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級餿酒

白小凱冒了一句：「身份證沒有，學生證大大的有！」

小費都給揣兜里了，雖然女服務員態度好多了，可還是啰啰嗦嗦，弄得三個人有點不爽。

一直站邊上的那個男服務員，拿起攤在茶几上的一疊鈔票，看了看，懷疑地問：「這麼多錢，你是從哪來的？」

侯波反應快，指著龔琪志遠說：「這是我同學，他爸爸為了慶祝他誕辰11周年，給他過生日的錢。」

「不要有年齡歧視，這在國外是要被起訴的！」白小凱想起一個電視劇里的話，學著那裡面說話人的口氣說道。

男服務員點了一下頭，叫女服務員帶三個人到服務台交了押金，辦了入住手續，女服務員領三個人進電梯上樓，進了客房。

房間里有一張大床，那種三個人只在電影和電視里見過的，有著漂亮的鋪籠罩被，床頭和床腿都雕了花的大床。

三個人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麼豪華的大床，以前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

這大床很大，兩個大人在上面折騰都沒問題，他們估計，三個人在上面摔跤打滾也綽綽有餘。

服務員安排妥當，出了房間。

房裡只有龔琪志遠、白小凱和侯波三個人，撂下書包，心情徹底放鬆了。

白小凱鞋坐床上，感覺這床與家裡的席夢思有點不一樣，裡面有液體在晃動，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水床。

「水床！」白小凱鞋也不脫，站起來用力跳高，盡量把自己重重地摔到床上，振動幾下，穩穩地趴在床上，嗅到床單上還有淡淡的香味。

好玩。

龔琪志遠和侯波比白小凱文明一點，脫了鞋上床，學著白小凱的樣子，把水床當蹦床玩，蹦夠了又在上面打把勢，翻跟斗，摔跤。

在水床上面折騰，不像家裡的席夢思上折騰，席夢思裡面有彈簧，還有嘎吱嘎吱的響聲，這水床，感覺到有液體在裡面晃蕩，這種感覺有點怪，也很爽。

玩得盡興了，出汗了，想找點喝的。

靠門邊有一個小吧台，吧台後面有酒櫃，酒櫃里有裝著酒的瓶子，吧台上面倒掛著高腳杯。

吧台前面有兩個高腳凳，龔琪志遠和白小凱坐了上去。

只有兩個凳子，沒侯波的位子。

侯波站到吧台裡面，學電視里酒吧的服務生：「兩位小姐要點什麼？」

「先生叫不來，叫老爺也可以，哪有小姐！」白小凱一拍吧台叫道。

「是的，先生。要朗姆酒、啤酒還是要老白乾？」朗姆酒是侯波看外國電視劇，記住的外國酒名，啤酒和老白乾，是他爸喜歡的酒，其它的酒名一時想不起來。

「我要奶茶！」龔琪志遠說。

白小凱說高級酒吧里沒有賣奶茶的，說應該要馬蒂尼。

至於馬蒂尼是什麼酒，白小凱也搞不清楚，只覺得這就名字有些牛叉，街上的廣告牌上看到過。

「要人頭馬，要軒尼詩！」龔琪志遠也想起了兩個廣告上看到過的酒名。

「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人頭馬，只有牛頭馬；沒有軒尼詩，只有尿不濕。」侯波一本正經說道。

