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牛吃嫩草
「淵兒,既然你已經排除了體內雜質,從今以後就和小嵐在萬年宮內修鍊吧,這裡靜謐,無人打擾,你們也可以潛心的修鍊。」
夜已深,天空還在飄雪。
人們熄了燈,陷入了安睡。熄滅的萬家燈火中,也就只有萬年宮內還是燈火通明,偶爾有著一聲聲的歡聲笑語傳出。
下界元年曆一千九百九十四年。
冬去春來,湖面的冰融化了,彼岸的花開了,綠草茵茵,群樹吐翠,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修鍊之中無甲子,修鍊之中無歲月。
從家宴結束了之後,夏淵和秦嵐,便在萬年宮旁的偏殿內修鍊著。
一直深居簡出的他們,並沒有出過帝殿。
而外界對於天朝的神脈體,傳的卻是愈發的神乎。
在夏武侯的故意為之下,秦芊芊被推上了高台,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來恭賀的,也有些宗門前來天朝聯姻,卻是被夏武侯笑著婉拒了。
短短的數月時間內,在天朝的疆土上多上了一些長住的異鄉人。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而在這段時間內,秦芊芊遭遇了不下百次的暗殺。
傷了秦芊芊,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恭迎帝師回朝。」
天朝的帝師身下騎著丹頂仙鶴,在群臣的恭迎下,回到了天朝,於夏武侯暢聊了一番。
而後,帝師對著大皇子讚歎有加。只是在面對秦芊芊時,帝師的雙眸卻是異常的震驚。
西武王出關,意氣風發的他,讓問蒼殿格外的關注。
「西武王,本座等你很久了,既然你出關了,就莫要龜縮在天朝內。」
問蒼殿的副殿主,曾親臨了天朝,在虛空中和西武王隔空對望了一眼后,隨即便就退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
兩大王朝也正在暗中,集結著軍隊,那一身身泛著烏光的甲胄,手中緊握的斧矛所指,便就是他們進攻的方向。
他們悍不畏死,脊樑挺得筆直,只等那一聲的令下。
各方的目光凝聚在了天朝上,外界的紛擾不斷,暗潮在洶湧。
而天朝的萬年宮內,卻是靜謐的似一塊人間凈土,鳥女花香,奼紫嫣紅。
萬年宮前。
有一個石亭落座在了湖心,在石亭內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張古琴。
閑暇之餘,秦嵐便會彈上幾首曲子於夏淵聽。
艷陽高照,陽光灑落在了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咔咔咔………」
夏淵抬著雙手,活動了一下久坐的筋骨,在他的身體內,突然發出了一陣的響聲。
「秦嵐還在修鍊嗎。」
夏淵偏著頭,看一眼偏殿上緊閉著的大門,隨即拂了拂衣袖,來到了湖心的石亭內。
「快四個月了。」
石亭中,夏淵負手而立,微風吹動了他鬢角的髮絲,也攜帶著一股泥土的清香,撲鼻而來。
夏淵抬眸,凝望著波光嶙峋的湖面,他的目光幽幽。
九世輪迴經文,只是一部殘缺的功法,踏入修鍊,剛把修為穩固在了納氣前期的夏淵,也終是了解到了,九世輪迴經文的恐怖之處。
這不僅僅只是一部功法。
「那缺少的中卷,下卷又存放在了哪裡?」
夏淵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嘆息,下界何其大,又要從哪裡開始找尋。
「夏淵,你的修為穩固在納氣前期了嗎?」
身後的腳步聲有些輕,同時也在夏淵的身後,響起了一道好聽的聲音,關懷備至。
「是啊,我已經穩固了納氣前期。你呢,突破到納氣中期了嗎。」
聞聲,夏淵便舒展了眉宇,他轉過身去,笑著說道。
一襲紫衣的秦嵐,眉目如畫,不施粉黛的臉龐上,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活力。
