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竹滔
「我們只是閑聊,我也沒有把閑聊內容記下來的腦子。」雲荇親爹明顯自貶。接著又說:「我在部隊呆了八年,至今想起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深刻的就像昨天一樣,可能會讓我記一輩子吧。」
這次山中散步,本來是雲荇親爹想了解一下贏帆,沒想到變成了雲荇親爹部隊生活的回憶錄。
洗好碗收拾廚房之後,雲荇去了吊角樓。
奶奶和親媽竟然泡好了茶,都坐在桌上,似乎在等雲荇的樣子。
有什麼重要的事?雲荇挨奶奶坐了上來,從小到大,這是她最大的保護傘。
預感是靈敏的,親媽果然開口就問:「雲荇,那天你突然回來,是躲贏帆對吧?」
「對。」這隻能如實說,雲荇在親媽面前沒機會撒謊。
「你為什麼要躲他。他欺負你?」媽媽怕女兒受欺負了,又不敢說出來。多少校園霸凌,都源於被欺凌者失去了反抗能力及求救的勇氣。
「媽,我的親媽。你看出來他在欺負我嗎?我也是有腦子的。有時候讓步都是權衡了利弊的。方程式社團真能讓人學到書本上沒有的東西,我想在那呆下去。贏帆又是社長,我不能明著得罪他不是。有時候,只是迂迴,不是怕。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了解?真被欺負了,忍不了的,是要拚命的。」雲荇希望自己在親媽面前就不靈的三寸舌,能打消奶奶和親媽的顧慮,不給這個春節添堵。
「你為什麼要躲他?」親媽好像只需要一個答案。
好吧,迂迴親媽十有十一回沒成功過,雲荇壓低聲音,借著喝茶時,含著茶杯念經式回答:「我不想參加這個假期的活動,那肯定不是什麼好玩的活動,應該是又苦又累的項目。」
「荇荇,那有這樣的,把茶杯放下。你如實回答,她是你親媽,不會為難你的。」奶奶話音里也有嚴厲了。
不能讓最大權威倒戈,雲荇趕緊放下茶杯坐直。
輕輕嘆息一聲,親媽的語氣已經盡量放緩和了:「我就是想確認一下,那贏帆有沒有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沒有。」雲荇趕緊搖頭。如果猶豫了,親媽和奶奶還是不會放心的。至於贏帆有沒有強迫她,欺負她?她覺得有時候是有的,不過經過她的努力存活,已經改觀很多了。可這些都不能說出來的。
奶奶和親媽注視著雲荇,都沒有出聲。
覺得自己的回答過於簡單,可信度不高,雲荇就著實例進行補充:「你看吧,我這次不願意參加活動,躲回雲寨了,他也就是討好你們一下,然後跟來做我的思想工作而已。親媽您也說了,如果我實在不願意去,也是可以不去的。那決定權都在親媽這裡,他如何能強迫我呢?強迫和說服有時候好像形式相近,可完全是兩個概念,對嗎?」
「被你繞的頭皮嗡嗡的。」親媽這算是不問了。
「這個好辦,我的親媽,我給你按摩呀。」雲荇這話快,行動更快,下一刻就到了親媽身後,像模像樣的開始按摩。上次在水寨,按摩師給她按摩時,也按摩了頭部。由於從小在親爹的影響下,常規穴位她都熟的大差不差。那時在按摩師的手下,她記住了頭上的手指按了哪些穴位,及先後順序。
「嗯,不錯,比起你親爹,手法輕盈一些。我沒事了,給你奶奶按按去。」親媽哪裡是頭不舒服呢,是心裡不放心而已。