侯波挨個看了酒櫃里的酒瓶，上面都是外文，看不懂，隨便拿了一瓶，扭瓶蓋，打不開。

白小凱之前在家裡看見過大人喝這類酒，知道要開瓶器，找到開瓶器，學著他爸開酒瓶子的方法，把軟木塞給拔了出來。

侯波拿了高腳杯，放到各自面前。

「摻酒來，店小二！」白小凱叫侯波給他斟酒。

「慢！按法令規定，未成年人並不准喝酒。」龔琪志遠擋著侯波，不准他往酒瓶里倒酒。

白小凱把龔琪志遠的手撥開：「我們不喝，只是嘗一嘗而已。法令里規定的是不準喝，也沒有說不準嘗。」

「就是。我們是假喝，又不是真喝，法令里也沒說不準假裝喝。」侯波學電影里的服務生，捏著衣領子，左右搖了搖頭，背著一隻手，往酒杯里倒酒。

「人家電影里只倒一點點，把酒杯底子蓋住就了事。」白小凱對侯波說道。

侯波瞪了白小凱一眼：「是的，先生，你這個鄉巴佬，知道個毛！」

白小凱伸手抓侯波，要收拾他，被龔琪志遠制止了。

龔琪志遠先聞了聞酒，小口嘗，酒剛入口，趕忙把酒吐掉，就說這酒壞掉了，已經發酸了。

侯波嘗了一下，酸唧唧，不是好味道。

白小凱拿過酒瓶，聞了聞，感覺這酒與以前聞到過的酒不是一個味道，也說不對勁。

三個人一致認為，這酒是餿了的酒，這麼高級的酒店，為什麼酒都放酸了還在賣，要給個說法，否則投訴。

「這肯定是假酒。」龔琪志遠也非常氣憤，「現在制假賣假都弄到高級酒店裡來了！真的一點底線都沒有嗎？」

三個人商量，除非酒店給他們提供免費的可樂，否則就投訴。

吧台上有一部電話，侯波拿起電話，裡面有個女聲問需要什麼服務。

「拿三瓶可樂來！……幾號房間？我怎麼知道，房間是你們安排的，你怎麼問我？」侯波放下電話，「討厭！」

「拿錢，我去買！」白小凱對龔琪志遠說。

「錢給你了，還管我要？」龔琪志遠回道。

「忘了這茬。你們還要什麼，我一起去買！」白小凱把書包里的書本紙筆全拿出來，只裝上龔琪志遠給他的五疊百元大鈔。

「等等，我也去。」侯波學白小凱，騰空書包，只裝上那五疊鈔票，要跟他一塊去。

龔琪志遠不想一人留在賓館，撂下書包不管，挎上裝錢的牛津包，也跟了出去。

以前，班上的同學顯擺，前一天到哪去玩了，玩了什麼，吃了什麼好吃的都要在班上吹噓一番。

侯波的大表姐帶他去吃過一次「麥肯當勞德雞」，他印象非常深，認為他大表姐非常有錢，非常了不起，居然有錢吃那些洋玩意。

玩得高興，飯點已經過了，要不是那些零食可樂墊底，恐怕早就餓壞了。

侯波提議大家一起去吃麥肯當勞德雞，也瀟洒奢華一次。

白小凱和龔琪志遠非常贊成。

出了酒店門，三個人上了計程車。感覺到那個地方不應該很遠，計程車卻開了好長時間才到地方。

龔琪志遠座前排，從包里那疊打開的錢里拿了一張給的士司機。

的士司機是一個年輕人，他瞄了一眼龔琪志遠包里的錢，非常驚訝：這小崽子，怎麼看都是小學生的模樣，還穿校服，哪來這老些錢？

司機拉住龔琪志遠的挎包，不要他下車，叫龔琪志遠打開包，要看看龔琪志遠包里的錢。

這動作把龔琪志遠嚇住了，不由得驚叫。

白小凱和侯波已經下車，以為司機要搶錢，兩人上去，連包帶人一起拉，把龔琪志遠拽下車，三個人拔腿就跑。

……

這個巨大的超市，是禿鷹國人在方程市開辦的最大的超市，同學們都以去過這家超市玩過，買過東西，吃過東西為榮。

據說這家超市，商品上幾百萬種，小到牙籤，大到旗杆，小到酒杯，大到浴缸，以及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衣服褲子，甚至寵物的衣服等等等，沒有哪樣買不到。

這巨大的超市裡，卡拉OK、桑拿按摩、美甲美髮、兒童樂園、保齡球都有，而且麥肯當勞德雞、麻辣火鍋、電影院一樣不少，總之，吃喝玩樂樣樣齊全。

白小凱、龔琪志遠都只聽說過，從來沒來過，只有侯波他表姐帶他來過一次。

小孩不掙錢，只花錢，經濟被家長控制得死，手頭必然拮据，哪有經濟條件到這裡來消費。

今天情況就不同了。

超市入口就有麥肯當勞德雞，進去可勁點，買了好吃的，端到桌上。

侯波開始埋怨吃點東西還要自己端，在家裡都是他媽把飯菜擺好，連筷子都給他遞手裡。

白小凱和龔琪志遠非常贊同侯波貶言，還補充說，那些蒼蠅館子路邊攤，都是服務員把飯菜吃食給端上來，吃了才給錢，而這「高級洋館子」還要先買票，排隊自己端，這茬有點扯淡。

可樂喝多了，碳酸氣往上冒，直打飽嗝，下面也兜不住，想尿。

打了一陣嗝，衛生間放了水。

仨人一起逛超市。

學著那些購物的大人，推了購物車。

侯波翻進購物車，蜷曲在籃里，白小凱和龔琪志遠推車。

「推豬了！誰要買豬？」龔琪志遠吆喝著。

侯波學動畫片里的「湯姆」，把大手指頭當奶嘴，含到嘴「咂，咂，咂…我要喝奶奶。」

「不著急，我們給你找奶。」白小凱對侯波說，「你是湯姆，快學貓叫。」

侯波學貓叫。

有購物的大人，看著這三個小崽子討厭，投了厭惡的眼光。

有一對購物的兩口子，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看著白小凱他們這樣搞，感覺有點好玩，也翻到購物車裡坐。

一時沒找到賣牛奶的地方，三個人胡亂走，逛到賣水產生鮮的地方，看見玻璃水箱里有各類魚、蝦、蛙、鱉、蚌殼、海貝等等，好像水族館。

龔琪志遠說他沒吃過蝦，要買蝦吃。

「你要吃，就買熟的，這些是生的，生的是青色，下鍋就變紅，看著好奇嚇人呢！」白小凱對龔琪志遠說道。

白小凱想起小時候他爸第一次帶他去吃火鍋，擺在盤裡的蝦是青色的，白小凱他爸爸跟他說，這蝦放鍋里，立馬就變成紅色的。

當時，白小凱對他爸爸所說，感到非常值得懷疑，不信他的話，要親自試一試。

結果正如白小凱爸爸所說的，筷子夾著青灰色的蝦，杵進滾燙的鍋里涮兩下，那蝦立馬變成紅色。

那時候白小凱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時嚇得不輕，火鍋不敢吃了，要回家。

後來這事成了家裡的笑話，白小凱他爸爸想起就要拿這奚落他，故而白小凱非常討厭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