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8 章 第 368 章
容納養殖戶的黃寶石同樣被顧兔一下捏碎。
晶瑩剔透的寶石碎片從手指間簌簌下落的過程中,銀蛇遍地的屍骸也隨之漸漸風化,成了一座座白灰小山堆,然後被周圍流動的風所吹散。
常年籠罩在安德羅西心頭的陰翳,好像也隨著碎屑消散不見了。
「小兔子小兔子,你就變回原來的樣子讓我看一看嘛~」
「不要,不變,也變不了。」顧兔拒絕三連。
之後大概是出於幫忙處理掉了宿敵的事,這位公主殿下似乎變得更加黏她了。頂著一旁昆冷笑的眼神,顧兔很想跟這位纏著她胳膊不放的公主說一聲『你自重』,但隨後轉念一想——安德羅西抱著的是古斯特昂,又跟她顧兔有什麼關係呢?
心態立馬就穩了。
「在這耽擱的時間不少了,我們現在就回村莊吧。」
顧兔隨手召出大飼者的其中一項能力——水鏡,只要往水鏡裡面輸入坐標,即可傳送到她想要前往的目的地。
環繞著黃赤青三色寶珠的水鏡在意念操作下憑空出現,圓環是特殊金屬打造的,邊緣泛出些微磨砂質感的銀澤。就在顧兔將鏡子轉向眾人的剎那,餘光里忽然留意到鏡子角落微微反射出一抹不詳的光亮。
她眼皮一跳,立即轉頭提醒:「夜,小心!」
夜起初還有些怔愣,就見顧兔立即拽住他的手腕閃向了一旁。昆第一時間為隊伍撐開了燈台的神水帷幕,柔和卻不失堅韌的淺藍光芒迅速如同紗幔般籠罩而下。
而所有敏銳的同伴也都同一時間做出反應,身體朝著兩旁寬闊的地方跳去。
幾乎是下一秒,一道蔚藍色的神水波便宛如龍捲咆哮著往夜方才的落點轟去,沿途經過的地板被渾厚力量掀飛,留下一條形態可怖的焦黑路徑。
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就是沖著夜那邊來的。
許久沒有感覺到重要之物再次被人覬覦的顧兔,在此刻按捺著滿腔的不虞與怒火,雙目冰冷注視著攻擊襲來的源頭。
一陣輕微卻又充滿了存在感的足音傳來,像是冰冷的潮水從那片濃鬱黑暗裡漫溢而來。
只見邁出陰影的先是一雙黑色長靴,然後是一片黑底繪有紅色古老圖騰的衣角,再是少年被包裹在長袍下的纖瘦身材……
直至少年人的面孔徹底暴露在微弱光線底下那刻,顧兔的眼神不由凝滯了。
「是另一個……夜?」
出現在所有人視野中的不是別人,竟是一個與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但對方的頭髮明顯要更長一些,在腦後簡單扎了起來。他從頭到尾都是一身神秘的黑色,那是夜如今絕對不會穿的具有帕格特質的統一服飾。
少年的氣質就如同一潭沒有生氣的死水,只用隱匿在陰影里的雙眼靜靜注視著夜一個人的所在,瞳孔透露著仿若凝固的無形殺意。
望著眼前就如同鏡子里照映出來的另一個自己,夜遏制不住地心下狂悸。
他臉色蒼白地說:「那是……我的宿敵!」
宿敵與原身之間冥冥中存在著一層特殊的感應,只要彼此相遇,就會立刻認出對方的身份。
「他是我的宿敵,由我來解決就可以了!」
夜只來得及匆匆向顧兔拋下了這句,然後便迅速沖向了宿敵的所在。
「……夜!」顧兔沒能阻攔一心想著排除宿敵的夜,只能目送他陷入與宿敵的廝殺。
旁邊的昆則飛快控制著自己的燈台,用來觀測夜和宿敵之間激漲的對戰指數。
不斷亮起的鍵盤按鍵就像是一盞盞流動的霓虹燈,伴隨著昆喃喃自語的聲音輕靈跳躍,「……夜的宿敵怎麼會是他自己呢?」