哄奶奶,雲荇從小輕車路熟。
她手剛放奶**上,奶奶就說:「行了,行了,我也好了,坐下歇著吧。」
話說那兩上山消化食的人回到吊腳樓時,雲荇和親媽及奶奶已經洗刷完畢,在吊腳樓上燒水,煮茶。
夜晚茶桌上的茶點只有瓜子。葵花籽、白瓜子、黑瓜子。
電視已經打開,播放著新聞聯播。
喜歡吃瓜子的雲荇卻不喜歡自己剝。親爹、親媽、奶奶,三個人把瓜子剝開,瓜仁放在一個兩寸左右的袖珍小碟子里。
贏帆正納悶這是什麼程序時,雲荇拿著小碟子,像扒飯一樣把瓜仁扒進嘴裡。
說實話,贏帆很想提醒三個長輩:這樣會把雲荇慣壞的。
可是他想歸想,話沒敢說出來不說,他自己竟然也把剝好的瓜子放進了碟子里。
多一個人剝了,好像怕雲荇撐著似的,三個長輩反而就慢了下來,後來就乾脆不剝了,專心看電視。
那就成了贏帆一個人,往碟子里放剝好的瓜仁。
眼看著瓜仁又夠一大口了,因為是贏帆剝的,雲荇沒好意思直接放嘴裡,壓低聲音問:「給誰剝的?」
「大家都在剝,我幫忙而已呀!」贏帆說的是實話。只是他沒想到,幫忙的現在成了主剝。
有一件事大家都沒有告訴贏帆,雲荇小時候吃瓜仁都會吃撐著,後來給她規定的就是這麼一小蝶。她為了多吃,看到盤了里有了就趕緊倒進嘴裡,碟子里總是不滿,總是要剝的。她大了,多吃點也沒什麼關係時,大人也不再給她限量。可她還是那麼興緻勃勃地搶式吃瓜仁。
「那就還是我的。」雲荇又把瓜仁扒進嘴裡。然後緊閉著嘴,得意的慢慢嚼著。
「我看你吃飯時吃的不多,吃瓜子吃的不少。」贏帆說這話竟然不覺得有愧?雲荇為了給她夾菜,晚飯根本就沒好好吃。
其實吧,沒好好吃的原因是,她在廚房就啃過剛出鍋的肉了,然後每道菜出鍋,她都是償菜的,到真正吃飯時,她已經不餓了。
可這樣的廚房秘密,她肯定不會告訴贏帆,這時她說:「瓜仁香啊,好吃啊,出門上學就沒人給我剝了。這人長大了,你說容易嗎?瓜仁都沒人剝了。」
「你要是表現好,在社團也有人給你剝。」贏帆感覺自己在雲荇挖的陷阱邊上趴著,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
雲荇步步緊逼:「我怎麼就表現不好的呢?現在還有誰比我表現好。」
她這話還真把贏帆問住了。新生中還真是她表現得最好。
於是,贏帆只有承認:「你確實是最好的。」
「看在你終於誠實一回的份上,不用剝了。你太高貴了,你剝的瓜仁,我怕法力太大,撐著我。」雲信說這話,其實是真太飽了,乾果仁綠茶一起,是最飽肚子的。
奶奶說一天下來都很累,都早睡。
贏帆連忙站起來:「我去車裡拿帳篷。」
雲荇親媽說:「這時節,霜重露重的,怎麼能睡帳篷呢?」
雲荇親爹趕緊說:「有地方睡的。」
權威奶奶發話了:「雲荇跟我睡。贏帆睡雲荇的房間。」
「這——」雲荇正要反對,贏帆搶著回話:「謝謝奶奶!」
雖然十分不情願,可是奶奶已經說出口了,雲荇也只有收拾收拾,去奶奶房間。
雲荇親爹說:「農村簡陋,習以為常才好。」
「其實我已經很感激了。」贏帆回復。這點他說的是實話。如果他覺得不舒服早就離開了,都不會留下來吃晚飯。現在他吃了晚飯再住下,和人家女兒爭寵。霸佔了人家女兒的床,還想從人家家裡白吃白喝的過春節。他不說感激?還能說什麼。
