凡心緒不寧，牽挂至今。

他在無數個日夜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夢中的細節，異域城鎮，通體紅廟，紅雲荒火，如此種種皆在冥冥中給予喬若凡指引。

他決然放棄入門東林別院的資格，聽從著昭喚千里迢迢來到大河唐城。

然而此刻，他有些迷惑，此地是否真是夢境中的昭示之地？為何尋遍每個角落，都未曾發現紅雲天象即將降世的蹤跡？

「小喬子，別愣著，趕快乾活！」喬若凡的思緒被打斷，一句呼喚將他拉回到現實里。

高峰時段還未到，孫記酒館早已酒客盈門，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行酒令陣陣余耳。

幾位跑堂手腳利索，動作嫻熟地招呼著客人就坐。從點單，盛酒到上菜，皆一氣呵成。

喬若凡嘆了口氣，比劃幾個動作舒展身子，很快便加入到忙碌的隊伍當中去。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一位身著蒼灰色修行服的僧人，隨著人流進入酒館廳堂，落座於偏桌上。

僧人不好酒，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喬若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