對這機制有所了解的柳寒城率先出面解釋:「系統製造出的宿敵,是根據本人內心記憶來產生的,然而有極少數的情況——宿敵也會製造出『那個人本身』。據我所知,當年烏雷克·馬奇努在這裡的宿敵,同樣也是他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這世上能打倒我的只有我自己』吧?」丹忍不住雙手豎起了大拇指,「真牛啊!」
估計其中還有一層原因吧,顧兔心想。
那就是夜和她一樣,都是『非甄選人員』的身份。平衡之秤是塔內工房的產物,也許存在著就連它也無法窺視的部分——即他們過去在塔外的記憶。
「喂,就沒人擔心那小子一個人會撐不住嗎?他看起來就是連個冒牌貨也會心軟的樣子啊。」安德羅西不滿地盯著戰局中不斷交錯的人影說道。
說實話,她是有點看不慣心地善良的人的,那跟她的秉性和脾氣都格格不入。
「還好吧,夜不會那麼容易輸的。」顧兔雙手環胸淡聲道,骨節分明的食指時不時落在手臂上輕點,「不過是打個分1身而已,我和鼬還在家族裡訓練的時候基本每天都得殺十幾二十個『自己』來著。」
像是認同這個說法般的,天生有淚溝的黑髮青年輕輕頷首。
但說是這麼說,夜的情況仍然還是跟她和鼬不一樣的。最根本的區別在於,夜無法單純把他的宿敵當成一個只需攻擊就會消散的存在來看待。
「明明我們是『同一個人』啊,為什麼一定非要互相戰鬥呢?」夜一邊單方面招架著宿敵的攻擊一邊喊話,明顯尚存著跟對方交流的念頭,「如果你是我的話,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們就不能一起平靜地坐下來說話嗎?」
夜提出要自己解決宿敵,理由除了不想給兔兔和大家添麻煩之外,其實也有著想要和對方進行溝通、最後達成和解的目的。
可是這種溫和又天真的手段,在宛如機器一般精密行動的『殺手』面前毫無作用。宿敵的眼瞳沒有因夜的話激起一絲一毫的漣漪,針對他施展的攻擊一次比一次更兇險,範圍極廣的餘波甚至都波及到了周圍的同伴。
或許是從對方的舉動里探知了答案,被步步緊逼的夜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他便完全整理好了自己心底雜錯的情緒。
腳步往後一踏,而後少年的雙腳彷彿生了根的盤天巨樹一般,再也紋絲不動。
「我不會再退了,我的身後——有著我最珍視也最重要的同伴。如果你執意要繼續傷害他人,我不會再這麼放過你。」
隨著警告的述說,褐發少年的臉龐流露出堅定而又認真的神色。那如柳葉般輕柔的纖長劉海隨著周遭勁風輕輕拂過眼帘,隱藏其後的金瞳漸漸透露出與他溫良性格截然不同的凌厲的鋒芒。
夜堅守著原則與善良,從來不願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但在此之前,仍然有更重要的事物亘固在他心頭——
同伴,就是一條他絕對不容退讓的底線。
沾染漆黑神水的一雙蝶翼浮現於少年白皙手掌,引起周圍的神水無聲震蕩。
磅礴的力量在凝聚,一面是紅,一面是黑,整個空間彷彿都被罩入了這片陰影交錯的囚籠。
察覺到駭人的巨大危機正在逼近,陷入攻擊範圍的宿敵睜大了雙眼,平靜無波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一絲破綻。
「啪沙沙……」地板這時似乎傳來了一聲細微的震動,像是某種巨大生物在地底緩緩遊動。
可這細小塵埃之間的輕微相震,宛如鏡面般激烈交戰中的兩人都尚未發現。
就在夜的【黑蝶攻破術】要予以宿敵猛烈回擊的瞬間,兩人腳下的地板忽然被外來的異物破開了!
