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年惡術
天,晴朗。
一處長亭,伴著流水,水花碧藍,與天相映。
韻仙閣,一流水沖刷而起的樓閣,閣樓是純粹竹子搭建而起,共計兩層。
二層香閣,藍簾錦繡,檀香醒腦。
一位妙齡少女坐在琴桌前,對著玉器古箏,嫻熟彈奏。
音調盈盈,悅耳動聽,不時地有蝴蝶伴前緊湊,揮動翅膀,翩翩起舞。
一陣冷風,藍簾長帶飄起,蝴蝶飛散,一個體態豐滿,五官絕艷的婦人立在了妙齡少女跟前,眼神惡毒,聲音冰冷,開口呵斥。
「哼!又是一些沒有用的曲目,不要忘記了,國讎家恨。」
「啊!娘親……」妙齡少女一看來者是自己的母親,連忙大吃一驚,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玉手緊縮,臉色羞愧,紅彤彤如蘋果一般,低頭莫不作答。
「好了,伸出手來,這是懲罰。」婦人一臉漠然,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又好像這女兒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一般,惡狠狠地喝道。妙齡少女嘴巴一動,想說著什麼,但是又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脾氣,倘若再出口解釋,只怕懲罰就不僅僅是手那麼簡單了。
妙齡少女閉了閉眼睛,伸出了一雙嬌嫩玉手,又咬了咬嘴唇。接著啪一陣聲響,妙齡少女玉手一腫,嘴唇一愍,留下了一排深深地牙齒印。
「記住了,少彈些有的沒的曲目,只能彈《天魔道》。」
婦人一看女兒玉手紅腫,也是心疼。
只是她不能在女兒面前顯弱,不然多年來的魔道教育就會付之東流,一場空空。
《天魔道》是一部邪味十足的曲目,共計九層,如今妙齡少女才突破第二層,就已經在江湖風雲榜上排行第八名。由此可知,其最終九層威力與殺傷力有多大。
在江湖,總有一些俗不可耐的套路,比如,閆宗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排位,天絕宮以天地玄黃四階排名,烏啼幫以九級排列實力等等……所以光抽出一個門派來講,就要花費上三天三夜不可,畢竟每個門派的歷史都太悠久了,不是一二句可以概括得了的。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
閆愁的失蹤並沒有引起閆明監事長老的注意。
一來有宗門要事需要處理,無暇過問;
二來一群弟子欺上瞞下,在閆明長公子閆情的鼓勵下,撒謊欺騙閆叢說,少主出去散心了;
三來閆愁時常離家出走,已是習以為常,不足為奇了。
一處冰霜溶洞,泛著瓦藍光芒,冰柱如雨後春筍,擠滿了整個溶洞。
溶洞中間,平坦鋪著一塊冰板,板上懸浮著一團金光,如同鴕鳥蛋一般,時而上下飄動,時而捲起漩渦,讓人觀之,有些莫名其妙,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般。
金光鴕鳥蛋旁,同樣也懸浮著一物體,只是這物體不是金光鴕鳥蛋,而是一道煞氣十惡的黑影,如同一柄長劍,又如同一把斧頭,不停地來回變幻,一直追逐著金光鴕鳥蛋跑。
「哈哈哈,厲害了,閆愁,你已經是千年惡術的傳人。」
十足煞氣的黑影一破,爆出一道身影,這身影一身殺氣,一身黑莽皮衣,不是別人,正是烏啼幫首席長老邪意濃。
「千年惡術」就四個字,足以咆哮江湖。這是修鍊期間,邪意濃對閆愁所說最多的一句話。
「呵呵,老頭,先拿出馬駒酒來,再說別的,老子喝死了。」金光鴕鳥蛋也是一破,蹦出了一道身影,這人不是閆愁,又是何人呢?
