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賭錯了
蘇懷安啞然失笑，莫非斯托這傢伙顯然是在變相要補償么，誰說他傻來著。
「給你。」蘇懷安從儲物空間拎出一打冬泉谷火酒，拋給莫非斯托，想了一下，也扔了一打給莫非斯安。
「這是冬泉火酒，大陸最北端冬泉谷的特產，產量極少，我身上也只剩下兩打，全給你們了。」
莫非斯托拿著酒瓶上下下下翻看了好一會，雖然酒瓶中那碧綠得彷彿翡翠的液體對他充滿了難耐的誘惑，可臉上依舊裝出一副懊惱的模樣，嘀咕道：「兄弟，你這算是補償我么？唉，老值錢的東西，就這麼......」
蘇懷安笑罵：「停。別不滿足。這冬泉火酒可是很貴的，光這一打的錢，就足夠換上幾百瓶風暴烈酒了，而且，它還很難買到，只在冬泉谷的木喉熊怪們有賣，要不是我跟他們關係不錯，有錢也買不到。」
莫非斯托頓時兩眼發亮：「真的？那這玩意很好喝？」
「廢話。」
口水自莫非斯托的血盆大口中湧出，他小心地擰開一瓶冬泉火酒，輕輕喝了一口。
原本以為莫非斯托會舉著酒瓶猛灌的蘇懷安不禁感到意外，這傢伙什麼時候喝酒變得這麼文雅了？以前喝暴風烈酒，不是直接一口一瓶么？
彷彿雪山之巔的冰泉，自莫非斯托的口中流入，蜿蜒而下，到達他的腹中，隨後又向全身快速蔓延。莫非斯托顯然覺得不夠過癮，又連續猛喝數口，頓時，極度冰爽的感覺令他彷彿置身冬泉谷那永恆的冰雪世界。
「這酒確實不錯，不過沒你說得......」話尚未說完，莫非斯托渾身一個激靈，只覺一股烈火在他腹中燃起，隨即向全身爆發，澎湃激昂的感覺充滿了他的肉身。
這種冰與火之間的快速切換，令莫非斯托欲仙欲死，久久無言。
許久之後，終於回過神來的莫非斯托兩眼發光地盯著蘇懷安，滿臉討好地道：「兄弟，一打咋夠，再給些唄。」
蘇懷安攤了攤手：「我也不是吝嗇、不想給你更多，而是我身上真只剩下兩打了。等下次我有空再去冬泉谷，一定多帶點回來送你。」
「哦。」莫非斯托滿臉的失望，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瞧向了莫非斯安，後者立時充滿警惕，眼見莫非斯托滿臉堆笑地靠近，他一咬牙，竟然直接跳船入海。
「哎，兄弟，你跑啥？你不是不怎麼喜歡喝酒么，那些冬泉火酒就送我唄。不，我買，我買還不成么？兄弟，兄弟......」眼見莫非斯安頭也不回地朝遠方游去，莫非斯托楞了一會，也跳入了大海。
看著兩頭龍人海水中遠去的身影，蘇懷安輕聲嘆息，誰說這兩貨真傻，他們分明是借故把船留給了自己么，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可以憑藉強悍的肉身遠渡海洋，而身為人類的自己卻無法從奧卡茲島游回大陸。
並不是只有人類，才擁有友情；並不是所有異類，都不值得尊重。卡特拉娜，她又如何？
一切都已經表明，卡特拉娜就是黑龍軍團的公主奧妮克希亞，她以卡特拉娜.普瑞斯托、頂級貴族普瑞斯托家族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潛伏於暴風城，進行著某種陰謀，暴風王國的國王瓦里安會被關押於奧卡茲島，也必然是她一手策劃。
該如何對待她？
記憶如潮水般流淌，恍惚間，蘇懷安覺得，自己彷彿又變成了吉安娜身邊的那名護衛，只不過吉安娜換成了卡特拉娜，而楚度換成了蘇懷安。
真實記憶的保留，令蘇懷安不再擁有對暴風王國、甚至人類該有的忠誠，反而覺得更為親近卡特拉娜。畢竟，那份記憶中，卡特拉娜一直都對他挺不錯的。
人類、精靈、獸人、巨魔、龍族等等，所有的種族不過是真實世界的人類進入這個虛擬世界時所做的各種選擇之一罷了，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正義與邪惡之分。
幫她還是幫暴風王國？
到時再說吧。
蘇懷安搖搖頭，駕船悄然返回奧卡茲島外圍的海面，監視著島上的娜迦。
原本以為，卡特拉娜派來之人，再快也要過上幾天才行，但在數小時后，蘇懷安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天色已從傍晚時分變成了夜色深沉，滿天繁星在夜幕上璀璨閃耀。
正抽空仰頭欣賞星空美景的蘇懷安，不經意間發現星空中出現一片巨大的陰影，轉眼間，如雲飄至。
卡特拉娜竟然化出巨龍的真身，飛越重洋，以最快的速度親自趕來。
也對，即便卡特拉娜在暴風城中已然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但她能夠調動的軍隊絕對不夠遠渡重洋消滅娜迦，而且，這種事也絕對不適合讓暴風王國的軍隊來做。至於巨龍沼澤那邊，就算有實力輕鬆滅掉奧卡茲島的娜迦，也需要她親自出面向那些高傲的黑龍們下達命令。可既然需要親自趕赴塵泥沼澤，那還不如直接上陣來得更好。
身為黑龍之王耐薩里奧的女兒，真正的守護巨龍，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絕對有實力一舉殲滅島上的所有娜迦。
蘇懷安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按先前的約定，施展技能，令自己的身上發出陣陣短暫的耀眼光華。
聖光閃耀，原本用來治療傷勢的聖騎士技能，被蘇懷安用來當作吸引注意的道標。
陰影迅速下降，低低懸停於蘇懷安的頭頂，他腳下的艦艇，在這龐大的身影下，顯得那般渺小，巨大的羽翼扇動下，海面上湧起滔天巨浪，小型的艦艇如玩具一般在浪峰與谷底中起伏。
這才是真正的巨龍，如山嶽般龐大、擁有毀天滅地神力的巨龍。
蘇懷安一時震撼莫名，忘了說話。
一陣沉寂后，黑龍猙獰的龍首高高昂起，血盆大口緩緩張開，淡淡的紅光在龍口中顯現，並越發濃烈。
蘇懷安立時明白，卡特拉娜為何不重新化作人形來到自己的船上，而非要依舊以巨龍的形態飛臨頭頂。
這是打算一見面就直接把自己噴死的節奏啊。
賭錯了？
蘇懷安無言苦笑，本著再試一試的念頭，急急大吼：「等一等，公主殿下，能允許我再說上幾句話么？等我說完，如果您還想殺我，再動手不遲。我這樣弱小的人類，絕對逃不出您這樣的偉大存在的手掌。」
黑龍扇動的巨翅微微一頓，眼眸中隱隱顯露複雜的神色，沒有回答，但口中的紅芒漸漸消退。
有戲。
蘇懷安心中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