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探索冥河
沒有絲毫破損的魂魄對於東荒修習鬼道之術的眾人來說，卻是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可就在眾人鬼迷心竅時，趙法師臉色一沉，右手豎於胸前做道指狀，陡然睜開雙眼低聲喝道「汰……」
只見一團團音波冒著微不可見的金光不斷籠罩在眾人身前，那黑衣之人回過神來，不由一陣后怕道「多謝法師……」
「沒事，你們都加小心些，雖說那冥河已然不遠，但越是接近，陰物自然也就越多，我知道你們修習功法與魂魄相關，但是別忘了這裡是最靠近那等陰司之界的地方，陰物無窮無盡，若是一不小心惹惱了司界神靈，萬劫不復都說的輕了……」
黑衣領頭人莫不吭聲，猶豫中又試探性問道「法師，真有陰司界嗎？」
那身懷星羅盤之人眼神嚴肅，卻是沒有作答，眉宇間也是充滿疑問，只是指了指前方道「將破障符焚燒於天靈之前，靜心，默念，歸神，切莫有其它胡亂念頭，要不然被鬼物附身或者纏住，那便等死吧……」
忽而間，法師摸了摸頭頂，發現髮絲之上居然有絲絲水珠，等抬頭一望，赫然看到絲絲細雨竟是驟然而落下，要知道，這裡只是地洞之內，雖說地洞錯綜複雜，濕氣極重，但洞內空間極大，這等類似下雨的情況卻是實屬罕見。
那趙天師神色陰霾，只是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濕氣，屍氣……」
就這般走了一陣，眾人停止不前，片刻便又聽到滴滴答答的雨水不斷落下，水聲擊打在岩石上聲音清脆可聞，可那法師卻是臉色變了又變，那雨是渾濁之色，粘稠中落在地上也似在蠕動。
「天地交合，陰陽交泰，果然快到了……」趙法師低沉道「應該就在前面，大家小心些……」
前面本無路，被一面花崗岩石壁遮擋，但隨著破障符的燃燒，那面石壁竟是扭曲中重新化作一個可容人通過的通道，待眾人通過後又恢復成牆壁模樣。
可剛過通道，眾人耳畔邊又聽到細微的女子嗓音，如泣如訴，似哭似笑，哀怨非常。
隨著那等聲音不斷變大，雨勢也開始漸漸變大，有人伸手觸摸那雨水，赫然驚恐中顫抖道「血……」
那哪裡是什麼雨水，分明是粘稠的血液，由先前的渾濁粘稠的黃色水裝又變成了粘稠血色。
趙法師臉色更加凝重，正當他準備有所動作時，那雨水竟是陡然停歇。
眾人心驚中不再逗留，快速尋著水聲行去，但為首黑衣首領注意到，那法師的身子先前竟是出現了絲絲顫抖，他沒敢問，這裡與在東荒亂葬崗修習鬼道之術完全不一樣，或許也唯有出身道家的法師或者天師才能知曉內幕一二。
法師姓趙，雖說在山上修行沒多長時間，但一身道術卻是出自正宗，故而依仗某些手段，卻是能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一些東西，也能聽到尋常人聽不到的一些聲音，就比如先前他便聽到數聲指甲撓門所發出的滲人聲響，也看到四處的岩石峭壁之上，或坐或站著眾多身影。
就比如那身著素白麻衣的女子在低聲哭訴，比如那七竅流血的小孩背對自己，但整顆腦袋直接擰轉著看著自己咧嘴無聲笑著，還有那身著紅衣裸露在外全是森白枯骨的幽怨神情……
趙法師雖說沒有表露，但卻是內心默認靜心咒法，袖中滑出各種符篆被其拽在手心，鬼物沒有襲擊他們，那便說明已然開了神志亦或者這裡出現了鬼將之流，若是碰上，那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至於那些東荒之人，實則都是酆都童血類似，均是三歲之前便接到東荒鬼靈門開始休息鬼道之術，日夜與魂魄為伍，可要真與道門相比，怕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雨勢停后便沒有再落，但身後先前通行之路卻是無形中再次被石壁所掩蓋。