睡在奶奶身邊時,雲荇的不平衡就消失了,小時候她一直跟奶奶睡。長大了因為晚上要用手機,有時候要上網怕影響奶奶,她才自己睡一個房間。
和奶奶一起睡,又可以聽奶奶講故事,雖然那些故事,都聽了很多很多很多遍。
雲荇睡得很安穩,是在奶奶的故事聲中睡著的。
來日。
早茶桌上,霸佔了雲荇床,贏帆還一幅沒睡好的樣子。
雲荇親爹問:「怎麼了?床不舒服嗎?」
這還真讓雲荇的床背了黑鍋。贏帆回:「不是的,我昨天和我爺爺奶奶通個視頻電話。他們一聽說我在雲寨這樣的村裡面,很是興奮,連我睡的木屋,都給他們轉看了很多遍。還問了很多細節,就是不肯掛電話。」
「你爺爺奶奶那麼想你,你為什麼不回去啊?」雲荇乘熱打鐵,目的是把贏帆打回他爺爺奶奶身邊去。
贏帆的回話是:「太遠,他們不需要我回去,也不讓我回去。說除非有什麼大事再回去。對了,他們對這裡的臘肉很感興趣。計劃今天就買肉,準備著手自己熏制。讓我今天就把配方和製作程序發給他們,他們明天睡醒了要看的。」
「這有什麼難的?順手拈來。」雲荇臉上話里都是輕視之態。
「那你順,你就拈呀。」贏帆話也跟得緊。
「拈就拈。」雲荇這突然就停下了,她看到了贏帆眼裡的一絲得意閃過。她又被算計了,而且還是有親爹在場的早茶時分,想抵賴不承認都不行。
廚房裡米糕出鍋,奶奶很滿意:「比我做的好。」
「媽,謬讚了。」雲荇親媽心如明鏡,因為婆婆這些年一直這麼誇她,才使得她做飯到今天的精緻程度。
米糕上桌后,奶奶和雲荇親媽也坐下了。
是雲荇親爹提及的做臘肉的步驟。
奶奶說,做臘肉沒什麼巧,腌制時料用對,腌制時間不用太長,然後就是煙熏了,柴火煙,山裡不用刻意。若城市裡加工,碳火也是可以的,就是時間要長一些,先不說味道,微煙熏制的還好看一些。
就奶奶的話變成文字而已,雲荇輕鬆的完全了「順手拈來」的大話。
早茶剛過,奶奶就宣布了午餐的大菜,本地雞燉干魷魚條。
那麼,都已經出籠的雞是要抓回來的。
如何抓雞,贏帆很是好奇,滿眼激動。
對於一說到吃就兩眼放光的人,雲荇表示鄙視。雖然她自己也是那樣的人。絕大多人都是會忽略自己缺點的人,雲荇也選擇忽略。
可抓雞是個體力活,不能讓三個長輩辛勞吧,現成的勞動力得用。
她肘了肘身邊躍躍欲試的人:「抓一隻就行,這活交給你了。」
「又不是沒抓過,這還算活嗎?我也能順手拈來。」贏帆向院子里僅存的兩隻雞走去。奶奶說過的,在哪看到在哪抓,沒看到去蘭竹林里找。
雞這個東西吧,雖然長著翅膀飛不上長空,可也比人強一點,在逃生時翅膀還是能起到了點作用的。
雲寨的雞好像形同於野生,主食多半都是蘭竹林的細小們,靈敏度也不同於棚戶里的雞。
贏帆還沒靠近,雞已經感知到危險,飛過籬笆牆進了蘭竹林。
「我還真是以為你會順手拈來,這讓我失望的。哎——感覺中午都沒食慾了。」雲荇才不管贏帆受不受得了。
「雲荇,不要總針對客人。你去蘭竹林抓一隻吧,你親媽一會兒水燒好了,這雞還沒抓著,就顯得我們辦事不力了。」雲荇親爹已經在院子的東南角,準備好了殺雞必備的刀和接雞血的碗及不讓雞血髒了地的乾草。
「好嘞——」雲荇答應著,卻上了吊角樓。
她是從柱子上直接滑下蘭竹林的。
剛才把雞嚇跑,現在又童心大發的贏帆竟然也沒有請示在場的長輩,也跟著雲荇的路線去了蘭竹林。
雲荇親爹竟然小聲預測:「抓個雞而已,一個人剛好,兩個人就可能抓不著。」
有時候長輩們的話像有毒一樣。
