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7 章 第 367 章
沒過多久,被宿敵綁架走的鱷魚和雞湯終於醒來了。
睜開眼發現周圍都是昔日同伴們熟悉的面孔,雞湯那一對漆黑的豆豆眼頓時就濕潤了,差點沒『咯的一聲』哭出來,撲騰著翅膀想要朝顧兔的方向赴去。
「大姐頭嗚嗚嗚嗚,你最忠誠的小弟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彼時顧兔正在跟旁邊的人講話。
雞湯那亮黃又豐滿的羽毛尖尖還沒觸及到她的大腿,她便幽幽回頭,持著一把薄涼的聲音轉頭對這隻儲備糧說:
「你醒了?剛我還在跟人討論,如果你再不醒的話,該怎麼把你『內部消耗』的事情。」
……咦,內部消耗?
雞湯呆住,抬起的雞爪就這麼定格在空中。
蘭面無表情道:「炸雞配酸奶。」
丹的眼睛一亮:「烤雞怎麼樣?」
貝塔憤怒地攥拳:「小雞燉蘑菇才是王道啊混蛋!!」
西索語氣蕩漾地說:「在野外這種食材都是去掉頭就能吃的呢~鼬君更應該喜歡甜口的吧?」
鼬矜持地點了點頭:「偶爾鳥燒也頗有一番風味。」
夏夏死魚眼地揉著肚子:「說得老娘都餓了,趕緊現宰現殺了吧——」
這些傢伙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雞湯忍不住悲憤地『咯咯』大叫:「你們太過分了咯咯咯!我和大家可是有近十年的交情啊!!」
顧兔聞言一頓,低聲呢喃道:「十年……」
果然!大姐頭心裡還是有記掛著他多年以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
想到這裡,雞湯不由竊喜。
就在雞湯以為自己情真意切的一番話終於喚回對方僅有的丁點良心時,緊接著便見這位大魔王像是被提醒了什麼,忽然恍然大悟道:
「也是,肉齡都十年以上了,老雞肉太柴的話,還能做些什麼別的好吃的?」
盧比摸著下巴琢磨:「做老雞最好的方法就是燉著吃了吧,可以燉出很醇美的雞湯。剛好還和他名字一樣,我想這大概就是順應天意吧……」
老·肉柴·只能拿來燉湯的雞湯本雞:「……」
他才不要這樣的天意啊!!
另一邊,被昆用鞋尖無情踢醒的雷克則是突然一個鱷魚打挺,胡亂揮舞著自己的四肢嚷嚷道:
「該死的龜兒子,放馬過來,老子這次一定要幹掉你……」
還未說完身旁便傳來了一聲嗤笑:「你還想幹掉誰?我只看見了一個遜斃了的鱷魚,被人打昏了倒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啊——」
說著昆還繼續抬高自己擦得鋥亮的皮鞋尖,不斷折磨著那隻可憐的鱷魚,並用一副惡人的嘴臉對他說:「啊,我忘了說,還是我·特·意·一·個·人去把你從敵人那裡救回來的,前後費了我不少的功夫,還不快點來感謝我?嗯?」
見自己『一手帶大』的龜兒子敢這麼對自己說話,鱷魚頓時就坐不住了:「你這藍龜兒子都說的什麼屁話?!」
還好夜及時用手臂箍住了暴起鱷魚那粗壯的脖子,把他給勸住了:「冷靜點雷克,昆說的話都是真的!他在能夠用來嘲諷你的事情上從來是不屑說謊的!」
從旁見證了火上澆油的柳寒城:「……」
這完全不是對方撒沒撒謊的問題啊朋友。
儘管雷克始終堅持自己是被一頭大得離譜的宿敵給偷襲了,才會被那跟藍龜兒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丫頭片子給得手的,奈何雷克的對手是那個在談判中從來都能精準捕捉到對方漏洞的昆,沒說幾句雷克就被昆嘲諷得丟盔棄甲了。
「你這個該死的藍龜兒子!老子要把你從老子小弟的隊伍里開除!!」
「好啊,我真是求之不得——」
經歷一陣雞飛鱷跳的鬧騰之後,顧兔決定和大夥一起繼續尋找最後那位落跑的公主殿下,免得後面那位驕傲任性的公主又找機會抱怨他們救駕來遲。
*
此時,善惡果中的某一處。
狹隘的空間里不斷傳來蛇類鱗片爬行在壁面的唰唰聲,重重疊疊,以及另一方拳腳粗暴以對,卻每次落空砸在牆壁的聲音,強大的力量使各處都轟濺出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屑碎塊。
「給本公主老實交代,你都把那條鱷魚和那隻雞藏到了哪裡?!」
安德羅西堅持不懈地追擊著到處遊動逃竄的敵人,一邊攻擊一邊不由頗感棘手地咂了一聲舌。
「喂!別光顧著躲啊——你這麼費勁心思地把我和同伴『隔開』,可不是單純只為了來跟我敘舊的吧,養殖戶?」
那位被安德羅西稱之為『養殖戶』的人……不,那或許應該稱為是一群『蛇』來說才更為準確。
不算寬闊的地面與牆壁在遭受了吉黑德公主強悍的攻擊后,變得如同隕石砸落般的坑坑窪窪,每一個不規整的坑洞都深深凹陷,代表著被非人力量摧殘過的痕迹。
而在那一片坑洞的周圍,則密集遊動著足以成百上千條計算的蛇。
一群蛇的表面覆蓋著銀白色的鱗片,從頭部至尾巴都連貫生有細緻繁複的銀白菱形紋路,蛇的吻極其尖銳,覆蓋著白色骨質般的物質,彷彿只要它們弓起蛇身微微蓄力,就能一瞬間輕而易舉刺穿敵人薄弱的頸項。
這樣危險而又淬毒的物種,在這空間里竟然有成百上千條!
