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指鹿為馬
感情是顧漸生回來了。
確實,顧漸生剛剛進門就看到這個情景,再聽到顧魚說的話,他越聽眉頭越擰得死死的。
等秦香說話,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就直接打斷。
「顧魚這小姑娘就是從鄉下來找你的玩伴?你們都是大姑娘了,怎麼能打架呢,快點給人家道歉。」顧漸生淡淡地將顧魚召到身邊,讓顧魚道歉。
「對不起啊,劉玉兒,我下次一定注意輕重。」
劉玉兒差點氣暈,還下次,還有下次?
她氣死了,剛剛如果不是她沒反應過來,顧魚根本不能得手。
而如果顧魚打的是別的地方,說不定她還能反撲。
但顧魚直接打了她鼻樑,一時間,酸澀痛,各種難受的滋味襲來,她痛得反擊的力氣都沒有。
但下次肯定不會。
劉玉兒也看出來了,這個家裡,就只有顧魚的爸是她這邊的。
她媽和她妹妹可是很不喜歡她,尤其她妹妹,剛剛在那故作關心,其實煽風點火,當誰傻聽不出來呢。
喔,她那媽是真傻,一點沒聽出來。
於是,她強忍著怒意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哽咽一邊道:「顧叔叔,你別怪顧魚了,是我不好,我躲得沒有以前快。」
意思就是顧魚以前也經常打她,顧魚是慣犯。
顧魚捏著小拳頭,感覺打少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會顛倒黑白。
「爸爸,她確實反應慢了,以前她出拳,我都反應不過來,這次我也是趁其不備才能偷襲成功呢,還是劉玉兒比較厲害,她一般兩拳就能將我砸地上起不來。」顧魚一臉心有餘悸地道。
經常打她女兒?
顧漸生的眼神猛地陰沉下來。
劉玉兒直覺不太好,也不敢喊疼了,起身抓上包就往外跑:「顧魚下次再來找你玩。」
顧魚勾唇冷笑:「我等著你。」
這漫不經心的話,帶著莫名的挑釁,劉玉兒恨很地瞪了顧魚一眼,頭也不回地跑了。
顧惜惜遺憾地咂咂嘴,她爸要是晚點回來就好了,她還能從劉玉兒那裡多搜集到點線索。
但,即便從之前的隻言片語,她也發現了,顧魚確實變化很大,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可惜,顧魚那一拳太狠了,劉玉兒吃了痛每每想來找顧魚沾光,總覺得鼻樑痛。
於是,好久了,劉玉兒也沒有露面,顧惜惜只能遺憾地另外想辦法。
但接著,她就沒時間想這些了。
只因為A市來了位新領導,到時候會請所有的有身份地位的人來,出席一個慈善晚會。
眾所周知,慈善晚會就是各家炫富的地方。
顧惜惜急吼吼地找她媽商量買禮服和珠寶的事情。
秦香一聽,臉色先難看了幾分:「這——我之前和你說的可不是假的,你媽連棺材本都給你做嫁妝,現在是真沒錢,你爸現在每個月就給那麼點生活費,我們兩個花銷降不下來,根本沒存什麼錢。」
顧惜惜一聽,臉就垮下來了。
「其實去年的禮服還挺好的,我們就穿了一次,要不今年再穿一次吧?」秦香也覺得氣苦,但是沒辦法,這不是沒錢么?
「那怎麼行,我可是未來宮家家主的妻子,我要是穿之前穿過的禮服,別人會怎看我?會怎麼看宮家?」顧惜惜立刻否定了,讓她穿過去的禮物,她不如死了算了。
「那——既然是關係到宮家的臉面,不如你找敬之想下辦法。」秦香又出主意道。
顧惜惜更是煩躁地回答:「敬之自己也需要禮服,之前的發布會,花了很多錢,很多都是敬之和她媽媽的私房錢,我現在去問她們要錢買禮服,不是顯得我太不懂事了么?」
其實辦發布會,肯定是從公中拿錢啊,怎麼會讓霍阮儀跟霍敬之,自掏腰包?
根本就是因為這兩個人想作弊搞宮煜,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錢沒了,臉面也沒了。
加上顧惜惜白痴一樣到處宣傳自己這邊勝利,丟人丟到了家。
所以,顧惜惜沒臉去找他們要錢,他們也沒啥錢。
「好,就算禮服我們自己花錢,但是首飾總可以找顧魚吧,她剛剛開出那那麼大一塊帝王綠,不給我們就算了,還不給爸爸,是不是很過分?」顧惜惜開始挑撥離間。
秦香一想也是啊,不給自己的話,顧魚一向不孝順她,那總不能顧漸生都不給吧?
於是,她興沖沖帶著顧惜惜衝到顧漸生那裡。
結果看到顧漸生正在給朋友顯擺自己新得的毛筆。
那毛筆也是神奇了,筆桿翠綠通透,分明就是用最好的帝王綠做成的。
顧惜惜看得眼底都冒火了,這,這顧魚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啦,好好的帝王綠翡翠不用來做首飾打扮自己,做什麼毛筆?
那些臭男人,怎麼會懂得翡翠的美?
