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光了么
蘇引褲子還沒紮好,只好雙手拎著,這畫面著實尷尬。想她一個開了九世奇掛的女人,居然會遇到提不來褲子的糗事。
但她也就尷尬了三五秒,便厚著臉皮跟雲破曉打了個招呼:「哎呀呀真是巧,居然在這兒遇見了大將軍。」
「蘇公子不是在出恭嗎?」
「這個……我有怪癖,得在這外面才拉得出來。您看,忽然看到大將軍您我又給憋回去了。」
雲破曉右眉一挑:「是么,翻牆出恭,還帶著包袱?」
「我——嘿嘿!」
這種人怎麼可能忽悠得過去,再說下去怕是要小命不保,於是蘇引沖雲破曉露了個牙齒白就沒再吭聲。
「想逃?你就這麼貪生怕死?」雲破曉面色未改,眼神卻冷了幾分:「東陵一戰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軍中最小的兵多大你知道嗎?我西蜀好男兒都知道保家衛國,你這是何意?」
我特么一穿越的,管那麼多作甚?
蘇引訕訕沒吭聲。
「蘇大人乃朝中司馬,也算頗有風骨,想不到令郎竟是這般貪生怕死,倒是讓本帥有些不解。」
司馬,應該是從四品官吧?怪不得大將軍要親自來上門領人,這面子絕對給得足。
所以現在怎麼辦?逃走是不可能,但跟著去當兵也不太現實,這女兒身去一群糙漢子堆里混成何體統?
這都不是重點,作為重生九世的開掛者來說,不在這時代搞點兒動靜都對不起這輪迴指標,當了兵怎麼搞動靜?
於是蘇引做了個十分正確的決定:她一手拽著褲腰,一手撐著牆,一個縱身又打算翻回院子。
撲通——
蘇引太高估這具身體的靈活性,這一跳雖然姿勢瀟洒,可非但牆沒翻過去,褲子還掉下來了,被褲腳扯得生生摔了個大馬趴。
有沒有走光她不知道,反正屁股有點涼悠悠的。
「咳!」
良久,一聲輕不可聞的咳嗽聲從不遠處傳來,蘇引覺得如芒在背,尷尬萬分地扯了扯衣擺蓋住屁股,把火辣辣的臉埋在滿地枯葉中,不敢抬頭。
哪怕是重生九次,她也沒經歷過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掉褲子的事兒。何況,這還是個女扮男裝的主。
這特么怎麼辦啊?誰能告訴我在線等!蘇引此時囧得恨不能變成豬兒蟲鑽地縫。
「蘇公子,可要本帥拉你起來?」
少頃,頭頂傳來雲破曉冷幽幽的聲音,有些怪異,彷彿他在極力壓著什麼。蘇引抬起頭,看到了他眼中來不及散去的笑意。
他看到重點了嗎?
看到她走光了嗎?
這著實有點兒尷尬啊?
若是放在現代,蘇引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展現現代女性魅力撩一把雲破曉,然後該幹嘛幹嘛。
可偏偏她穿到了這個女扮男裝的古人身上,現在又搞不清楚這司馬府的具體狀況,萬萬不能露餡兒。
於是她努力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故作從容地道:「大將軍可否離遠點,待我把褲子穿好才與您聊天嘮嗑兒?」
雲破曉居高臨下俯瞰她,面沉如水:「聊天嘮嗑兒?本帥轉到這邊來只是想求證一下蘇公子是否如我揣測的那樣貪生怕死想跑路,果然不出所料。蘇大人這一世英名,盡毀在你手裡。」
敢情這傢伙就是在這兒堵人呢?他到底怎麼猜到的?
蘇引終於明白前庭院那些人為何提到雲破曉就色變,這絕對是個惹不起的人啊?
現在咋辦?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認慫,不但會給司馬府招黑,恐怕常氏從此往後在府上也不會好過。
雲破曉這傢伙一看就冷血無情,要是去皇帝面前參一本,她這輩子恐怕又會跟上輩子一樣英年早逝。
於是蘇引心一橫,笑道:「哎呀大將軍誤會了,娘親確實不想我從軍,但我自己卻十分喜歡,所以趁她不備拎了包袱偷跑出來,準備跟大將軍去參軍呢。」
「是么?」雲破曉眉毛揚得高高的,冷冷道:「那本帥且在軍營等候你的到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跟疾風似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落在他身上,銀色盔甲反射出影影綽綽的光,扎得人眼睛疼。
蘇引垂頭喪氣地趴在地上,長長嘆了一聲:「艹,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
「公子,公子!」
倏然,牆頭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蘇引抬起頭,便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粗布對襟衣衫的小廝趴在牆頭沖她晃手。
這小廝眉清目秀,肉嘟嘟還有些嬰兒肥,圓臉圓眼睛,瞧著特別可愛,頭髮綰成了個鬆鬆垮垮的髮髻。
這分明也是個女孩子啊?
小廝左右瞄了幾眼,不確定地道:「公子,雲大將軍走了嗎?」
「走了!」
於是她小心翼翼從牆頭翻了下來,看到蘇引狼狽不堪地趴地上,驚愕道:「哎呀公子,你這褲子是被誰扒了嗎……」
蘇引沒好氣道:「我自己扒的!」
小廝頓時一臉愁容:「那大將軍看到你是女兒身沒有啊?我剛剛躲在牆內聽到你和大將軍講話,也沒敢出來。」
原來這小廝也知道她女扮男裝,那這府里究竟是怎麼回事,其他人不知?
「可能,也許,大概應該沒有看到吧?」
蘇引淡淡回道,不確定雲破曉看到沒有,但又覺得他應該沒看到,否則不會從容不迫地來跟她講那些大道理。
「公子快起來,府上出事了!」小廝把蘇引扶起來,手忙腳亂把她褲子拎起來又道:「剛剛夫人被大夫人院里的家丁帶走,也不知道要作甚。」
「夫人被帶走了?」
「嗯!」小廝眼圈瞬間紅了,哽咽道:「都怪我,不應該配藥讓你裝病騙大將軍,他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被騙嘛。」
敢情原主是這丫頭不小心藥死的,她還渾然不知。
蘇引心下瞭然,瞥了這小廝兩眼問道:「不好意思親,我剛才有一瞬間感覺腦袋劇痛無比,意識也很恍惚,多事都記不得了,敢問你的名字是?」
「……啊,公子你連阿冬都不記得了嗎?」小廝頓時要哭了的樣子,自責道:「一定是我用藥太烈傷了公子的腦子,你且回屋先躺著,我給你看看。」
原來她就是阿冬,好可愛的小丫頭。
蘇引又道:「阿冬啊,我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記了,還有這宅子里的事,你且都說說,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