「請放心,即便這裡只是個虛擬世界,我也決不會傷害我寶石般珍貴的公主殿下的。」
蛇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像是無數個體在同時遵循同一個意志說話,相似的音量重疊在一起,盪出一層層令人毛骨悚然的回聲。
所謂養殖戶,即專門把有潛力的女孩培養成公主的對象。
面對幾乎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安德羅西公主,養殖戶又怎麼會捨得親手打碎,讓他培育的完美『寶石』產生瑕疵呢?
哪怕是一絲也不行。
蛇類特有的豎瞳在這一刻齊齊對準了被包圍在中間的少女,那無數雙冰冷無情的瞳孔同時倒映出少女的身影,顯得既怪異又滲人。
「公主何必要為那些無足輕重的存在擔憂呢?這其實也算是給予他們的一份考驗,假如他們最終能順利存活下來,那便證明他們確實有幾分成為公主您同伴的價值;反之,假如連這點考驗也無法通過,那就更不必說以後了——」
養殖戶在說話的同時吐出蛇信,不時傳出『噝噝』的令人發麻的滑膩語調。
「——所有公主您的敵人,還有任何無法與您相配的人物,我都會一併替您清除的。」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想到曾遺留在記憶中那一片怎麼也揮之不去的血紅色、以及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安德羅西緩緩停下了攻擊,垂放在身側的雙拳不禁悄然握緊。
不知是否太過用力,她發白的指節竟隱隱顫抖著。
「你……」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闖入了他們的所在之處。
「——解決區區一個宿敵而已,怎麼也花那麼長時間,安德羅西?」
就好像忽然從一場噩夢中驚醒了。
安德羅西驀然回過神來,黯淡的金色瞳孔重新一點一點地恢復光彩,她猛地扭頭往聲源的地方望去——
「小兔子!」安德羅西驚喜地喊出了來人的名字。
顧兔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跟來的還有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昆在身旁負責處理著燈台,落在鍵盤上的十根修長手指靈活地跳躍著。
「……這敵人的數量還真是不一般啊。」昆嘖了一聲,說出了安德羅西之所以在戰鬥中陷入膠著狀態的原因。
燈台不光可以用來增幅力量與防護自身,更是處理與分析情報的總司令台。此時的燈台屏幕上,正以紅點標示著前方密密麻麻的敵人數量。
這不是說宿敵的產生機制出現了問題,導致現場產生大量不合理的宿敵,而是安德羅西的宿敵——本質上就有著與別的宿敵不一樣的特殊之處。
他並非是單純的『個體』,而是由無數的『個體』所構成的『整體』生物。可以說這裡出現的每一條蛇都是他,也可以說所有的蛇組合而成的整體才是他。
養殖戶這時也注意到闖入了他與公主之間的來人,銀灰色的蛇瞳看見人群背後活蹦亂跳的雷克和雞湯后,不由遺憾中又夾雜著幾分認可地出聲:
「看來公主的同伴被成功救出了啊……既然如此,我就暫且繼續觀望一下,看你們是否有『陪伴在公主身側的價值』吧。」
「……這誰啊,一副居高臨下的語氣?」作為安德羅西公主粉的丹和雞湯似乎有些不爽這人的發言。
其他人心中或多或少也有幾分不耐的情緒,很顯然,這蛇就是在先前襲擊鱷魚他們、並製造出一系列麻煩的始作俑者。而他並沒有對此產生任何的愧疚之意,還美其名曰是給予他們的『一場考驗』。
更重要的是——
敢這麼跟顧兔說話,怕不是活膩了吧?
