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之交臂
無盡之海上的風浪，遠不是暴風城的軍港以及附近的海域能夠相比的，連日來跨越大洋的航程，令一幫從護衛轉職成海軍的傢伙們相繼累倒，唯有蘇懷安展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能力，日日堅守崗位、指揮著戰艦乘風破浪地駛向塞拉摩，完全體現了一名真正艦長的水準。他出乎意料的能力，很快得到了艦上一幫海軍水兵的尊重。
蘇懷安在這個世界的前世——楚度，雖然從未曾真正做過艦長，但庫爾提拉斯的海軍，曾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人類海軍，他曾經追隨著吉安娜的父親、海軍上將——戴琳.普羅德摩爾不斷征戰海疆，並在後來遠渡重洋來到塞拉摩，幫助吉安娜組建屬於塞拉摩的強大海軍。可以說，擁有了楚度完整記憶的蘇懷安，早已是一名合格的海軍指揮官。要不是他一直甘願放棄各種陞官的機會而是在跟隨吉安娜來到塞拉摩后自始自終都當著護衛，他早就成為一名出色的大型戰艦艦長了。
再沒有人質疑蘇懷安直趨塞拉摩的命令，他們已然相信，即便遭遇那些部落的敵艦，他們的艦長也能率領他們依靠這艘戰艦擊敗對方，畢竟，聯盟的情報中部落部署於塞拉摩海域的戰艦都是些小艦船，而且數量不多。只要他們的艦長並非真正的菜鳥，就沒什麼好怕的。
經過十餘日的航行，庫倫號軍艦終於跨越無盡之海，漸漸靠近塞拉摩的海域。
擁有楚度記憶的蘇懷安對於塞拉摩附近的海域可謂了如指掌，在遭遇兩艘部落的小型巡邏艦船並將之摧枯拉朽地擊毀后，庫倫號軍艦靠近了奧茲卡島。
儘管蘇懷安事先並不真正清楚所謂的奧茲卡島究竟是哪一座島嶼，但這並不妨礙他根據記憶進行推定。
作為塞拉摩的統治者，吉安娜自然早已摸清塞拉摩附近海域的所有島嶼狀況，她曾想把那座最大的島嶼打造成位於塞拉摩外的另一處海軍基地，卻因為島上遍布的娜迦而放棄。身為和平主義者，吉安娜顯然不想同娜迦之間爆發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據此，蘇懷安推定那座大島，必然就是奧茲卡島，只是他並不清楚，卡特拉娜如何能把囚犯困於那座島上，難不成這位女公爵竟與娜迦一族達成了某種秘密協定？
看著蘇懷安站在艦首遠眺奧茲卡島，他的副官不禁很是迷惑。
「艦長，莫非公爵大人其實暗中下了命令，要您親自將那囚犯處置？可是，如果沒有公爵大人賜予的信物，我們上島之後必然遭受娜迦們的攻擊。哦，瞧我這笨的，您必然有公爵大人的信物。」
蘇懷安心中一動，微笑道：「這種骯髒之事，卡特拉娜女士又豈會讓我親自動手。何況，事後又如何向滿船的官兵解釋。」
副官聞言變得更是迷惑，右手古怪地摸頭、彷彿像撫摸著某個並不存在的突起，低聲道：「那為何您要來這裡？」
「處決囚犯之前，難道不需要事先確認么？畢竟部落摧毀了塞拉摩、並佔領過這裡，我必須確保奧茲卡島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模樣、確保囚犯還在。不然，等我們完成任務回到暴風城向卡特拉娜女士邀功，卻在幾天後接到情報說，奧茲卡島上的囚犯早已被部落抓走、處決失敗，那豈不搞笑？就算我們並沒有錯，卡特拉娜女士的怒火，也會令我們無法承受。」
副官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猛然縮了縮脖子，用力點頭：「對，您說的對，我可不想面對公爵大人的憤怒。那麼，我們需要上島去確認么？可這絕不能讓船上的其他人知道，除了您、我還有武器指揮官莫里菲斯。那名囚犯的身份很重要。而且，就算我們秘密上島，可如何說服那些娜迦......」
「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蘇懷安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轉身走向指揮艙，「今晚我會趁著夜色秘密下船，駕駛小型艦船離開。而明日你代替我率領軍艦駛向塵泥沼澤的東南，在那裡接應我。完事之後我自然會去找你。記住，明天離開這片海域前，狠狠與部落的那些破爛小船幹上幾場，把部落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帶他們在遠洋上兜上幾圈，再轉去東南接我。我們得順便給即將潛上奧茲卡島處決囚犯的同伴減輕些壓力。」
「您真是太英明了，怪不得公爵大人將這重要任務交付給您而不是與她份屬同族......呃、不是，是比您更得她信任......呃，也不對，是——該怎麼說來著.......」
看著身後抓耳撓腮的副官滿臉急切的模樣，蘇懷安哈哈一笑，並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卻是轉過無數念頭。信息量有些大啊，這蠢貨。
夜色已深，蘇懷安獨自一人駕駛著一艘小型艦艇悄然前往塞拉摩。
隱隱的湛藍光芒，在前方的一處小島上閃爍，儘管並不明亮，但在原本漆黑的海面上，卻依舊足夠吸引蘇懷安的注意。
如果記憶沒有錯誤的話，那應該是一處很小的島礁，塞拉摩從沒有在上面布置任何設施，想來部落方面也不可能，那麼，到底是什麼在發光？
好奇心一起，頓時難以按耐，蘇懷安關閉了轟響聲被海潮掩映的艦船動力裝置，僅僅依靠風帆的驅動悄悄駛向島礁。
近了，時明時滅的湛藍微光中，一襲法袍在海風中飄蕩，將一道修長而柔美的身影襯托的飄然若仙。
人類的法師！
蘇懷安心中一動，正自思忖怎會有人類的法師莫名出現在這海中孤島，圓月的光輝從雲層的縫隙中灑落下來，照耀在了那道身影之上。儘管月光還不夠明亮，但已足夠讓蘇懷安看清一些東西。
隱約熟悉的法袍，深刻記憶的曼妙身影，是吉安娜！
衝動自蘇懷安的心底爆發，令他不顧一切地大吼:「吉安娜！」
但轟鳴的海潮聲掩下了他的吼聲，第二次大吼尚來不及出口，湛藍的光芒猛然一亮，身影已然憑空消失。
「吉安娜！」蘇懷安瘋狂大吼，毫無顧忌地重新發動了艦尾的動力裝置，急速駛向那處島礁，這一刻，他無比後悔先前為何會因為擔心驚動對方而關閉動力，要不然的話也許此刻早已衝到島礁之前。
香蹤渺然，蘇懷安望著光禿禿的島礁，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不顧一切地趕來塞拉摩，為了什麼？不就是希翼著也許有重逢吉安娜的奇迹么？可明明奇迹就在眼前，卻被自己生生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