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放他們離開!
這一去,司徒玉鴻才發現,呂皇后不僅說的是真的,甚至形勢超出了他的想象。
深夜的皇宮,在高掛的宮燈照耀下依舊富麗堂皇,但今夜卻比任何時候都蕭瑟靜謐。宮人不知蹤影,有人的地方皆是呂皇后和司徒瑾的人,見著司徒玉鴻竟沒一個上前參拜的,反而對呂皇后畢恭畢敬。
在晨曦殿內,司徒玉鴻見到了秦戊、沐心渝、司徒銘辛和蕭夢凝。
兩名侍衛幾乎是粗魯的把他推到在地。
秦戊他們見狀,趕緊圍上前把他護主。
「父皇,您怎樣了?」蕭夢凝揪心不已的問道。
此刻的司徒玉鴻身上的龍袍染著血,嘴角也掛著血漬,整個人氣息薄弱,彷彿隨時都會咽氣似的。秦戊從懷裡拿出一隻藥瓶,倒了幾粒黑色的藥丸送進他嘴裡,又用帶著內力的手掌在他胸膛上遊走了一遍。
司徒玉鴻紊亂的粗氣漸漸好轉,渙散的目光也開始恢復了清明。見他們四人都在身旁,他滿眼都溢滿了恨意,抬起手指著外面,「他們……他們想篡位……」
沐心渝忍無可忍的朝門外吼道,「有種就進來!不是想要皇位嗎?躲著算什麼!」
話音落下,呂皇后和司徒瑾從外面進來。
在他們身後,是數十名身佩長刀的衛士,各個凜冽冷肅,從他們整齊劃一的神色和舉動中,但凡有點見識的都能看出來,這些衛士是進過特殊訓練的。
呂皇後端著高貴的儀態,美目微眯著,目光睥睨著他們,紅唇勾展出得意。
司徒瑾一改平日里的溫潤如玉,譏笑掛在臉上,眸光橫掃著他們一眾人,比司徒銘辛的傲慢比起來,竟還要惹眼。
「司徒瑾,你終於不裝了?」沐心渝直白的諷刺道。
「哼!」司徒瑾俊臉一沉,眸光陰仄仄的朝她瞪去,「若你想早點死在這裡,儘管出言不遜,本宮不介意提前送你上路。」
沐心渝還想再說什麼,秦戊將她拉到了身後,斂緊冷眸怒視著司徒瑾,「沒人想與你爭奪皇位,為何要對父皇下此毒手?」
司徒瑾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然後指著他和司徒銘辛,笑眼瞬間溢滿了憎惡和痛恨,「比起我裝,你們才是真正的偽君子!說什麼不在乎皇位,那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一個手握兵權,一個趁國庫虧虛博得父皇青睞,你們還敢說不想要皇位?」
秦戊沉聲問道,「所以你們就聯手耀雲國,不但將白家的人安插在風麟國內意圖作亂,甚至勾結他們助你奪下皇位?」
對於他指控的種種,司徒瑾非但沒一絲心虛,甚至又仰天狂笑了兩聲,「哈哈……沒錯!白家答應助我登上皇位,而我只需要讓出十座城池給白家。」
秦戊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咔咔作響,凌冽的目光恨不得變成劍刃將他剉成碎片!
「你為了皇位,竟不惜將疆土割捨與人?!」
「那又怎樣?等我做了這風麟國的皇帝,別說會把失去的城池討要回來,我還能擴展疆土,讓風麟國稱霸於世!」司徒瑾一臉的陰戾,其雄心、野心、不甘心……通通溢於眼底。
沐心渝雖然沒開口,但心裡卻是鄙視到了極點。
就他這樣的人,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把祖輩用心血守護的疆土拱手於人,居然還有臉大言不慚的說要開疆擴地?他以為江山社稷是市場貨品,可以任由人買賣?
司徒銘辛和蕭夢凝將司徒玉鴻攙扶到軟榻上,夫妻倆雖沒插上話,但神色也是沉到冰冷。
「你……你這個孽子……」司徒玉鴻顫抖的指著司徒瑾,難掩怒火的他還試圖起身要去教訓兒子。
「父皇,您別動怒,當心身子。」蕭夢凝壓著他肩膀,揪心無比的勸道。
司徒瑾把目光投向他們這邊,先是沖司徒銘辛笑道,「老二,眼下皇宮內外都是我的人,你可服氣?」他目光隨即盯著蕭夢凝剛有些顯懷的肚子,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為兄很想知道,在你心中,究竟是皇位重要還是你的女人和孩子更重要?」
他是徹底撕下了偽善,毫不客氣的威脅。在他眼中,彷彿他們都是一盤待宰的羔羊……
不,確切的說,此刻的他們就是落入陷阱中的獵物,毫無掙扎之力!
司徒玉鴻突然起身,赤青著臉咬著牙溢道,「放他們出宮,朕現在就寫詔書禪位於你!」
「父皇……」司徒銘辛不贊同的望著他。
但司徒玉鴻決心已下,吃力的抬手打斷他,又對司徒瑾道,「現在就放他們走……咳咳……」
司徒瑾笑道,「父皇大可放心,只要你寫下禪位詔書,兒臣保證讓他們安然無恙。」
若是能憑藉詔書上位,他自然不會大動干戈。就算要動秦戊和司徒銘辛,那也是上位以後的事,畢竟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總比反叛得來的更讓朝臣和百姓信服,也能省下諸多麻煩。
他現在都有些後悔當初就不該跟白家合作,瞧瞧白家派來的都是些什麼廢物,非但沒辦好一件事,還連累他和母后提心弔膽!
「來人,送濟陵王和二王爺!」他隨即朝身後的親衛下令。
但秦戊他們四人卻都不贊同。
沐心渝不放心的道,「父皇,我們都走了,那你呢?」
司徒玉鴻虛弱的搖了搖頭,「他只要皇位……你們不用擔心朕……咳咳……」
蕭夢凝攙扶著他,緊張的為他順氣,「父皇,我們怎麼能把您一個人丟在這裡?」
司徒玉鴻將她往司徒銘辛推去,咬著牙沉聲道,「都給朕離開,這是聖旨!」
沐心渝和蕭夢凝還想在說什麼,但秦戊和司徒銘辛分別將她攔下,然後帶著她們往殿外而去。
眼看著司徒玉鴻搖搖欲墜,一旁未出聲的呂皇后給兒子使了使眼色。
司徒瑾微微一笑,然後朝司徒玉鴻走過去,關切的攙扶著他回榻上,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枚黃豆大小的藥丸,體貼的送到司徒玉鴻嘴邊,溫聲道,「父皇,服下這葯,可暫緩您的難受。」
司徒玉鴻先前的激動和憤怒是真要了他半條命,方才又強撐著讓兩對夫妻離開,這會兒真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別說司徒瑾給什麼葯,就算現在喂他毒藥,他也沒力氣掙扎,只能將藥丸吞下。
「父皇,您先歇著,兒臣這就讓人伺候筆墨。」看他沒有了情緒,司徒瑾輕哄過後才直起身,然後轉身朝呂皇后看去。
母子倆相視一笑。
而就在這時,陳嬤嬤前來稟報,「娘娘,瀾妃在瀾心宮鬧著,說是想要見皇上。」
母子倆同時一怔,目光交換,臉色都有些沉。
不為別的,而是因為秦戊離開時,竟沒有提過瀾貴妃一句。
難道是他急著離開而忘了還有這麼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