然而被眾人偷瞄的顧兔只是繼續注視著對方,並沒有說話。
「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是公主忠誠的力量,叫我『養殖戶』就好。」其中一條頭頂著黃寶石的蛇主動遊了出來,當作一群蛇的代表發言。
「……養殖戶?」夜有些猶豫地重複了這個名字,同時又擔憂地看了安德羅西幾眼,不知道這個宿敵與她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
而其他的同伴似乎也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養殖戶?什麼玩意兒,真的有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嗎?」
蘭冷淡地說道:「養殖戶是個綽號,不是真的名字。」
就在大家感到雲里霧裡的時候,還是昆出面給他們解釋了疑惑:
「在塔里有一種專門負責培養吉黑德公主的物種,他們會定期為一些敗落貴族家尋來擁有公主資質的平民女孩,直到把她們培養為獨當一面的吉黑德公主才會離開——為了方便代稱,就有了『養殖戶』這樣一種綽號。」
像是蘭和昆這樣家裡出過公主、或者差點出過公主的家族,對有關於『養殖戶』這樣的秘辛倒是略為有所耳聞,因為前者經常為他們的家族帶來一個又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他們必須提前對此有所準備。
「所以,那傢伙就是發現了安德羅西的……」眾人不由都面露驚訝地看向了對面。
然而位於話題中心的安德羅西卻沒對此進行否認,只是沉默地佇立在原地。
這時,顧兔冷不丁地開口道:「來都來了,怎麼不幹脆解決掉?」
她相信憑安德羅西的實力,如果真的狠下心想解決掉自己宿敵的話,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
安德羅西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她只是沉默片刻,最終還是自嘲地說出了與過去相似的一句話語:
「就算殺了他也沒用啊。」
曾在很多年前,其實她和顧兔也發生過與今天差不多的對話。
那個時候的顧兔獨來獨往、又目中無人,空懷有一身強大的實力自由行事,絲毫不屑與其他人有所牽扯。而安德羅西也渾身帶刺、又野性難馴,從一堆屍山血海與背叛中廝殺出來成為公主,對誰都不抱有信任。
因為一張有些可笑的『朋友名單』,顧兔不得不找上了安德羅西的門,從此兩人的聯繫隨著一方筆跡落在那張名單上的那一刻,深深糾纏到了一起。
當時兩人也談及了有關養殖戶找到安德羅西,並為了把她培育成優秀的吉黑德公主,當晚刺殺了安德羅西的養父母一事。
理由是——那兩個人的存在會妨礙到安德羅西成為公主。
顧兔問她為什麼不復仇,安德羅西說就算殺了他也沒用啊。
「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殺了他也不能再復活。」安德羅西雙手背在身後,語調輕快地說,「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他讓我成為吉黑德公主呢,不然我這一輩子就只能是個平凡的女孩了,這樣不是太可惜了嗎?」
「啊……」說到這裡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略有停頓,那雙化有赤妝線的嫵媚金眸淡淡掃了人群里的金髮青年一眼。
「不過之前死在他手上的NPC倒是可以復活,這樣連傷心都可以免了呢~」
柳寒城微笑著沒有給出回應,只是靜靜地緊握雙拳。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的軟肉里。
場面靜默了幾秒,然後才被人堪堪打破。
「所以說……自尊心越強的人就是越喜歡把重要的事說得滿不在乎啊。」顧兔漫不經心地抬腳上前幾步,緩緩步入了安德羅西的視野,「同樣的話我也早跟你說過了,管她什麼公主不公主,自己開心最重要……」
她話語略有一停頓,接著像是自己想通了一般繼續說道:「算了,以你的立場來說動手可能確實不太合適……」
實際上安德羅西是有動手的。
不過用暴力脅迫對方說出同伴的位置,和殺了對方完全是兩碼事。安德羅西可以輕易做到前者,但對於一手把她捧上公主之位的養殖戶,安德羅西卻不能那麼輕易就殺了他。
因為這麼做,就相當於全盤否定她的過去。另一方面,這也會成為其他同為互相競爭對手的吉黑德公主藉此攻訐她的理由。
「這位是……?」
注意到從隊伍中緩緩走來的青年,養殖戶不由試探性地發出了聲音。
自對方出現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奪去了。
養殖戶一眼就看穿了對方是整個隊伍的核心,穩穩佔據著毫不動搖的領導地位。