結果坐在顧漸生旁邊的傅老爺子先捏著毛筆感受了下,嘆息道:「原來玉石做的筆桿摸起來這麼清爽潤澤的,我彷彿置身於一處翠綠的竹林,清幽,寧靜。」
顧惜惜差點驚掉下巴,是不是真的?
傅清荷在旁邊推了推傅老爺子:「爺爺,你也太誇張了吧?」
嗯,其他幾個嫉妒顧漸生看不得他顯擺的人也在心裡點頭。
傅老爺子鬍子都要翹起來了,將毛筆遞給傅清荷:「你自己感受下?」
傅清荷從拿到那筆就臉色變了,露出神奇的神色,還真是,讓人覺得特別清涼,加上毛筆自帶一點竹葉清香,可不就彷彿置身竹林?
「怎麼會有竹葉的香味啊?」傅清荷好奇道。
顧漸生滿臉得色:「我女兒做這個毛筆的時候,做完了曾經藏於竹子中七七四十九天,讓玉石吸收了竹林的精華,所以會有淡淡香氣。」
「喔——」
其餘的人都發出驚嘆。
心裡其實比表面上的更加震驚,古代說的盛世之家,那真是金尊玉貴,從腳尖精緻到了頭髮絲。
而現代,就算是再古老的家族,也早就收到快節奏的影響,不會去注重這些細節。
這得是多清雅,多有學識,才能將古人頤養的方子找出來,學了個十成十,還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的感覺?
「你家千金必定是學富五車,佩服佩服。」
這會眾人誇讚起來,真心實意了很多。
這時候,眾人看到了站在門口都呆住了的秦香和顧惜惜。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見過她們,所以紛紛起身打招呼。
顧漸生雖然和秦香鬧矛盾,但是在外人面前,還是很給面子的,於是站起來道:「你們過來一起坐下。」
顧惜惜巴不得,這些可都是百年老家的家主,上次競爭是他們的老婆孩子挑選,結果被顧魚騙了去,但是如果能得到這些人的賞識,那她和霍敬之手裡的東西,未必出不去。
於是,顧惜惜忙拉著她媽殷勤地走了過去,一個個喊人。
然後乖巧地靠在了顧漸生的身邊,她什麼都沒說,但是她是顧漸生的女兒,而且看起來關係好得不得了,那自然這些人就會以為這毛筆是她的傑作。
加上,看到好友的女兒,總會問工作情況,顧惜惜淡然地說自己在神奇工作。
這裡沒有人不知道,神奇以古法首飾聞名,自然更篤定毛筆是顧惜惜的心意。
一時間,眾人看顧惜惜的眼神都充滿了滿意。
顧漸生沉默地看著顧惜惜遊刃有餘的表演,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手邊的盒子里,都是顧惜惜和霍敬之弄的一些還不錯的首飾,他是準備一會兒作為禮品送給幾個好友的。
這些首飾其實也不難看,拿回去宣傳下,總有人願意買,到時候,霍敬之和顧惜惜的困境不就解開了嗎?
顧惜惜現在手裡窘迫,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但他沒想到,顧惜惜竟然又故態復萌。
心裡一下就冷了下去,他的目光在沒有在身邊的那些禮盒上落下任何一次。
而傅清荷看到顧惜惜指鹿為馬的樣子,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她輕笑一聲道:「聽說顧叔有兩個女兒,惜惜又是做珠寶這塊的,難道這個毛筆是神奇出的新品?我還從未聽說神奇出男士用的玉石品呢。」
顧惜惜一下子愣住,那原本了輕巧的唇舌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笑笑,想消除內心尷尬。
顧漸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傅小姐是你和顧魚的古文老師,她問你話,你自己回答吧。」
顧惜惜聞言,氣得心裡要吐血,手死死捏著,甚至刺痛了掌心,她聽到自己含笑道:「這,神奇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東西,這是,這是我姐,我姐的創意。」
「喔,這是你家顧魚的東西啊,我就說嘛,這跟她的氣質更搭一些,還記得上次她的那篇簪花小篆,寫的是真的好啊。」傅老爺子兩眼放光,眼底滿是喜悅。
可惜他傅家沒有合適的男孩子,不然這個孫媳婦他是要定了。
顧惜惜坐在那裡聽著大家誇獎顧惜惜,氣得滿口的銀牙咬碎。
幸好顧魚有事出去了,不然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恨透了顧漸生為什麼就不能說是她的創意呢?明明顧魚已經有那麼多的桂冠了,難道少了這一個會死嗎?
如果剛剛大家以為玉石毛筆是她設計的,肯定會有一些人慕名去買她們的產品、
那她也不會連一件禮服裙都買不起。
這時候,顧惜惜忽然心裡劃過一絲怨毒的想法,顧漸生怎麼還不去死呢?
不過她看顧漸生滿頭黑髮,而且還高大俊美,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怎麼都不像是會早夭的樣子,就更氣了。
但是身體好,如果摔了一跤,或者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又或者出門被車子撞——
顧惜惜想得入神,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臉色蒼白地手一抖,手邊的茶盞應聲而碎。
這真是太丟臉了,這些長輩都將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
顧惜惜害怕極了,站起身匆忙道:「對不起,我我,不太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