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要戰,自當是盔甲在身
手持斷矛的方左一腳踏出,同時震碎了身上的衣袍,把亮銀的殘破盔甲穿在了身。
只見他眉間含煞,並且目露凶光,一股屍氣頓時瀰漫而出。
「戰!」
要戰,自當是盔甲在身,斷矛在手,於戰場上廝殺,金戈鐵馬十二萬,絕不留情!
「大哥,且安心一戰,公子就由弟弟來守護。」
方右來到夏淵的身前,雙手握著一柄細長斬首刀,腳下一劃而開,擺出了架勢,嚴陣以待。
將軍之命,他自當捨命相護。
方左,方右二人,本就是在戰場死過了一次,而那遠征的戰歌若是再起,他們亦是會起身再戰,悍勇赴死!
「多謝兩位前輩,至於那血衣侯,還請前輩能殺就殺了。畢竟殺殿的名聲,可是不太好聽,今日不殺他,他來日也會殺我,何不就此了斷。」
夏淵合上了手中的折玉扇,抬眸凝望了一眼血衣侯,便拱了拱手說道。
既然仇結下了,何不快刀斬了亂麻,一了百了,這樣既省了事,又省了力。
「公子所言,方左定當照辦。」
方左手中斷矛一橫,矛尖直指血衣侯,一股宛若實質一般的冰冷殺意,突然奔涌而出,又融合了他體內的無邊屍氣,瞬間讓人置身於修羅戰場上,眼前可見金戈鐵馬聲,腳下伏屍百萬的駭人景象。
屍骸堆積成片,血流匯聚成河!
「兩個人早就死去的人,卻被人用秘法復活,在上古遺迹內,鬼林倒是可以讓你們容身。哈哈哈……腐朽的肉身,殘破的盔甲,銹跡斑斑的斷矛,一身修為十不存一,你集諸多缺點於一身,我血衣侯又何懼之有。」
玉清上宮前,血衣侯手握一桿血紅長槍,神情倨傲。「死人,本就該魂歸魂,土歸土,復什麼活呀,只看這身行頭的話,倒是怪嚇人的。」
血衣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他持槍而立,一襲血衣飄飄,身後亦是浮現出了滔滔血海,在翻湧呼嘯著。
酒癲子老道人一改了懶散模樣,頓時瞪大了雙眼,手臂雙袖一拂。「這個臭小子怎麼又和將軍扯上關係了,看來老頭子我得抓抓緊了,可別被老黃牙給撬了牆角,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徐白衣啊,徐白衣,我為你操碎了心,你若是不給我準備一桌好酒,當真是對不起我的這番苦心。」
冷如霜站的位置,離酒癲子老道人稍微近了些,雖然酒癲子老道人口中的碎碎念很細微,倒也被冷如霜盡數的聽在耳里。
「這是哪個宗門的人,竟然被黃老前輩如此的看中。」
冷如霜目露異彩,抬眸看著那個身後背著木匣子的少年。
問蒼殿,聖天王朝,星魂王朝,逍遙閣,這四方宗主,皆是橫眉冷目,手中也都握著本命靈器。
血衣侯活著,他們會憂,血衣侯死了,他們也會憂。
若是四人同時出手,先斬殺了那夏淵身旁的兩個死人,倒是會少了兩個勁敵。
不過,酒癲子老道人有意無意的望過來的眼神,那顯露的意思,卻是讓他們瞬間就眀悟了。
不能動手。
這一發之下,便會牽動全身而行,四方宗主也就只有靜觀其變了。
「殺!」
方左口中鎮喝一聲,渾身的殺意驚天,他持矛而上,手中斷矛直來直去,或刺,或劈,或撥………大開大合的攻勢下,有萬夫莫開之勇。
軍中人,本就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腳踩屍骸,身浴萬血,手上的招式本就是殺人技,招招致命,不留任何的餘地,也沒有任何的情面。
「好,我曾也憧憬過入伍軍中,作那遠征軍,護身後萬家燈火的通明,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啊!」
血衣侯神色凝重,即使方左的修為大不如前,他也不能掉以輕心。
獅子搏兔,還尚用全力。
「血龍!」
血衣侯身後的血海翻湧而出,瞬間在虛空形成了一條鮮紅欲滴的血龍,它凶相畢露,一躍於空中,張牙舞爪,咆哮著俯衝而下。
「我手中的萬血龍槍,倒是沒有飲過遠古戰靈的血,今日可以如願以償了。」
血衣侯腳下一點,手中的萬血龍槍就似第二條血龍橫飛而出,瞬間槍破了虛空,音如雷爆,在耳旁炸響。
一襲血衣,欺身而上,勢如破竹!