那破障符篆也所剩無幾，這還只是尋找，並未回歸，這等耗費，哪怕是那趙天師也心中直呼無奈。好在之後有驚無險，眾人終是到達一處河邊，那河裡之水漆黑如墨，裡面一眼便能看出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趙法師長長吐了口濁氣，重重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先前此人儘是沿路動用龜息之法忍著不去呼吸散發陽氣，至於為什麼沒有出聲提醒卻是只有天知道，黑衣首領震撼中問道「法師，這裡便是冥河？」
「不錯，這便是傳說中溝通陰司之界的冥河，但具體是否真的如此，我卻是不知道……」
黑衣首領暗暗點頭道「接下來當如何？」
「招孟婆……」
話音一落，趙法師便站在河邊，整肅衣衫，隨後恭敬的朝著冥河拜了三拜，隨後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升糯米放在地面，米堆之上插著三支剛剛點燃的香，緊接著右手輕揮，手指已然夾著一張不知名的符篆，符篆正在燃燒，眨眼便化為飛灰，但燃燒中的那短暫的火光，卻是讓眾多黑衣人看的清楚，周遭竟是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陰司鬼物，奇形怪狀，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冷漠的看著那符篆燃燒后的煙霧化作一條灰色的小蛇般，鑽入冥河……
黑衣首領忍不住緊了又緊拳頭，發覺除了法師之後，其餘人都跟自己一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等火光消失，那些鬼物又頓時消失，像是被人直接抹去了一般，亦是悄無聲息。
冥河河水無聲起浪，浪花打在岸邊，帶起一股股的陰寒之意，法師陡然手舞足蹈起來，口中不斷哼唱著不知名的曲目，待停歇後陡然大聲喝道「血祭……」
眾多黑衣人聞言毫不猶豫，露出左手手腕，一刀下去，一道道血柱迅速朝著法師手中彙集。
「過陰……」
趙姓法師發出一聲輕喝，黑衣首領忍不住後退幾步，只見冥河河水拍打岸邊越來越烈，卻是聽到一艘小船緩緩自遠處飄來，船上有一全身籠罩在黑衣之中的人正在撐槳，黑暗中只可見那一雙泛著碧綠幽光的瞳孔……
小船很遠，但速度極慢。
趙法師擦了擦額頭，如釋重負道「萬幸順利，孟婆來了……」
黑衣首領嘴唇乾澀，忍不住低聲道「先前龜息與否可有什麼講究？」
趙法師說的有些牛頭不對馬嘴道「孟婆，河伯之流，其實在道家已然算是一方神邸了，先前那些陰物卻是檔次太低，終究會剋制不住，貪婪中從生人呼吸間汲取陽氣的。你若是心有不滿，大可回去后告訴那位……」
「不敢，敢問一句，法師果真來自道家？」
法師微微轉頭，望向黑衣首領戲謔道「有問題嗎？」
「過陰之術乃苗族獨有，道家雖然道法高深，但……應該不是這個辦法，故此才有疑惑，若有冒犯，還望贖罪……」
二人不再說話，那小船已然臨近，船上那黑影直挺站在船頭，望向岸邊，那眸中幽光忽明忽閃，法師喃喃低語中再次燃燒一枚符篆，符篆所化輕揮化作小蛇直接鑽入那船上之人鼻孔中，黑衣首領看的清楚，那黑衣包裹之下，赫然只是一具枯骨……
黑衣骷髏似在與法師交樓，片刻后，法師低語道「走吧，坐上這忘川船，我們去一趟鬼界堡」。
小船雖小，但當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後，竟是絲毫不覺得擠，端的詫異出奇。
黑暗中，一艘小船不斷前行，四周的景色一直都未曾變過，可忽然間，小船陡然停下，卻是到了一片黑灰色的陸地，趙姓法師率先走下小船，而那黑衣首領與其他人亦是迅速跟上。
小船搖曳中再次消失，可令人詭異的是除卻先前那名始終注意趙姓法師的黑衣人，其餘人不知龜息之法，踏上小船的一剎那，便紛紛身軀一陣，雙眼空洞起來，此刻也隨著小船走遠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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