半小時后,雲荇、贏帆還沒上來。
蘭竹林里卻起了竹濤。
這哪是抓雞,是在人抓人吧。
覺得一時半會兒的幹不了殺雞的活,雲荇親爹去了廚房,報告抓雞隊伍的進程。
奶奶聽后說:「不急,讓他們玩吧。這雲寨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荇荇從小就喜歡爬那竹子,摔不著。」
雲荇親爹說:「也是,五歲時,從柱子上掉下去也沒事兒。」
「那次可是嚇人,撿起來洗澡時,她還說雨里的竹桿太滑,才掉地下的。」奶奶的回憶里有驚有慶幸。
拿著紅薯放入灶火里,雲荇親媽這時笑著說:「媽,那時我還對你頗有怨言,你不進城吧,我們又不敢強制把孩子帶走,怕你太寂寞。就想著雲荇要上學了,你肯定會陪她去城裡。沒想到因為一場雨,雲荇就被村裡人捎到了我們面前。」
雲荇親媽沒有再提雲荇奶奶為什麼不去城裡。因為這個話題聊了太多太多太多次。其實她一直理解雲荇奶奶不去城裡的原因,雲荇奶奶對這個地方傾注了她這一生所有的感情。
竹林里。
這時有了笑聲。
確切的說,是雲荇得意洋洋的大笑。
還有她得意的挑釁:「我說了,雖然你比我後下來,你一定比我先著地。」
確實,雲荇又在一根直徑二十厘米左右的竹子上往上爬了爬。
贏帆可不就站在了竹林地里。
他是怎麼下來的呢?是雲荇剛才連著踹他所在的竹子。
「再來,我一定讓你比我先落地。」爬竹子對贏帆來說雖然是個新鮮事,可他現在已經掌握了一些要領。他竟然爬的跟雲荇同一根竹子。
「那麼多竹子,你幹嘛一定要爬這根?」雲荇嘴裡問著,手腳也沒閑著。她已經感覺出來,贏帆也爬這根竹子的不良居心,應該是上來拽她的腿,把她拖下去。
拖她後腿有那麼容易嗎?
在竹子變小變細彈力大的上端,雲荇開始晃竹子,晃來晃去,就能登上另一根竹子的時候,她使勁一蹬,竹子向另一個竹子大力彈過去,彈回來時,上面已經沒有雲荇。
「哈哈哈……來呀,爬這根呀。」雲荇像壁虎一樣貼在了另一根竹子上。
她還是小瞧贏帆了。
贏帆雖然不能短時間內發明新的換竹方式,卻能效仿。
看著贏帆也盪了過來。雲荇又趕緊盪去其它的竹子。
有一個問題比較客觀,對雲荇不利;就是贏帆比她沉,比她力大,彈得比她快。
漸漸的就出現雲荇不說話了,忙於奔逃的局面。
這個時候,他們是來抓雞的重要任務,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數個來回之後,眼見著贏帆對她彈了過來,伸手要抓他,雲荇竟然伸出腳,對著贏帆的人跺了過去。以前他們都只跺竹子,雲荇這對著人,那也是沒辦法,應急而已。
「又是這陰招。」贏帆喝斥,卻不得不伸出膝蓋頂出雲荇那一腳。
「招式不分陰陽,只分有效沒效。」雲荇辯解間,借著贏帆回頂的力道,彈了出去。
沒想到,在半路上,她突然鬆了手,直直的對著竹林里的小路落了下去。
「危險,抓一下旁邊。」
就在贏帆以為雲荇會落地摔著的時候。她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一身軍裝的男人。
這個男人伸出手面對砸來的雲荇,反應一點也不慢,他撒開手裡的東西,雙膝微彎,雙腳分開,一個二字鉗羊馬,把雲荇輕而易舉地接在了懷裡。
掉男人的懷裡是不是得吃驚一下、意外一下、驚叫一下、推開一下?