「磅!!!」只聽見一道可怕的聲響從底下傳出。
就如海豚躍出水面,一條大得足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巨型神海魚破地而出,身軀帶著碎泥土塊直直地衝上了這一樓層。
現場混亂得不亞於發生了一場大型地震。
地板破碎之間,巨大的衝撞力使得交鋒中的夜與宿敵兩人都朝向一旁歪倒。
一見這條巨型神海魚出沒,隊伍中的雷克頓時開始吱哇亂叫:「就是它!就是它!老子之前就是被這傢伙給暗算了的!」
可惜在場的人都已經沒工夫去搭理這頭跳腳的小鱷魚了,紛紛攻擊的攻擊,閃避的閃避,力圖把場面重新壓制下來。
震動讓所有人的平衡都難以為繼。
在這種情況下,最危險的無疑是與巨型神海魚距離最近的地方。
「夜!」
披在肩頭的外套劃出一道白色的殘影,顧兔直接奔向了夜的地方,趕在他一頭摔進地洞前伸出了手。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夜也默契地把手伸出。
啪的一聲,兩人的手在四處飛舞的亂石中成功握住。
距離此處不遠的宿敵仍然想要趁亂對他們進行攻擊,同時,顧兔還聽見遠處的昆那副突然綳得緊緊的悅耳聲線傳來:「兔兔!小心!」
欲要攻擊的宿敵聞言身形似乎頓了一下。
顧兔方一抬頭,就發現頭頂有大片陰影籠罩而下。緊接著一股濃重的腥臭味與逼迫感兜頭襲來,那條近在咫尺的巨型神海魚竟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將他們幾個所在的位置俯衝吞下!
目睹到此情此景的同伴們忍不住啞口無聲。
然而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那條不斷肆亂擺動著身軀、給這片空間製造了無盡麻煩的巨型神海魚忽然間渾身僵直,表面布滿細密魚鱗的身體隱隱浮現出無數條血線一般猙獰交縱的赤痕。
下一秒,整條巨型神海魚的身軀被迫暴漲開來,一股股霸道的烈焰沿著那些縱橫交錯的血痕里噴涌而出!
「轟——!!」
巨型神海魚竟是被人從內部炸成了一塊一塊,血塊漫天澆落的情景映入眼瞳,彷彿酣暢地下了一場淅瀝瀝的紅雨。
而先前被吞食入腹的元兇則懸浮在半空中,一手緩緩收起了火焰,一手穩穩拉拽著同伴防止掉落。置於恐怖血腥的漩渦中心,對方那身昂貴的定製外套依然優雅地披在肩頭,纖塵不染如天上雪,不曾沾上絲毫周圍的臟污。
眾人已經習慣地收起了長大的嘴巴,默默憐憫那條慘死的巨型神海魚。
從被吞下去到炸開的總過程還不到三秒——所以說這個『宿敵』到底幹嘛想不開要去吃不該吃的人呢?
真的慘。
「兔兔!」
「大姐頭!」
「你沒事吧——」
混亂的源頭一解決,剛才被擠到周圍的同伴們頓時都關心地涌了上來。
顧兔搖了搖頭,只是目光情不自禁朝著自己腳下被神海魚撞破的地洞望去。
地洞里黑黝黝的,連接著整個隔離區下方的樓層,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她記得夜的宿敵最後也掉進去了……不知為何,對方那個時候望著自己的眼神總讓她感覺很在意。
顧兔皺著眉,半晌后,她還是決定把『多餘』的想法從自己的腦海里甩掉。
剛轉過頭,就發現夜那個傻瓜望著地洞的時間比自己還長。
她不由略感好笑地伸出手指,像是漫不經心地撣掉他身上一點多餘的火星那般,彈了下少年的額發。
「還看什麼,該走了。」
感受到額前揚起的一縷涼風,夜愣了愣。
片刻后他回過神來,捂著自己被火星燙到了似的額頭。少年像是只散步結束后被鏈子拉回來的小狗一樣,有些不好意思地眯眼笑了笑。
「嗯,馬上來!」
*
顧兔最後把整個『善惡果』沉入了地底。
站在高空處看著那枚圓形建築慢慢埋進深淵的模樣,隔了一會,她才收回視線,和大家一同瞬移回到了先前任務發布的村莊里。
通過動用大飼者管理者的許可權,顧兔把之前在善惡果里死去的NPC、還有一些早期死後擱置的NPC數據都復活了。
重獲新生的人們此刻滿眼不敢置信地站在陽光底下,然後便在鮮花與溫暖空氣的簇擁下,大笑著奔向了彼此熟悉的親人、愛人與朋友們。
