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鬧事
不等老爸說出後面的話，我迅速打斷他的話頭，好么，這要一提「想當年」三字，那後面能講起沒完，而且一點實質性東西都沒有，我對他道：「好，好，好，老爸，快回去把衣服換了，陪我吃點東西去。」
老爸一皺眉，問道：「怎麼？來以前又沒吃早點？」
我乾笑幾聲，沒接茬。
老爸瞪了我一眼，就要轉身，我急忙道：「你要幹嘛？」
「吃東西啊？」
我趕緊攬住他肩頭，把他往樓裡帶，邊走邊道：「先把衣服換了，加件外套，您了這一身白色的褲褂，到外面也不怕髒了。」
老爸想了想，點點頭，回頭問我：「你看到你媽了？」
我神情不禁不些黯然，老爸一皺眉，道：「不用擔心，在這裡有這麼多醫生護士照顧，還有我在身邊，她不會有事的，老年痴獃而已，人年紀大了，多多少少總有些毛病，你就安安心心過你的日子，有時間就來看我們，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你爸我還健康著呢，話說起來，我們可還想抱孫子呢……」
呃……我只好再次打斷他的話頭，以快讓他回屋換衣服為理由，把他送回了房間。
等老爸的功夫，我無奈地靠著牆站在樓道上，話說，其實我老爸老媽還是很厲害的，尤其是他們的背景，我到現在都不清楚，這間一流的療養院，就是老媽認識的人給安排的，據說想住進這裡，不說比登天都難，也差不多。
再說老爸，一身功夫不說，認識的人也是五花八門，只是，從我初中畢業，他就把我「踢」出家門，說是一個男人要學會獨立，所以決定「放養」我，除了學校的費用，自己要花錢自己想轍，但不許沾歪門斜道的，不然就要「清理門戶」。
高中一畢業，他忽悠我參軍，等我頭腦一熱，決定參軍時，他又以參軍為名，把我扔到一個很可怕的地方，表面上的確是參軍了，但天天過得日子簡直就是慘無人道，非人類啊，其個中苦痛，就不在這裡敘述了，不然這就成了一本血淚史了。
三年「軍旅」生涯后，原本他扔給我三個職業選擇：第一個，這個不能說，第二個，警察，第三個，自己找。
不過，這個時候，老媽突然出現了老年痴呆症的先兆，從那時起，他們便住進了這間療養院，而我，選擇了目前這個與警察工作密不可分，卻不用出生入死的工作——司法鑒定中心高級研究員，請不要置疑我的專業水平，那三年的生活，令我的知識面有了非一般的提高。
我正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老爸換了身休閑衣褲走了出來，看我站在那裡發獃，抬手拍了我腦袋一下，道：「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人啊，少回憶過去，多放眼未來。」
我摸著腦袋，不滿地嘟囔道：「又打腦袋，我本來就不聰明，回頭更傻了，別教育我了，想想吃點什麼吧，我請你。」
老爸聞言，立刻抬手又要拍我腦袋，不過很快又改為往我臀部了拍了一巴掌，道：「是有點傻，不是你沒吃嗎？我可是已經吃完了。」
我嘿嘿傻笑了幾聲，摟著老爸離開療養院。
療養院附近有幾家十二小時營業的「農家菜」小飯館，我們找了一間比較乾淨地進去，老爸陪我隨便吃了點東西，又了解了一番這次我去外地學習的情況，這才比較滿意地鼓勵了我幾句，最後還不忘了教育我要好好工作，不許偷懶。
送他回到療養院，又和他們呆了一會兒，我這才同他們告辭。走出大門后，我四下張望，這兒什麼都好，就是車少，雖說有公交通到這裡，但很長時間才能看到一輛。
我一邊往公交車站走，一邊掏出電話，分別通知那幾位租房開店的店主，我要去收租金了。
這也是我爸媽的產業，一共四間底商，都是他們的私產，租給別人開店經營，按月收租金，照我爸的意思，給他們個銀行賬號，按月往裡打錢就成，可我媽不幹，非要月月見到現鈔不可，一來二去，他們都知道了我媽的習慣，我想改銀行賬號都被否決了，當然，否決權是我老爸的。
剛通知完三家，忽然身邊傳來剎車聲，一個冷冷的的聲音響了起來：「要車嗎？」
我一愣，聲音很熟，扭頭一看，啊，熟人，居然是剛才那輛計程車，那個臉如一汪死水的司機大哥，正透過車窗看著我。
「嗨……」我沖他招招手。
「要車嗎？」他又問我了一句。
我忙點點頭，飛快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他「啪」的一聲按下計價器，這才問我：「去哪兒？」
「呃……」我還沒來得及說地名，電話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號碼，我不由得一驚，來電人的名字是小雪，正是我還沒通知的第四家店主，其他幾家租戶基本不打我電話，唯獨小雪和我保持一定的聯絡，因為她比較特殊，只是，多數可是我打給她，今天看到她的來電，我莫名地心裡一緊，急忙沖司機搖了搖手，示意他等會兒，我接通了電話。
「喂，小雪嗎？」我先問道。
「馮哥，是我，小趙。」電話中傳出一個低低的男人聲音，是小雪店裡的僱員。
我吃了一驚，緊張地問道：「小趙，出了什麼事？」
「馮哥，你能馬上來一趟嗎？」小趙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顯得十分焦急。
我一愣：「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你幹什麼說話這麼小聲？在哪兒呢？」
「我現在在後面儲物室里，我是偷偷拿雪姐的手機給你打的，她不讓我驚動你。」小趙的語速相當快。
我意識到肯定有事，飛快地對司機報了小雪的地址，催促他道：「師傅，受累，請快點。」
司機淡淡地點點頭，見他也沒什麼反應，我皺皺眉，只好接著問小趙：「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趙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小聲道：「店裡有人正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