「哪有那麼容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在短短四個月就徹底的穩固了納氣中期。」
秦嵐皺了皺瓊鼻,嗲怪的白了夏淵一眼。
秦嵐挪動了步伐,坐在了石桌前,她的雙手也放在了古琴之上。
「叮…………」
秦嵐的指尖撥動著琴弦,而後,一聲聲悅耳的弦樂便響起。
悠然的琴音裊裊,在一顆古樹下,鞦韆旁,曾有一個白衣女子在撫琴。
「我娘親的這首曲子,都被你全學去了。」
夏淵坐在了石亭邊,抬眼靜靜的看著撫琴的秦嵐。
那個紫衣女孩的一顰一笑,讓滿園春色的園子,都為之黯然失色了。
「都是你這個小小先生教的好。」
秦嵐吐了吐舌頭,笑的有些俏皮,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讓夏淵看的有些醉了。
秦嵐的三千青絲似瀑布一般,隨意的披散在了身後。
「這座宮闕比紫月宮還要大,卻都是一樣的安靜。只不過在紫月宮裡,有我娘親陪伴,萬年宮內,有你在身邊。」
夏淵轉頭,看向了湖邊,那正被春風撩撥著的柳樹枝葉。
下界的界海一直風平浪靜,而界海之上的禁制,也正在慢慢的開啟。
「娘親,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夏淵心急如焚,三年之期已經過了許久了,安思容卻未曾回來。
御九幽的一別,這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尋不到任何的蹤跡。
「夏淵,你放心,你娘親一定會回來的,有我陪在你身邊,你就不孤單了。」
秦嵐嫣然一笑,這一首曲子也快要接近了尾聲。
「從我修鍊開始,便有一首曲子,一直縈繞在了我的腦海里,不知其名。等過些時日,我再教你彈奏」
夏淵站起了身,走到秦嵐的身旁,在他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塊泛著五彩的小石頭,霞光奪目。
夏淵把五彩小石頭放在了秦嵐的手心后,說道。「我觀這塊石頭很漂亮,想必你也一定會喜歡。」
安思容留下的戒指內,存放著很多的東西,這個五彩的小石頭,便是夏淵在一個角落裡找到的。
「這是什麼石頭,好生的漂亮啊。」
秦嵐緊緊的抓著,手心得五彩小石頭,欣喜的說道。
她還是一個小女孩,對美麗的事物,還是沒有抵抗力的。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娘親所留,不過這石頭五彩斑斕,又異常的堅硬,顯然也不是什麼凡品,你可要收好了。」
夏淵搖了搖頭,他的見識有限,天朝的藏經閣對他開放,只是夏淵還未曾去過。
「這個小石頭,我很喜歡。」
秦嵐嫣然一笑,她把五彩小石頭收進了戒指后,便看見前來送飯的宮女,神色慌張的過了石橋。
「大皇子,秦芊芊,他們來做什麼?」
夏淵和秦嵐的臉色變得冷冽了。
這是兩個不速之客,不能招惹。
萬年宮內,深居簡出的夏淵和秦嵐,便是有意的在躲避著他們。
「淵弟,秦嵐,為兄的突然造訪,希望沒有打擾到二位的閑情雅緻吧。」
大皇子昂首闊步,負手而行,他的一身金色衣衫有些刺眼。
大皇子和秦芊芊兩人聯袂的來到了石亭后,大皇子便揮了揮手,退下了那個前來送飯的宮女。
「夏淵,見過大皇子。」
「秦嵐,見過大皇子。」
夏淵和秦嵐輕皺著雙眉,石亭內很大,只是大皇子兩人的到來,頓時讓他們感覺石亭中擁擠了不少。
空氣中瀰漫著的花草清香,也沒有了。
「淵弟無須多禮,至於秦嵐郡主,我們都快成為一家人了,又何須如此的見外。」
大皇子坐在了石凳上,模樣之上,有些責怪的說道。
站在大皇子身旁的秦芊芊,她的目光在遊動,卻是一直沒有離開過夏淵。
秦芊芊的嘴角邊似笑非笑。
秦嵐的神色一緊,她伸出了雙手緊緊的抓著夏淵的臂膀。
「不知大皇子前來,有何吩咐,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當竭盡全力。」
夏淵坐在了大皇子的對面,語氣很是平和。
「我的老師和天朝的西武王,很想見一見天朝的神脈體,只不過父王一直以淵弟修鍊為由,已經推脫了不少的時日了。我老師他們等的有些急切了,所以今天,我突然的登門拜訪,顯得有些唐突了。」