巴提斯是其中一名從大飼者手底下覺醒了自我的數據人。
他在意識到大飼者邪惡的本質之後,決定不再歌頌前者,但卻被大飼者青報復性地撕裂了嘴巴、從此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吟唱出動聽的歌喉。
可這次復活后,他嘴角兩側的撕裂傷、以及身上曾被青鞭打過的、在隔離區中戰鬥所留下的傷疤全都消失不見了。
巴提斯第一時間沖向了這個村莊的里長——粉色長發的美艷女人面前。
「羅……羅絲,我是你的……丈夫……」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還好嗎……」
他本是這個村莊里歌喉最動聽的吟遊詩人。
可現在男人口中卻完全說不好一句利索的話。
明明嘴上的傷已經全部康復,也沒有任何因素能夠再影響到他開口說話,然而當站在自己妻子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又忽然變成了這世間最笨拙的一個男人。
忘記了人類的語言,忘記了最基本的文字,連一句動聽的情話也說不出。
羅絲站在這個分外笨拙的男人面前,神情似乎很是驚訝:「你說你是我的丈夫……?這是真的嗎?」
為了更好的管理村莊,同時也是為了報復巴提斯,大飼者青曾篡改過羅絲的記憶。
所以她不記得自己的丈夫是他……是正常的。
生怕妻子把他視作心懷不軌的人,巴提斯慌裡慌張地想要解釋,一出聲,話語下意識就變成了歌:
「請你相信我——」
「我並非欺騙你的人——」
「我只是想告訴你——」
「你是我的救贖——是開在我心中明亮的花朵——」
那是跟粗獷外表截然不同的柔和嗓音,灌含著無限述之不盡的細膩與溫柔、與這世間最真摯的愛意。
羅絲從最初的驚訝,到後來的認真聆聽,到最後不知為何『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巴提斯的歌聲戛然而止,像是怕自己這份『禮物』不堪入耳般忐忑不安。
然而羅絲在笑完之後卻認可般地點了點頭,佇立在明媚驕陽底下的粉發女人,那張微微眯起的笑顏一如印象中的玫瑰那般美艷動人。
她坦誠地說:「這歌雖然有點奇怪,但我喜歡。」
……
柳寒城靜靜站在巴提斯的身後,將兩人相處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卻沒有去打擾自己曾在隔離區里並肩作戰過的戰友。
他只是定定站在原地觀看了一會,旋即便轉身走向了某個人所在的地方。
「你明明沒有義務去拯救那些數據人的,不是嗎?」柳寒城壓低了聲音向對方說,「你大可以選擇痛快地一走了之,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彼時顧兔正在打開系統面板,查看大賢者plus針對虛擬之層的入侵情況,雷達中忽然察覺到有一種不爽的感覺接近了身旁。
偏眸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某個『天敵』又不長眼過來碰瓷了。
看在這傢伙沒有一上來就給她推薦咖啡的份上,顧兔收回目光,勉為其難地回答道:
「確實,復活這個世界的數據人不是我的義務,拯救他人什麼的我也完全不感興趣。只是既然要離開,那麼讓自己離開得更『完美』些不是更好么?反正也只是隨手就能做到的事……」
不知是這番話中的哪個字觸動了柳寒城的心弦,他的眼神不由微微動搖。
「你不會覺得這麼做……很『虛偽』嗎?」
柳寒城笑容苦澀地說,「其實早在隔離區域遇見你們之前,我曾和那個養殖戶有過一段短暫的交流……他殺死了巴提斯和其他同伴們,當時的我怒不可遏,立刻就想殺了他復仇,可是他卻點出了我的行為完完全全是一種【偽善】。」
穿著黃衛衣的紅簪青年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彷彿那淺淺的掌紋上有自己苦苦尋求不得的答案。
