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花會詩賞
皇後娘娘款款走過眾人，鑲嵌著紅寶石的金步搖隨著步子一顫一顫。
眾人不知剛才皇後娘娘為什麼去問蘇暮然問題，皆不敢抬頭去看，生怕又從什麼不知道的地方惹怒了上面。
皇後娘娘到了，意味著所有人都到齊了。
皇後娘娘身邊一位內侍手提白拂塵，端著手站了出來，尖聲道：「百花會，開始——」
絲竹管弦之樂隨聲而起，是唯有宮中才得以一聞的曲調。
宮女們身穿統一的雲緞白紗，紛紛端著杯盤魚貫而入，行之有序地服侍眾位王公貴族之後們用膳喝酒。
蘇暮流偷偷瞧了瞧皇後娘娘，嘴角微微上揚，第一個端著酒杯站了出來：「小女以酒為敬，恭祝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望皇後娘娘能夠鳳體康健，福祿長壽。」
皇後娘娘不緊不慢地抬起鳳眸，看著蘇暮流，丹唇微啟：「你應該就是蘇家的二女兒蘇暮流了，模樣倒是可人。」
蘇暮流狀似嬌羞地用袖子掩了掩面才接著說道：「我看眾位姐妹無人開口，小女斗膽為眾姐妹先拋出塊磚來，是為引玉，為大家開個頭。」
蘇暮然聞言瞟了一眼蘇暮流，不禁覺得有些可笑，怕不是又想出什麼風頭，這人總是改不掉那喜愛出風頭的毛病。
她倒是看看這蘇暮流又想做什麼！
「既然如此，那麼你就來吧！」
皇后看了一眼下面低頭一臉嬌羞的蘇暮流眼淡淡的說道。
蘇暮流欣喜，便蓮步移到中間，以一旁的杏花為題，作了首杏花辭。
語音剛落便引得在座的各家公子拍手叫好，皇後娘娘也讚許地點了點頭：「蘇將軍以武聞名，沒想到他家的女兒竟然有如此才情，不錯，不錯！這在京城想必也數一數二了吧？」
坐在一旁的蘇漠眸里浮現滿意的神色。
流兒到底是他疼愛長大的，沒讓他失望。
底下坐著的京城貴女們也滿是驚艷地看著蘇暮流，同時心中又有些悔恨：蘇暮流一開頭便作得這樣一首好詩，讓她們這些後作詩的還如何博得彩頭？
一個個的看向蘇暮流都是暗帶羨慕的眼神。
蘇暮流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眉目間暗暗帶著得意看了蘇暮然一眼。
蘇暮然斜倚著矮几，動作肆意中又透露出三分瀟洒，她還是發現了蘇暮流的試探，仍然不置一顧。
蘇暮流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暗自咬了咬牙，眼中劃過一絲暗芒，轉身又笑靨如花地對著皇後娘娘做了個福禮：「皇後過譽了，比起作詩，我不過是隨意讀了幾本古書，學了點韻律，我們蘇家的嫡女蘇暮然才是個中翹楚。」
在蘇暮流說到「嫡女」二字時，蘇暮然警覺地抬起頭來：這女人，真是要她教她什麼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嗎！果然，又是給她下套來了！
當初蘇漠將林氏提為正妻時，並未大宣，只是蘇暮流見一個人說一次自己是嫡女，眾人聽著也都是笑笑，比較將軍府並未真正舉行提正禮。
「哦？」皇後娘娘的眼睛從蘇暮然的衣服上劃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本宮當初也聽說你在詩詞會上拔得頭籌，要不作一首來給大家開開眼界？」
看似是問她，卻容不得她拒絕。
「是，臣女遵命。」蘇暮然不得不端坐身姿站了起來，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笑，絲毫不顯慌亂。
坐她旁邊的女子都紛紛低聲竊笑起來，暗自交談道：「蘇暮然還會作詩？」
「切，她哪像是會作詩的樣子啊，也不知道作出來的詩能不能聽，真是笑掉大牙了……」
「聽說詩詞大會上她拿了頭魁，不知裡面是不是也有水分哈哈哈。」
蘇暮然將她們的嘲笑通通都收入耳中，只是無所謂地觀察著四周的花：既然是百花會自然要以花為詩，用哪種花好呢？
蘇暮流看她半天沒出聲的樣子，暗地裡笑意更甚：蘇暮然，這下你丟臉丟大了吧？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唯一站著的女子身上，似是期待，又似是在看個笑話。
蘇暮然心想了片刻，中有了數，一擺衣袖緩緩走向台中，如花瓣般嬌嫩的嘴輕輕一開一合，也吟出一首詩來。
宮燈被風吹得搖曳，落下的花影也在地上晃晃悠悠，一時讓人不知是在水中還是地面上，蘇暮然的面容也被花影照得朦朧，像位誤入花叢的仙子，衣袂飄飄。
蘇暮流只聽了兩句詩，笑容便僵住了，漸漸地，所有人都停箸望向蘇暮然，場面一時十分安靜，只聽得一女子吟詩的聲音。
慕容川看著蘇暮然從容不迫地念詩的模樣，倒和方才蘇暮流與其他女子口中談論的不同，不由得心中劃過一絲別樣的感覺。
蘇暮然念完，一拱手，站在原地不動了，不慌不忙道：「皇後娘娘，我的詩，作完了。」
眾人方才如夢中初醒，不知該作何言語。
蘇暮流看了一圈周圍人臉上震驚的神色，暗道不好：這、這蘇暮然真的會作詩了？！居然還會那樣的佳句！
所有人包括皇後娘娘都愣了一愣，蘇暮流咬咬牙：不行，不能讓蘇暮然出盡風頭。
她醞釀了一下，指著蘇暮然發出一聲驚呼：「哎呀，姐姐，你這衣服上，怎麼繡的是牡丹呀？！」
眾人也回過神，紛紛打量起蘇暮然的衣服來。
蘇暮然緩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裝作有些慌亂的樣子看著周圍。
「蘇暮然怎麼穿著綉有牡丹花紋的衣裳？這未免太過逾矩了吧？」之前在外面談論蘇暮然的京城貴女們一個個地又低聲開了腔。
「要不說這蘇暮然膽大妄為呢，方才說她狂妄也是沒說錯了……」
蘇暮流得意的看了一眼蘇暮笑，掩下嘴邊的笑意。
這次看她怎麼跑！
慕容川一眼便看清了蘇暮然身上衣裳的花紋，只是不著痕迹地揚了下眉，沒有出聲。
皇後娘娘先前聽到蘇暮然的詩還有些驚訝，現如今被蘇暮流一提醒，看蘇暮然的眼神也帶著三分不善起來。
「蘇暮然，你的膽子可真大啊，我們不敢穿的衣服你就敢穿了。」一位貴女出了聲，聲音嬌嫩，但這說話的口氣倒是像跟根針似的往蘇暮然身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