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跳出那個怪圈
當你糾結一個問題該如何回答時，也代表了這個題如何解都不是對方需要的答案。否則也不會來為難自己為難你。
秦越想跳出這個怪圈來思考問題，找到根源所在，可是卻看不清它的來處。
對他來說，那不曾發生過的事是不存在的，他又何須在意又有何糾結呢。
這個似乎簡單的假設在秦越和唐菲菲之間劃開了一道深溝，雲霧繚繞不見底，看不真實。
「菲菲，我不知道怎麼說？這是一個假設而已，我們要做的是不要讓它發生，避免我們面臨這樣的處境才是啊！」秦越努力的試圖拉回唐菲菲的思想，他覺得她是鑽牛角尖兒了。
何苦這樣為了不會發生沒有發生的事情為難自己呢。
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秦越覺得自己怎麼苦口婆心都勸服不了唐菲菲，漸漸地心裡也生出了一股煩躁之意。
唐菲菲眼底的光都熄滅了，她抱著手臂默默的躺下，縮在床最里側，擺明了一副不想理你的樣子。
秦越有點鬱悶，想再說兩句，又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往日里的冷靜睿智都被丟到腦後，甚至想跟毛頭小伙一樣砸兩件東西。
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最後無奈的垂下，他站起來，心隨意動拖著沉重的腳步出門去了，天幕一片漆黑，星光黯淡，只有零星幾聲鳥鳴。
秦越從口袋摸出一根煙放在嘴裡，划斷了四根火柴，終於點燃了。他猛吸了一口，苦澀的焦香味從口腔瀰漫到肺部。他右手夾著煙不時地舉起，放下，黑暗中火光明滅，像極了尋不到路的螢火蟲。
男人坐在門檻上，心裡不痛快。兩個人的相處，因為在乎，所以甜甜蜜蜜，也因為在意，所以痛苦糾結。
最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對於愛人之間來說，都會像高度緊張的間諜，琢磨他字裡行間的深意。
最普通的一個問題，也會讓兩個人產生矛盾，愛人的話如冷冷的冰雨，狠狠砸在心上，涼到了骨子裡。
唐菲菲側身躺在床上，心裡想服軟，卻又糾結不肯上前，鼻端傳來若有若無的香煙味，她知道男人出去抽煙了。
她深深的呼吸著，這個味道她很眷戀，空氣中淡淡的煙味隨著她的呼吸灌入身體，循環一周。身體里有種渴求，血液里似乎有種因子在躁動，那曾是相伴幾十年的熟悉味道。
上一輩子，唐菲菲是會抽煙的，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的，也許也是某個夜不安眠的時辰。
那嫣紅的櫻唇微啟，纖軟修長的手指輕輕拿捏著細長的過濾嘴香煙，點燃的是一副煙霧繚繞的美人圖。
好強的人總是將傷痛掩蓋在面具下，唐菲菲的痛苦開始於她沒有拒絕的時候，一步一步的侵蝕著她，如絲作繭，縛著她纏著她，拉扯得血肉模糊。
一堵牆將兩顆心隔絕兩端，門裡門外的人都在暗自神傷。
許久，門扉輕輕闔動，一個冰冷的氣息掀開被子躺下，帶著涼意的手臂摸索著靠近里側的人兒，來到了她腰上，身子也緊跟著貼過來，耳畔后的呼吸還有著絲苦澀的煙草味。
懷裡的人兒感覺到身後人的親近，渾身一僵，欲推開那隻大手，反被握在手心。
唐菲菲用力眨眨眼睛湧起的淚意，怕自己泄露了情緒，遂不再掙扎，伴著男人沉穩的呼吸閉上眼睛假裝睡去。
床上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女人身子挨著男人的胸膛，感受著心腔里跳動的頻率，直到睡去卻都默默無言。
好像一切沒變，又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大抵世間的夫妻都是這樣，有過甜蜜，有過冷戰，能攜手走過一生是需要多少次的戰爭，又有多少的忍讓與包容。
破口大罵的爭執讓人易失去理智傷了情分，而默默的冷戰像是冷凍了時間，兩個交錯的圓劃清了界限。
第二天早上唐菲菲起來時，秦越已經做好早餐，燒好熱水。他覺得一夜過去，唐菲菲的心情應該變好了，他積極的做好家務，期待來自妻子溫柔微笑的讚美。
可是直到上班時間，早餐都要涼了，那個房裡的人兒始終沒出來。
秦越霎時也來了火氣，強忍著摔了碗碟的衝動，將早餐放到鍋里熱著，咬牙切齒化氣憤為動力踩著自行車走了。
「哐當」聲傳來，是門被用力重重摔上的聲音。
唐菲菲摟著時明餵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也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在逃避，不敢面對秦越，害怕他直逼人心的眼神，那裡面的銳利讓她無所遁形。
被寵慣了的唐菲菲好面子，拉不下臉來示弱，習慣了用強勢來偽裝，硬著頭皮在那條路上倔強的走下去。
就像那一輩子，和秦越分手十年時，他寫信問她，要不要重新在一起。
她怎麼可能示弱呢？怎麼能回頭去撿起這段被母親姐妹貶到塵埃的舊情。怎麼能夠承認自己被人棄如敝履趕出家門呢。
她倔強的拒絕了，拒絕了秦越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將滿腔孺慕之情的兒子拒之門外，徹底冷了他們的心。
思及過往，唐菲菲心中一凜，難道自己還是要重複過去嗎？那這樣有什麼意義呢？自己擁有了這難得的機會，仍然要重蹈覆轍，逃脫不了嗎？
到底該如何做呢？這幾個月以來，唐菲菲覺得很有信心，與秦越感情日漸篤深，秦三哥的命運眼看就要展開新天地。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正確的方向在發展，她真的覺得自己得到救贖了。
她想著證明自己，能夠改變他們不幸的命運。
此刻才明白她所有的事情還是依賴於秦越，有他在遮風擋雨為她打造一個溫馨港灣。
而她付出了什麼努力呢？不過是順手推舟罷了。
她享受著秦越為她帶來的優厚待遇，貪婪的想要更多。
重活一世的唐菲菲仍然沒有學會放下，放下過去，放過自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徹底改變自己有多難，刻進骨子裡的東西豈是三言兩語的功夫就能改頭換面的呢。
那個離婚後的唐菲菲遊走在男人之間，消磨著青春一年又一年，她好似被唐老太太拽在手裡悠悠放在高空的風箏，無所依靠，飄飄蕩蕩不知道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