「或許真的就如那傢伙所說的一樣,我之所以想把巴提斯他們帶出隔離區域,並非出於對他們的友情或憐憫,只是我把這一切……都當作是一種『更具有挑戰性的遊戲』罷了……」
「因為天生比別人更強,所以偶爾也願意幫助一些弱小的人,享受自己『施捨』他人的善舉帶來的成就感……」
柳寒城還不知道自己此刻略顯自嘲的表情,像極了是一頭走不出迷宮的困獸。
這時候的他,不如未來擔任測試層總監督官時的自己那麼老謀深算,那麼圓滑,是還會對問題發表出疑問、對生命感到茫然的年紀。
鏡子大概把他這段最青澀也好奇心最重的時光,永永遠遠地保留了下來。
可在這時,對面卻傳來了他意想不到的冷淡聲音:「那又怎樣?」
柳寒城愕然抬首:「……呃?」
顧兔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地重複了一遍:「我說——那又怎樣?」
「糾結偽不偽善的有必要嗎?無論是救人也好,不救也好,全看你自己想怎麼做。」顧兔古怪地看了柳寒城一眼,「你該不會是想來找我談心的吧?那麼我就直接告訴你,下次再遇到這種廢話連篇的人,直接給他鼻樑上來一拳就行——」
「強迫症打遊戲就想圓滿通關了有問題?他管得著?」
柳寒城下意識覺得這番話哪裡不對,可思來想去又覺得異常的有道理。
她並沒有明確地指出把人生當『遊戲』這種態度是好抑或不好,但這話聽進耳朵里,卻覺得非常的舒爽。
想通了她所謂的邏輯后,金髮青年不由失笑:「所以你救下巴提斯那些人,也只是單純因為你想要打通『完美結局』的強迫症?」
「不然呢?」顧兔把問題拋回給他,而後又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這套價值觀大概不太適合其他人。」
柳寒城歪了歪頭:「為什麼?」
顧兔直言不諱:「因為你們都比我弱。」
也就是說,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么……
柳寒城默默地想道。
因為自己本身就已經非常強大,所以不會在意比自己弱小的人所說的風言風語。像是黑暗中熱烈燃燒的火炬,周圍簇擁上來的傷害只會是飛蛾撲火。
柳寒城本就擅於捕捉人的心理,這使得他在戰鬥中總能製造出完美的勝敵策略,以三分的巧勁,促成十分的效果。
如今他這樣的特性,更是讓柳寒城將對面的人看得愈加清楚——
她或許外表有些冰冷,但內里絕對是如同熔岩般熾熱滾燙的心,隨心所欲,恣意瀟洒,有著一顆閃光般耀眼的靈魂。
柳寒城或許明白為什麼就連傳說中的預言之子,也願意二話不說默默地跟隨在對方的身後了。
因為趨光本就是萬物的通性。
柳寒城忽然感到有些可惜,和對方的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她用了假分1身的情況了。
「要是有機會的話,真想看看您真正的模樣啊……」柳寒城不外遺憾地說。
顧兔面無表情地拒絕了他:「不用,『未來』的你已經見過了。」
誰知對面的衛衣青年竟然『噌』地亮了眼睛,立馬發揮了十級的厚臉皮與自來熟蹭了上來。
「哎呀難怪,我就感覺應該和你很合得來的樣子——」柳寒城熱情地獻出了兩罐咖啡,「讓我們來為將來的友誼乾杯吧!」
顧兔:「……」拳頭微微一硬。
看來她剛才的拒絕還是太委婉了是么。
*
顧兔和同伴們將要轉移至下一關卡之前,是在整個村莊的歡送下進行的。
災后重建般殘破的村莊里幾乎站滿了長相不一的吟遊詩人們,巴提斯、里長羅絲、為蘭他們引路的美里……各位曾與他們一行有所接觸的NPC都齊齊到來。
吟遊詩人自發為勇士們唱起了歡送的歌聲,各有特色的聲音在陽光底下融匯成了一股暖流。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相信這個村莊,在未來一定會再次飛揚起新的歌聲吧。
忽然,正在查看面板的顧兔隱隱感應到有一股窺視的目光。她抬起頭望向寬闊的天空——那裡依然是碧海藍天,似乎什麼都沒有。
【主線任務:奪取虛擬之層的控制權(進度:15.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