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瀟洒后的尷尬
回到房間,把買來的好吃東西挨個開包,開盒,開罐,開瓶,開封,挨個都試著吃了,不好吃的就撂一邊。
吃飽了打開電視,看著沒趣。
發現有一個房間里有電腦,有遊戲機,有輪盤賭,三個人打開電腦玩遊戲。
龔琪志遠想玩他的《模擬生活》。
白小凱和侯波不玩《模擬生活》這等小孩子的遊戲,要玩「打仗的」。
電腦只有一台,商量無果。
白小凱去找樓層服務台,要再開兩個帶這樣「網吧」的套房。
還是剛才那個漂亮女服務員,她說,那不叫網吧,是休閑娛樂廳。
白小凱就要這種有休閑娛樂廳的套房,塞了一張百元大鈔做小費,拿錢給了押金,又開了一套房,進房玩起了自己喜歡的遊戲。
侯波也學白小凱,拿龔琪志遠給的錢,也開了一套相同的套房。一個人玩著沒意思,套房裡有電話,侯波和白小凱分別給班上的同學家打電話,邀請他們到賓館來玩,還包吃包喝包住。
有這等好事,同學間就傳開了,一下子來了幾十個,其中還有鄰班的同學,不知道是誰,還叫來了幾個外校的學生。
一幫人玩得高興,把回家和第二天要上課的事全忘到腦後。
玩累了,把超市買了的零食拿來吃飽喝足了,擠在床上、沙發上睡了。
第二天,天大亮,來了一群電視台和報社的記者。這成了方程市的頭條新聞:小學生高級賓館聚眾玩鬧,通宵達旦,如何如何。
這類標題算是客氣的,還有更厲害的:未成年小混混,冒充黑社會,賓館聚眾賭博,查獲巨額賭資,怎樣怎樣。
這事同樣驚動了警署,小孩子有這麼多錢,這涉嫌巨額鈔票來歷不明。
這個可不得了。
白小凱、龔琪志遠、侯波,還有幾個沒跑脫的同學,一塊被請到警署。
剩下的鈔票全部點清,桌上放得整整齊齊,其中有一張50元的假幣,作為他們的罪證放在一邊,單獨拍照。
為什麼會有假幣呢?
三個人就奇怪了,過後好長時間,龔琪志遠反應過來,肯定是回賓館下車時候,的士司機找給他的假鈔無疑。
沒吃完剩下的東西,還有棒球帽,還有侯波給他外曾祖父買的拐棍,所有東西放地上,叫他們指著拍了照片。
拍完照,侯波想起,為什麼不見買的那三隻團魚呢?悄悄問白小凱。
麻煩夠多的了,都要煩死了,白小凱叫侯波閉嘴,別提團魚的事了。
警察蜀黎看在都是小學生,都是未成年人的份上,沒給他們幾個人上手銬子。
學校負責人來了,班主任來了,同學家長來了,好不熱鬧。說來說去,罪責理出來了,禍首就是龔琪志遠、白小凱和侯波這三個調皮鬼。
那些跟著吃喝玩樂,佔了便宜的同學都溜脫了。
留下龔、白、侯三個人和他們的家長。
龔琪志遠爸爸也得到了消息,派人到警署,證明了錢的合法來歷:錢是叫人轉交給他媽媽的,只不過小孩子不懂事,把錢截留自己私用而已。
三個人第一次上了方程市的電視新聞,上了報紙頭條,成了奇葩,成有了同學、老師和親戚熟人的笑話。
好在這事沒上升到刑事案件的層面,三個人被家長罵,被學校訓誡,班上檢討。
三個人始終沒搞懂自己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必須檢討。
經過認真討論研究,龔琪志遠和侯波認為,要說這次做了什麼壞事,那就是白小凱往嶄新的不鏽鋼燒水壺裡撒尿。
天知地知,就他三個知道這事,白小凱自知理虧,但嘴上不承認,還警告侯波和龔琪志遠,這事不得抖露出去,否則,不論是誰泄密,兩個人一起揍。
白小凱知道,龔琪志遠和侯波都是服硬不服軟的貨,單打獨鬥,龔琪志遠和侯波不是他的對手。文斗不如武鬥,故而以武力相威脅肯定是最有效的辦法。
龔琪志遠的老媽給他一頓胖揍,說他有手有腳,自己能掙錢養活他,供他上學。
打完龔琪志遠,又抱著他一陣痛苦。
剩下的錢,一分不少都捐了。龔琪志遠的媽媽拿了捐款憑證,給他爸爸寄了回去。
那天來了一大幫同學到賓館,鬧鬧哄哄,又玩又樂,白小凱就有預感,預感要倒霉,留了一手,折了六張百元大鈔夾在鞋墊下面,而且把新球鞋換上穿了,籃球上的條形碼扯掉。這樣一來,收繳東西的時候,他說那個籃球是學校的,才沒被沒收。
弄到警署去搜身,錢全部搜出來,而白小凱放到鞋墊下面的鈔票卻沒被發現,而且那雙新球鞋也穿回了家。
這可是名牌球鞋呀,那是禿鷹國的籃壇巨星代言的呢,白小凱想了很長時間,等腳長夠了碼子,才用這白得來的錢買到,只不過是用那雙脫在賓館的,發臭的,露了腳趾頭的球鞋換了來的。