雲荇竟然沒有任何一下,看著他,她大笑:「哈哈哈哈,我是從天而降的,你竟然沒嚇著。」
對方一出口,聲音也粗厚:「這竹林難道還有別的主人?不用看,一定是你。這幾年來你竟然沒長斤輛。」
「長了——長了兩斤。不過不像你,你好像又長個兒了。」
就這倆人摟摟抱抱敘舊中,贏帆已經下到了他們跟前,收起任何錶情,問:「他是誰?」
回身看著贏帆,雲荇隨口出聲:「況況,我的況況。你不認識?可不,你不是雲寨的人,你確實不認識。」
「不管我認識與否,你應該先下來。」贏帆提醒。他有上前把雲荇拽過來的衝動,可是看到雲荇與況況這麼聊天,不確定兩人是什麼關係。如果真是連大人知道的戀愛關係,那他去硬拽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這拽無名無份無理無由。他竟然想到在學校那麼多女生對他表示好感,只有雲荇與他同一屋檐下住著,還對他冷漠有加;他以為她小,又從小地方來了,家教又傳統,情感上晚熟晚開巧也正常。原來他只是把她看單純了,忽略了一個問題——有男朋友也會對其它異性無視。
「他是誰?」剛還一臉喜笑的況況也黑了臉。
不過在雲荇的記憶里況況一直是黑壯黑壯的,現在她也沒感覺到況況變臉,只感覺況況摟進了她。
被贏帆一提示,她本來是要下來的,這時強掙紮好像也不太好。
於是她單臂挽住況況的肩膀,做了個哥倆好的典型運作:「他是我家客人,名叫贏帆。」
這都介紹了,難道不是應該來一句「幸會幸會」然後上前握個手?
贏帆沒反應,況況也沒回復,雲荇覺得自己礙事,趕緊出聲:「我先下去。」
雲荇都出聲了,況況也不敢不放手。
雙腳落地的踏實感找到之後,雲荇看著贏帆再次介紹:「他是況況,我親哥。」
「親哥?」贏帆不信,因為雲荇檔案上沒有。
看到贏帆疑惑不前,雲荇靠近一步:「況況從小不善言詞,你得主動招呼。」
「雲荇的哥,幸會。」贏帆覺得自己剛才是有些失態,出語問候,那個「哥」字咬得比較重。他慶幸,雲荇雖然是側身站著,也算是隔開了伸臂握手的尷尬。
「雲荇家的客人,幸會。」況況彎腰提自己剛才撒手掉地上的東西,也沒有要握手的意思。
這時,吊角樓上傳來親爹的聲音:「雲荇,抓的雞呢?」
「噢,還沒抓到,馬上抓。」雲荇大聲答應著,雞呢?全沒了。她趕緊又加了一句:「況況來了。」
「況況來了,你不迎進來,堵著路幹什麼?」親爹的提醒總算是解了雲荇隱約感覺到的某種危機。趕緊推贏帆:「走,走,先回去,雞一會兒再抓。」
由於對雲荇家十分熟悉,況況是自己進屋去的,直接進了廚房。
奶奶看到況況那叫一個激動,上前上下前後左右的打量,嘴裡說著:「什麼時候到的,算算,有三年沒回來了,你媽媽脖子都望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