此刻,閆愁臉上已經多了幾道金斑,這金斑好似皺紋,又好似刺青刀疤,讓人畏懼。
「酒,老早就準備好了,拿去。」邪意濃雙手成拳,破風而出,朝地上一擊,冰柱一碎,裸露出了一壇壇馬駒酒來。邪意濃快速取酒,往不遠之處一拋,咻的一聲,不見閆愁身影,酒罈子已經在他手心上。
如今,邪意濃有些後悔了,不該把自家祖傳的「千年惡術」傳給閆愁,現今自己已經不是閆愁的對手,既然實力不行,就不能控制閆愁,所以,邪意濃真心後悔了,連腸子都悔青了。
「老頭,你說吧!傳我一身魔功,有何要事需要解決?」閆愁喝了喝一口馬駒酒,酒味濃烈,讓人情不自禁地醒意頓足。
這人一清醒,便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拿這邪意濃給自己傳授武功來說,顯然他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兒,而如今做了,那就要有回報。
回報,形式有多種多樣,但也有類別:一物二人三事。
「哦!你要幫我?」邪意濃知道「千年惡術」的本質,那就是無情無義,雖說現在自己是這小子的授業恩師,但是倘若這小子惡性爆發,難保自己不是他的掌下鬼。所以,邪意濃盡量擺正自己的心態,和藹可親地跟閆愁說話,不敢造次。
在死亡面前,保命比任何都重要。就比如尊嚴,在比自己更加強悍的對手面前,實力弱者就是一個憋。
「幫,我為什麼不幫,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閆愁看了看邪意濃一眼,冰冷之氣直冒,泛著黑色殺氣。
「我想做烏啼幫幫主。」邪意濃小心翼翼道。
「好,可以。」閆愁不急不躁,吐出了幾個字,便拽著邪意濃,飛身而去了。
夜,一道長虹,是鮮血染成的。
一師氏府邸,遍地死屍,客廳里,一位臉色蒼白、四肢皆廢的中年人奄奄一息的立在血泊里,眼睛爆出,支支吾吾地開口說道。
「你,你到底是誰?」
「師幫主,你的內力不錯,只可惜,死人才是最好的安息。我叫閆愁,替我跟下面的閻羅王報平安。」閆愁直躺在屋檐梁子上,眼神冰冷,無情無義道。
這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名叫師劍宗,是烏啼幫幫主,也是邪意濃要求閆愁殺害的目標之一。
不得不說,閆愁的辦事手法很准很狠很辣,已經是天誅地滅的程度。殺了師劍宗一人還不夠,還要殺他全家,共計五百多人,就連剛剛出生的小娃娃都不放過。試想閆愁跟師劍宗無冤無仇,怎麼就能下如此毒手?
不過罪過已然犯下了,又怎麼能停止呢?於是乎,閆愁想殺更多的人,以激起心中那扭曲童年的不幸……
「你……」師劍宗死去了,死不瞑目。
之後,閆愁又給邪意濃殺了天下第一富郝大海全家,天下第一貪官和池全家。
自此之後,閆愁註定與天下武林為敵,註定要過著夜不能眠的流浪日子。不過上天還是可憐他的,給了他一條活路。又因為他死法毒辣,殺人全家,不留活口,所以沒有人知道這殺人兇手是誰?
閆愁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誰對他好,他就替誰賣命,而邪意濃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對他來說,這等恩情不能不報,所以這才做下「十惡不赦」之事。
風聲摻假著洪流,而洪流是鮮血築成。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洪流也沒有自己停滯的特例。
僅僅三天,烏啼幫幫主師劍宗一家五百多人,天下第一富郝大海一家六百多人,天下第一貪官和池一家七百多人,都死不瞑目,這等惡行怎麼不引起全江湖憤然?
初春,義和山莊,武林大會。
到會一百零三個門派,正派之中,佔據了三分之二,邪派之中,佔據了三分之一,其中不乏有少林武當兩尊武林泰斗。
「我說列位,這三天三家,無一存活,這可是不祥之兆。」
「春風掃地,無一生還,這可不是嗎?」
「這殺人兇手十分狡猾,連一個活口都不留,這等魔鬼般的存在,只怕是閻羅殿來的惡鬼。」
「不光如此,殺人於無影,沒有招數可尋,這等手法,只怕已經不是絕世高手那般隱士人物了。」
「這麼說來,整個江湖的高手不是他的對手了?」
「阿彌陀佛。原則上,可以這麼說,但凡是都有個意外,他武藝超群,高深莫測不假,但是他也是人,寡不敵眾,只要我們所有人聯合起來,定能將其拿下。」
「好,那我們就按照空靈方丈所說。」
「對敵方式決定了,那接下來就是如何調查兇手一事了。」
「這……」
「呵呵,這調查一事,自然屬於官府所為,與我們何干?」
「就是,這案件兇手查巡一事,屬於官府所為,與我們何干?」
「空靈方丈,您怎麼看?」
「兇手調查,自然是官府所為,只怕未等到兇手找到,某個門派就血流成河,這也是說不定的?」
「什麼?」
「怎麼可能呢?」
「就是,他會那麼大膽?」
「阿彌陀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可說不準。」
「倘若如此,這可怎麼辦?」
「就是,那怎麼辦呢?」
「哼!依我來看,那就由空靈方丈和戊虛真人決定好了。」
「就是,都由空靈方丈和戊虛真人決定好了。」
「就是。」
「我看行。」
「一切由空靈方丈決定好了。」
「阿彌陀佛,佛海無邊,回頭是岸。那就每個門派選出一人,組成調查盟好了。」
「調查盟?」
「好,我峨眉沒有意見。」
「我華山同意。」
「武當同意。」
……
三個月後,調查盟自行解散,殺人兇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