石桌上放著古琴,大皇子面帶笑意的伸出右手,輕輕的波動了一根琴弦。
秦嵐的面色一急,那面古琴,是夏淵的娘親所留,又豈是他人可以隨意觸碰的。
夏淵的臉色有些不悅,卻沒有出言阻止,他只是抬手,緊緊的握了握秦嵐。
「大皇子想必也知道父王國事繁忙,我和秦嵐又在此潛心修鍊,倒是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既然大皇子前來相邀,我和秦嵐明日定會前去拜訪天朝的帝師和西武王。」
夏淵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的弧度。「我等皆為晚輩,拜訪長輩,那是理所當然。」
「小皇子的模樣俊秀,芊芊可是喜歡的緊啊。」
驀然,秦芊芊語出驚人,只見她掩嘴輕笑著,雙眸間的風情萬種,似蕩漾著的一汪春水。
「秦芊芊,你這是在挑戰我北王府的威嚴嗎?你可不要忘了,你只是我身邊的一個伴讀丫鬟。」
秦嵐雙手環抱在胸前,不怒反笑。
「是啊,我只是北王府上的一個小小的丫鬟。只是剛才來的有些匆忙,芊芊沒有看見郡主,還望郡主贖罪。」
秦芊芊施了一禮,眉宇間很淡定從容,哪裡可見到一絲的慌亂。
「有古怪。」
從修鍊之後,從秦芊芊身上傳來的那一抹熟悉的感覺,是越來越清晰了。
夏淵蹙眉的看著秦芊芊,雙眸也變得凝重了。
此女,不可小覷。
「這…………」
大皇子臉上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他在東張西望著,神色有些尷尬。
「你,如此大膽,竟敢以下犯上,不要以為你是無暇無垢體,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了。」
秦嵐怒由心生,她站起了身,雙手叉著腰,氣急得模樣,就像是一個刁蠻任性的小郡主。
「秦嵐,芊芊這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可莫要動了真怒。」
秦嵐此刻的樣子,讓夏淵有些忍俊不禁。他伸出手把秦嵐拉回了石凳上,緊緊的握著秦嵐的手,安撫道。
秦芊芊的身上太過於古怪,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大皇子,也不敢出言截斷了秦芊芊的話語。
石亭內,火藥味十足,這是兩個小女孩的一台戲。
「大皇子此次前來,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了,我和秦嵐便要去修鍊了。」
夏淵抬眸看著大皇子,對於目光熾熱的秦芊芊,他是直接給無視了。
「既然淵弟要修鍊了,我們也不便再打擾了,明日一早,我在帝殿等著淵弟。」
大皇子抬眸,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夏淵。他站起了身,和秦芊芊離開了石亭。
「小皇子,可是要牢牢記得芊芊的話喲。」
秦芊芊的回眸一笑,她的面龐清秀,笑的也很美。
夏淵陰沉著臉,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脊背有些發寒。
「秦芊芊,你滾,你快滾吧。」
秦嵐甩開了夏淵的手掌,氣急敗壞的跑出了石亭,破口大罵著。
秦嵐一臉的怒意,忍一時,越想越氣。
「你又何必和一個老妖怪爭風吃醋呢,秦芊芊這個老牛,想要吃我這顆嫩草,也要問我答不答應啊。」
夏淵來到秦嵐的身邊,握著秦嵐的手,打趣的說著。
「什麼老妖怪,還老牛,嫩草,呸……就你會作怪。」
秦芊芊輕啐了一下,轉身便撲進了夏淵的懷裡,她抬起雙手,捶打著夏淵的胸膛。
只不過捶打的雙手,柔軟無力罷了。
「起風了,下雨了,天朝也不太平了。」
夏淵伸出雙手,抱著秦嵐盈盈可握的腰肢,目光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是啊,變天了。」
秦嵐亦是跟著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