「鐺………」
一連串的火花飄落而下,方左猛然探出左手,握掌成拳,瞬間轟碎了怒嘯而來的血龍。
「噗!」
就在這時,一點寒芒宛若星辰般耀眼,頓時就貫穿了方左的胸膛。
「啊…………」
血衣侯猙獰了面孔,高舉著萬血龍槍,「嘀嗒,嘀嗒……」一滴一滴烏黑的血液,從上滴落而下,血衣侯奮力,把方左的身體釘在了空中。
「無知小兒,本將軍乃是不死之體,即使讓你刺上千百槍,那又如何。」
方左低語一聲,他伸出雙手握著萬血龍槍,一點一點的把身體拔出,而烏黑的血液,又順著萬血龍槍的槍身,滴落而下。
白玉地板上,凝聚了一團烏黑髮亮的血液,讓人觸目驚心。
「不錯,你這個年紀,就有如此修為,修鍊根骨雖然算不得驚才絕艷,倒也是個天才,殊不知,歲月如刀,斬天驕,曾經死在我矛下的天才,又有多少!」
方左傲立虛空,胸前的血洞還在淌血,染黑了他身上的亮銀盔甲。
「大哥!」
方右緊了緊手中的斬首刀,卻不能離開夏淵半步,只能抬頭高喊了一聲。
而夏淵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團,這血衣侯竟然這般強大。
「方右,保護好公子。」
方左擺了擺手,手中斷矛「呲拉」一聲,白色的閃電縈繞其上,一柄雷電長矛渾然天成,握在了方左的掌心。
殘身浴血,手握雷電,方左腳踏虛空,身後髮絲在亂舞,雙眉倒懸,他就像是一尊滅世雷神。
至上而下。
「不死之身,那我就把你打成虛無,本座就看你死不死。」
血衣侯的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萬血龍槍在手中轉動,他的口中亦是發出了一聲怒嘯。
槍尖的寒芒連動,血衣侯手中又連續刺出,頓時槍影滔天,宛若一掛星河當空,扶搖直上!
「轟………」
勁風起,狂風過,廣場上的白玉地板卻是完好如初。
「嗯?」
血衣侯白了一下臉色,手握長槍的身體,猛然向後退了幾步。
而反觀方左,則是直接在空中倒飛了出去,隨後一口黑血噴洒在了虛空。
「停。」
當方左落地后,又要持矛而上,血衣侯見狀,卻是趕緊開口叫了停。
那個身後背著木匣子的少年身旁還有一人,若是同時對上,不死也要脫層皮,更何況玉清上宮就在眼前,還有幾方宗主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等著血衣侯落敗的剎那之間,就是他的隕落之時。
血衣侯轉動著眼珠子,這做了苦力,又討不了絲毫的好處,若是再做的話,豈不是正遂了那幾人的願!
血衣侯又不是笨人!
「方左前輩,還請回來,再戰下去,也就只會兩敗俱傷,違背了我們來此的目的。」
夏淵皺了皺眉,趕緊出言喚回了方左,那幾方宗主,個個都是年老成精,心裡的算盤倒是波動的響亮。
「是,公子。」
方左一往無前的身影頓時迴轉,手持斷矛回到了夏淵的身後,而他胸前那被貫穿的血洞,正在一點一點的癒合著。
方右也收回了架勢,後退了一步,站在了夏淵的另一側。
廣場上,突然陷入了寂靜。
「啪啪啪………」
玉清上宮門前,酒癲子老道人拍了拍雙手,邁開了腳下的步伐,與此同時,也走向了夏淵。「臭小子,趕緊露出你的真容,你的這張假臉,老頭子我當真是越看越不舒服。」
腰間葫,葫間酒,酒癲子老道人笑呵呵的說道。
「既然老前輩吩咐了,晚輩這就摘下了易容,若不是防備於人,這假面帶著是真的很不舒服。」
夏淵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面孔,年紀不大。
「天朝的小皇子,擁有神脈體的夏淵!」
當夏淵露出了真容時,幾方宗主的口中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目露冰冷的殺意,他們想要除掉天朝的神脈體,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不過,眼下的夏淵被兩個將軍模樣的人保護著,看樣子又和酒癲子老道人熟絡,若是貿然出手,那和自尋死路又有什麼區別。
「天朝的小皇子,就是年歲小了些,不過聽聞已經和北武王的千金有了婚約,這就有些可惜了。清漣那個丫頭,又豈會答應二女共侍一夫。」
冷如霜的雙眸彎曲成了一對好看的月牙兒,她輕輕的走上前去,貴為一代宗主的她,倒是主動和夏淵這個晚輩打了聲招呼。
「晚輩見過幻天宮冷宗主。」
夏淵拱了拱手說道。
「小子,你是天朝的人,還是夏武侯的小兒子?」
血衣侯聽見了幾方宗主的驚呼,他亦是吃了一驚,頓時脫口而出。「大侄子,你要是早點說你是天朝的人,我又豈會對你出手,這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
血衣侯哈哈一笑,本想上前,卻看見了面露煞氣的方左,方右二人,他也就只有訕訕的留在了原地,揮了揮右手。
「大侄子?」
廣場上,不僅是夏淵驚住了,其他的幾人也是呆住了,就連一向懶懶散散,看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只在乎酒的酒癲子老道人也目泛異彩。「這個臭小子的背景,可是相當的硬啊!鬼林的將軍,天朝,如今又來了一個殺殿的血衣侯。」
想到這裡,酒癲子老道人的頭皮都有些發麻。
「哈哈哈………不打不相識,虎父無犬子啊,虎父無犬子啊!這裡人多嘴雜,等出了上古遺迹,我會去天朝找你,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何喚你為大侄子了。」
血衣侯抬手指了指他身後的幾方宗主,神秘的笑了笑。
「咦,這裡還挺熱鬧的嘛,任老九,天屠,何天,你們三個老匹夫,有種的就進玉清上宮一戰,本王等著你們。」
「你們,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