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另一個盟約

「將軍您看，劉備的部將關羽已經行進到這個地方了。」陳宮在桌子上展開一張地圖，指著上面一處地勢低洼的地方，說道：「我們可以在這裡設伏，關羽不是涼州人，這裡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地勢，他應該會上當。」

呂布喝著酒，醉眼迷離說道:「那公台是怎麼知道這裡適合伏擊呢？公台也不是涼州人吧？」

陳宮拱手說道:「這是當地一個百姓告訴我的。」

他又走到地圖面前，指著那處地勢之下的一條水道，說道:「不過將軍不用擔心關羽會察覺，如果關羽猜到了我們的伏擊，那麼他肯定會繞道走水路。」

「可是我們沒有水軍啊。」呂布喝下一大杯酒，說道。

陳宮搖著頭，他的手放到水道之後的一座小城，說道:「水路筆我們的騎兵慢，我們到時候完全不必理會關羽，可疾馳入這座城池，這座城池之後就是姑臧城，中途全是平原地帶，如果陛下還有兵力可以阻擋我們，將軍大可以率領騎兵正面擊潰他們。」

呂布終於來了一點興趣，他站起來，走到陳宮旁邊，看著地圖上的各條路線，發現果然是如陳宮所說。

「到時候關羽就算察覺，他疾馳回來，時間也完全不夠。」陳宮拱手說道：「除開了關羽的主力部隊，劉備不用提防，張飛更是有勇無謀，將軍突破姑臧城，指日可待。」

呂布看了看地圖，又看了看陳宮，沉默片刻后，緩緩點點頭。

「如果真如公台所說，此戰之後，公台就是我軍的大功臣啊。」呂布開懷說道。

陳宮謙卑地低下頭，說道:「勝利都是屬於將軍的，榮譽都是屬於太師的。」

呂布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深深一笑。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又拿了一隻酒杯，把陳宮叫到了自己跟前。

「公台上次說你想清楚了這些事情。」呂布給陳宮倒上酒，說道：「可是公台沒有明說，到底公台明白的是什麼意思呢？」

呂布說完，揮手一擺，左右侍衛全都明了於心，離開了大帳。

陳宮慢慢走上前，他抓著杯子，沉默不語。

呂布是什麼意思，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那日他為了博取呂布的賞識，表示自己可以作為他與董卓之間的一根尖刺，可以幫助呂布揣測董卓的心思。

那日看見餓死的士兵們他因為過於激動，脫口而出，事後深感後悔，於是閉口不談。

那是董卓的心思，董卓對呂布的心思，豈是他可以在這二人之間隨意討論的？

「將軍……」陳宮低著頭，他看著自己酒杯里的酒水，被火光照耀著，拉出月牙一樣的紅斑，「將軍確定要知道這一切嗎？」

呂布看著陳宮，眯起眼睛，「如果我不想知道的話，在你提到義父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把你殺了。」

陳宮顫抖一下，他把酒放在桌子上，並不敢喝。

「太師……」陳宮咽了一口唾液，「對於太師來說，將軍可能只是一個犧牲品。」

大帳裡面瞬間安靜下來，彷彿連門外面的風聲都能發出擊鼓一樣的聲音。

風像齊齊舞動的刀片一樣，圍著他的心臟，來回割動。

「繼續說下去。」呂布把酒杯用力摔到桌子上，整個人向後躺去。

「對於太師來說。」陳宮低著頭，繼續說道：「他很早就發現陛下政變是劉莽的計策，劉莽想讓陛下來對抗他不太好對付的太師。」

「太師不想這樣隨了劉莽的願，於是太師一直按兵不動。」陳宮說道：「將軍還記得當初率兵來到涼州的樊噲嗎？」

呂布點點頭，「他被李儒給殺了。」

「對，就是因為他違反了太師的願望，而軍師那時放縱他離開的原因是軍事想要試探太師的想法。」陳宮說道：「所以軍師之後一直嚴令部將隨意出擊，所以將軍才會一直待在長安不能離開。」

「但是現在我已經出來了，還打得不錯，義父也沒有讓我回去殺了我，李儒也什麼都沒說。」呂布抓著酒杯，說道。

陳宮點點頭，說道:「那是因為太師認為將軍可能會把劉莽的那些部將給勾引出來，只要他們向將軍動手的那一瞬間，甚至只是接納一些敗軍，太師都有理由出兵打敗劉莽。」

「將軍應該也還記得為何軍師要讓我們按兵不動。」陳宮說道：「軍師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敗軍引誘劉莽的舊部出現。」

「就這些嗎？」呂布看著陳宮，皺起眉頭。

陳宮搖著頭，說道:「將軍聽到這裡，為何不想一想，為何陛下會與太師聯合，或者說，他們到底是通過什麼聯合起來的。」

「不是劉虞嗎？劉虞一直給義父寫信，義父也是看了他的信才讓我出兵的。」呂布閉眼喝一口酒，說道。

「可是……」陳宮思忖說道：「陛下派劉虞州牧出兵的時候，他並不能給太師寫信啊，而且，這是他突然決定的事情，太師和軍師的反應也很緩慢，看上去就和突然知道的一樣。」

「而且，按照劉虞州牧的想法，他深知自己不熟兵法，他不會要求太師讓將軍和他交手的。」陳宮眉眼一勾，說道：「那個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是跟太師有關的一件事，軍師也不知道的事，讓他改變了想法，進而他與陛下，或者是陛下座下某人產生了聯繫，才有現在發生的這一切。」

「將軍，長安還有三十萬大軍。」陳宮看著呂布，很認真地說道。

呂布一條眉頭，「你想說什麼？」

陳宮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獅子搏兔，亦是盡全力，然而太師沒有讓將軍帶領四十萬大軍，太師想的或許就是，這十萬隻是一個誘餌。」

「將軍是太師的義子，或許將軍還能回到長安，繼續指揮那些士兵，但是我們這裡的這些人或許就回不去了。」陳宮說道。

然後他慢慢從自己地身上掏出一封信，眼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