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捨命

「走水啦，走水啦！」

熊熊大火將天牢籠罩在其中，火光衝天。

獄卒們慌亂的奔跑，提著水桶胡亂的往裡面灑。

「怎麼回事？」

龍旗鳳展的御輦停在旁邊，威嚴的聲音從輦中傳出，正在救火的獄卒全都嚇得跪在地上，「陛下萬歲。」

跟在御輦旁邊的劉潛上前喝道：「陛下問你們話呢，此處出了何事？為何火光衝天？」

牢頭以頭觸地，顫巍巍的道：「回，回稟陛下，是天牢失火了。卑下，卑下罪該萬死啊。」

天牢這麼重要的地方，關的不是普通犯人，要麼是一些獲罪大臣，要麼便是一些沾親帶故的皇親國戚。這裡失火，他確實罪該萬死。

「什麼？」御輦上的慕陵突然挑起錦簾，看到外面那衝天的火光，眼底漆黑一片，「犯人都出來了嗎？」

「這……裡面關的都是欽犯，卑下發現天牢失火自然緊著先將人救出來，只是……」牢頭欲言又止。

慕陵聽到已經先救人了，心中微松，又見他吞吞吐吐，不由皺眉道：「只是什麼？」

「只是，是……」牢頭支支吾吾的抬頭看劉潛，不敢開口。

劉潛一腳踹過去，「都什麼時候了，陛下問話呢，快說啊。」

被踹倒的牢頭爬起跪了回來：「卑下該死，卑下該死。只是……廢后她，她還在裡面沒有出來……」

慕陵的臉色沉了下來，漆黑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慌亂，來不及細想什麼，已經縱身躍下御輦，毫不猶豫猶豫的衝進了火光衝天的天牢。

「陛下！陛下，裡面危險！陛下，快停下！」劉潛大驚，一個虎撲上去想要抱住慕陵。

「滾開！」

一股巨力撞過來，劉潛只覺身子一顫，急促的向後退了好幾步，撞到了剛剛爬起的牢頭身上，兩人一起摔了個四腳朝天。

劉潛回過神時，慕陵已經消失在濃煙中……

……

「咳咳咳……」

顧紫熏被煙熏了的嗓子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新鮮的空氣令她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強烈的灼熱和滾滾濃煙將她淹沒時，死亡從來沒離得這樣近過，沒想到竟然還能活著出來。雖然打翻燭台時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但她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尋死。

「……天牢竟然失火，這是瀆職，你們難辭其咎。來人，將這些獄卒全部處死！」

男人的聲音冰冷得沒有半分溫度，昭示著他內心的怒意已經達到了極點。

「陛下，陛下饒命，饒命啊……」天牢外跪成一片的獄卒磕頭如搗蒜，卻被兩旁的御林軍無情的拖了下去。

顧紫熏眨了眨眼，循聲望去，模糊的視線里終於看清了那道威嚴的身影，「慕陵……」

他，果然來了。

慕陵回身，目光落在熏得焦黑，蓬頭垢面的顧紫熏身上，她身上的囚衣已經有些地方被大火燒過，裸露在外的皮膚滿是水泡，看起來狼狽之極，也卑微之極。

慕陵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一下。

似乎才半個月的時間，這個女子，已經跟他記憶里那個彷彿身上永遠帶著光芒，高高在上，叫人不能逼視的戰神公主，對不上號了。

三年前的兩軍陣前，她錦衣華服，長袖挽弓，眼銳如劍，蹬在城樓之上，恍如神女臨世，那麼的高不可攀。

而如今的她，蓬頭垢面，臉色焦黑，渾身上下，找不出幾塊好肉……

一件綉著金龍的披風甩落在顧紫熏的身上，擋住她露出的皮膚。顧紫熏微有詫異，慕陵冷酷的聲音傳出：「把衣服穿好，坦膚露肉的，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