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滿天下
被韓暉無意打了一耳刮子,阿離這會也清醒了,抬手摁下韓暉護住自己的手臂,下了床。
門外有人經過,似聽到屋內動靜,方才叩了叩門。
「韓先生可是醒了?現下是否先用晚膳?」
阿離打開房門,由於房間不大,韓暉一眼就能望向門外的光景。黝黑一片,想不到天都黑了,剛到這個地方那會,天才蒙蒙亮。
韓暉跟著跨步向前,問道:「我們這是睡了多久?」
門外站著一拄著拐杖,腰腿不利索的老嫗,滿臉年老色衰的黃皮,卻面目慈祥又好似孩童般的好奇的兩顆眼珠盯著韓暉上下打量。
「先生卯時進的屋,此時已是戌時。老奴見先生一臉疲憊進屋,沒敢叨擾,這會該餓了吧,嬌兒已在後廚備有些吃的,老奴這就去讓嬌兒加加熱。」
阿離:「有勞蔣婆婆。」
蔣婆婆:「先生說的那裡話。就是不知這位公子的口味......」
蔣婆婆又上下打量了一次韓暉。
阿離:「噢,這位是韓暉公子,曾救過我性命。」
阿離拉了一下韓暉的手臂。
阿離:「暉子,這是蔣婆婆。」
韓暉:「哦,打擾了蔣婆婆。」
雖然韓暉想知道阿離跟這面前的老嫗是什麼關係,但也不能當面問。
倒是蔣婆婆一聽韓暉也姓韓,登時又仔仔細細盯著韓暉的臉看,好似老花眼怎麼也看不清楚一樣。
蔣婆婆:「本家?」
阿離:「不是。」
蔣婆婆這才收起打量的眼神,還以為被滅門的韓氏存活的不止阿離一人呢。聽阿離這般否認,也心道,天下之大姓韓的也絕非此一脈,何況看這人的品行氣質全然跟阿離沒有半點相似。
阿離就一文雅書生氣質,神情不外露,看似恬淡,卻不知喜怒。而這人卻將自己對這個環境的好奇與警覺全然都表現在臉上,半點也不像這的人,更別說是韓府這一脈出來的人了。
但是有這麼一號不知來歷的人物待在阿離身邊,多少都讓人犯怵,畢竟劉卓不知明裡暗裡使喚了多少人來抓拿自家主子。
阿離:「蔣婆婆不必多慮,我與韓公子相識多年,何況還救過我的命,自然不會加害於我,你且叫讓小蔣找幾個打手過來即可,多少銀子都使得。」
蔣婆婆被阿離一眼看穿心中的疑慮,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何況兩人還同處一屋睡了大半天的,這個韓公子要是想動手腳的話也不會拖到現在。
既然主子都發話了,那就這樣吧。
蔣婆婆轉身朝後廚踽踽獨行,阿離跟在後頭,放緩腳步扶了蔣婆婆一把。韓暉見狀也跟著扶蔣婆婆另一側。
蔣婆婆雖嘟嘟噥噥些言語,卻也沒阻止。三人就這樣緩步走到后廚。
蔣婆婆:「嬌兒,飯菜可備好了?」
嬌兒:「好了,熱乎著呢,正準備給韓先生端去。」
阿離:「不必了,就在這隨便吃些。」
嬌兒:「韓先生!」
嬌兒站在灶台前,背對著門口,渾然不覺身後除了蔣婆婆還有其他人。突然聽到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猛然轉過身來。
嬌兒:「韓先生!你怎麼來著啦!」
今夜的月亮躲在雲后,除了后廚亮著油燈照出身前些許光亮,身後全都沉在一片晦暗當中。
即便如此,韓暉還是從這一悅耳的甜美聲音一眼看清這個活力無限的少女。年齡不過十來歲,一身粗布素衣,卻掩藏不住那張青春洋溢的秀臉蛋。尤其在見到阿離的那一刻,一雙圓咕嚕的杏眼彷彿把所有星光都眨巴進眼睛里,眸子盛滿了光,望著阿離的時候是一臉的痴迷。
好傢夥,又多了個情敵!
韓暉心口有點堵,斜睨著身旁的阿離,滿嘴的話吐不出來,心裡暗暗嘀咕:瞧瞧你,怎麼就這麼能招人呢!老少不分!男女通吃!渣男!
對於同類人的嗅覺,嬌兒並沒比韓暉好到哪去,雖然全程眼中只有自家主子,但是能站在自家主子身邊的定不是一般人物,何況這人還跟好先生同一屋睡了一天呢。這讓嬌兒不得不分出餘光打量到韓暉身上。
只是在阿離面前滿臉堆笑的小臉在對著韓暉的時候就變成禮貌的客氣。
嬌兒:「韓先生,這位公子是誰啊?」
阿離:「小小年紀打探這些作甚,日後稱這位公子暉哥就好。」
嬌兒:「暉~哥~暉哥,你跟我們家先生很熟嗎?」
矮了韓暉一截的小小身板毫無顧忌的傾身懟上來,眨巴著大眼珠子,模樣無辜又天真。可倒影在韓暉眼裡,彷彿透過這層善良單純的皮囊后隱藏的是心機。
似乎這一家子對阿離來說還算個庇護所,所以韓暉沒有拆穿,自個安慰自己是多慮。
韓暉:「小姑娘,貼那麼近不怕被人說三道四?」
嬌兒:「嘻,才不會,先生就不說。」
嬌兒轉身踮腳抬手掛到阿離脖子上,咧著嘴,搖頭晃腦的傻樂。
韓暉震驚一瞪,阿離已經抬手將憐兒推開。
阿離:「別鬧,一身髒兮兮的。」
蔣婆婆:「嬌兒!不得胡來!還不去給先生盛飯。」
嬌兒不高興的一嘟嘴,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擺了碗筷。
「蔣婆婆!我回來了!韓先生起了沒?可餓死我了。」
門都還沒進就聽見一少年的聲音傳入耳中,緊接著就是一個同樣一身樸素粗衣的少年大跨步而來。
那少年握著一把劍,抬手一輯禮就直接在韓暉對面坐下,兩眼放光的看著桌面的菜,而後毫無顧忌的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吃起來。
嬌兒:「蔣池!你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先生都沒菜了!」
阿離:「無礙。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怎麼沒人搶!再不搶連渣都不剩!韓暉趕忙夾了幾片肉放到阿離的碗里。
阿離微微側頭沖韓暉頷首淺笑。
這一笑可把眼前幾人給嚇住了。
蔣池扒拉飯的筷子停頓在半空中,彷彿被定格了一樣,只有打量韓暉的眼珠子在轉動證明你不是石頭刻成的。
他們家主子還會笑的?蔣池口裡塞滿兩腮幫的米飯瞬間難以下咽。
蔣池:「不是。先生,這位公子又是誰啊!?」
一口飯就差沒噴出來。
阿離:「你先把飯吞了。今天外面什麼可有什麼情況?」
嬌兒還詫異在那一抹似有非有的淺笑中沒反應過來,蔣婆婆倒是很識趣的將嬌兒拉開。
蔣婆婆:「走,跟我燒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