儘管那是無意識做出的動作,但養殖戶的蛇瞳能將此捕捉得非常清楚——無論是方才操控著燈台的藍發少年、其餘對他發出過質疑或保持沉默的每位同伴、甚至是他身後的公主殿下,只要對方身上出現任何一舉一動,都會下意識將自己的視線投注過去。
這意味著在場所有的人都非常在意那個人的存在。
如果對方的話語權不在整個隊伍中佔據著非常大的比重,這是決計不能做到的。
更重要的是,對方給養殖戶帶來的壓力非常沉重,沉重得他幾乎喘不上氣,就像老鼠遇上了貓,鬣狗遇上了雄獅,蛇遇上了火……
養殖戶有種直覺,眼前的人似乎會說出顛覆了他想象的回答。
「……我是誰?」
顧兔重複了這句話,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朝對方面不改色地說出自己馬甲的身份。
「哦,我是波·維多·古斯特昂,外面世界的人,似乎都稱我為十大家族的族長——」
「波……波·維多家族的族長?!」養殖戶崩裂得快要維持不住自己平穩的語調了,得知對方的身份后,他當即誠惶誠恐地低下蛇頭,用一副有些諂媚的口吻說,「雖然只是個虛擬世界,但竟能在這樣的地方見到大人,真是令我倍感榮幸……」
所謂養殖戶,說白了不過是一個為十大家族工作的工具。而當幾乎站立在整個神之塔權利頂峰的十大家主親自出現在他面前,饒是養殖戶也不得不低下他的頭顱,表示他們一族有幸承蒙對方的蔭庇。
據說波·維多家族的族長是對現世關注最為密切的一位,沒想到竟能在這樣的地方見到他,真是太榮幸了。
十大族長們都各有各的怪癖,像羅波比亞族長他的真容更是連自己家族的人也不容許直視。
也不知道波·維多族長會不會寬恕他剛才的冒犯……
養殖戶在心底默默想著的同時,其中一條個體忽然沒忍住突破了他的控制,想要朝公主襲去,好在半路被他及時回過神來截殺了。
顧兔漠然地朝那條被同族們殺死的蛇瞟去一眼:「那是什麼?」
養殖戶只好解釋說:「我現在是以公主的宿敵這一身份存在的,總有一些個體會控制不住殺意對公主動手。不過請放心,只要它們一出現……」
然而養殖戶解釋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把其他的同族都殺了,讓你們之中最強的那一個出來再跟我說話。」
「什、什麼……」養殖戶像是一下被她的話給砸懵了。
但當他的蛇瞳試探性地打量向眼前的青年時,才發現他的話是認真的。
這是一條不容置疑的命令。
養殖戶眼中的波·維多·古斯特昂穿著一身高級整潔的白西裝,長長的外套下擺垂在腳踝后,整個人就如一頂矗立青峰的寒雪,如此冷漠,堅定,傳遞出不同於人類般無情的意味。注視著腳下的蛇群,都如同注視著一隻只凡塵的螻蟻。
十大家族的族長,就應該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才對。
他沒有耐心去跟螻蟻對話,只有族群中角逐出的最強者才有可能贏來他的青睞,獲取跟他對話的資格。
可是,可是讓他殺死其他的所有個體這種事……
此刻,養殖戶每一條個體的蛇驅都禁不住劇烈顫抖了起來,與地面摩擦出細微而扭曲難聽的響聲。
「這是我賜予你的『考驗』啊——」仍然不太適應鼻樑上多出一份重量的顧兔,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怎麼,做不到么?」
這是我賜予你的考驗,做不到么?
分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養殖戶如墮冰窟。
他終於明白了自食惡果的感受。
下一秒,養殖戶嘶吼了一聲,隨即控制著所有族群里的個體相互廝殺了起來。
無數條銀白色的蛇驅在空中瘋狂飛舞,交織出一片布滿殺意與猙獰的巨網。每一具蛇首朝另一具蛇首撲去時,都必會濺帶出一大片會散發熒光的藍色血液。
所有人都靜靜地目睹這殘酷而又充斥著血腥美的一幕。
不知過去了多久,場面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
一條白蛇滿身疲憊地在無數同族的屍體中間遊了出來,他原本身上美麗的銀色鱗片在戰鬥中遭到破損,能窺見底下殘破的蛇骨與皮肉。黯淡的蛇鱗上浴滿同族的鮮血,每當他朝前扭曲著遊動時,就會有散發出熒光的藍色血液滴滴答答地淌落下來。
他最終游到了顧兔的面前,控制著沒讓自己任何一滴骯髒的血沾到對方的鞋面。
只見養殖戶幻化成一名長發男子的模樣,虛弱地低頭說道:「大人,我做到了……」
顧兔誇獎了一句:「做得不錯。」
下一秒,徒手掐斷了脊椎的脆響便在空中傳來。
失去生機的軀體被無情地摔落在地,發出了重物落地般沉悶的聲響。
顧兔甩了甩手,試圖把手上沾到的蛇血給甩乾淨,後面大概是嫌麻煩,乾脆捏住指尖,把那一對已經被弄髒了的昂貴手套隨意丟棄在了地面。
憑空誕生的焰舌一瞬間簇擁著席捲而上。
在火焰艷麗的餘燼當中,顧兔彷彿不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從而平靜地望向對面朝她目露怔然的公主殿下。
「好,現在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