白小凱過後感覺,這次進一趟警署,落得一雙名牌球鞋,一個名牌籃球,還有鞋裡藏了六百塊錢,雖然挨訓,做了檢討,受了驚嚇,但是總體上來說還是沒虧。
最划不來的就是龔琪志遠,錢是他的,大家都用了錢,別人沒挨打,卻只有他挨了打。只不過,龔琪志遠頭上戴的那頂名牌棒球帽,當時情況混亂,被人忘記了,棒球帽作為一個紀念品,挨打的紀念品,傷心的紀念品卻留了下來。
最叫三個人氣憤的是,把自己兜里原來的零花錢,也當「贓款」給收走了。
風聲過後,白小凱把那私藏的六百塊錢拿出來,三個人偷偷到歡樂谷玩了一天,然後在回來的路上,把那些錢花得一分不剩。
這算是夠哥們了。
賓館招同學吃喝玩樂之後,那些得了好處的同學沒一個感激他們三個人的,沒一個感激龔琪志遠,感激龔琪志遠他爸爸的,還笑話他們。那些同學的家長認為這三小子不是好人,叫自家孩子不要和他們玩。
這事鬧得太大,成了全市的大笑話,學校也為這事出了名。
學校決定把他三個「打散」,分到不同的班上,免得在一起調皮,怕又鬧出什麼其它的笑話。
可是其他班的班主任不願意,嫌他三個人比猴子還調皮,怕把班上的同學帶壞了。
他三個人坐一塊上課愛說話,搞小動作,班主任只好把他三個人分開,左右前後都安排班上學習好,聽話的女同學圍著他三個人坐。
老師還把管教他們三個人的任務,攤派給了挨著他們坐的那些表現好的同學。
葉先秀、謝小燕、喬聖衣、鄲凱莉這幾個女同學都是班上的「假積極」,都當了小組長,甚至副小組長這樣世界上小得不能再小的官。拿了雞毛當令箭,把白小凱、侯波、龔琪志遠盯得最緊,一有情況就上報班主任,上課時間有說話,有小動作,立馬制止。
三個人的家長也給他們警告,叫三個人各玩各的,不得在一起。
白小凱、龔琪志遠和侯波三個人,像搞地下活動一樣,打電話,比手勢對暗號,下課後偷偷約在一起玩,好在直到上了初中,再沒鬧出什麼「惡劣」的事來。
上了初中,三個人還是一個班,以前鬧的事在同學和老師以及家長的記憶里已經淡漠了,三個人上學放學,又放肆地在一起玩了。
到了中二,三個人更加沉迷電腦遊戲,依仗自己腦子好用,學習成績也在班上名列前茅。
三個人迷戀一款非常時髦的遊戲,以為憑自己的小聰明,遊戲會打得非常好。
可事與願違,遊戲成績一直不理想,他三個人知道,這是自己沒錢買裝備,沒錢買外掛的原因。
三個人為沒錢買裝備和外掛煩惱不已。
小孩子缺錢不說,賺錢的渠道也非常非常少。
白小凱、侯波、龔琪志遠三個人經常湊一起,討論怎麼賺錢。他們三個人雖然調皮,但本質不壞,也沒想用歪門邪道去搞錢。
報紙電視上經常報道哪個哪個地方的人,買彩票中獎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個億。
有一天,侯波他爸爸跟他媽講,本市有一個老太太到菜市場買菜,剩下兩塊錢,路過彩票銷售點,順便機選了一注彩票,結果中了大獎。
那個中獎的老太太,家裡條件不好,住二十幾平方的公租房,老太太兒子一把年齡還單身,苦於找不到對象。
中了大獎給兒子買了新房,結果提親的人把他家門都踢壞了如何如何。
侯波他爸爸高興的不得了,也開始買彩票了,每天拿著彩票走勢圖研究,好幾次都與大獎擦肩而過,好像中大獎已經指日可待了。
侯波把這事講給白小凱和龔琪志遠聽,三個人商量一陣子,覺得買彩票是一條發大財的好路子。
三個人湊錢到彩票銷售點,仔細研究了走勢圖,寫好了號碼,要買彩票。
彩票銷售點老闆不賣給他們,指著牆上不得賣彩票給未成年人的告示,叫他三個走人,說他是做長久生意的,是正經店鋪,賣彩票給未成年人,被查處,被罰款不說,還要沒收執照,得不償失,嘰嘰歪歪,啰哩啰嗦一大套。
廢話哪那麼多,討厭。
沒轍,三個人只有另想辦法。
侯波媽媽有六個姐姐,侯波媽媽排行老七,也是家裡的小女,熟人同事鄰里都調侃她七姊妹是七仙女。
侯波媽媽幾姊妹關係都非常好,子女間經常有來往。
侯波的三姨媽的兒子,侯波叫他大表哥,也喜歡玩遊戲,他三個人都是用他大表哥的手機號註冊的遊戲賬號,買彩票的事可以求助他幫幫忙。
找到侯波的大表哥,買彩票倒是滿口答應,但是,錢他不出,這個不說,如果彩票中獎,他要一半,也就是五五分成,剩下的一半才是他們三個人的。
三個人認為侯波他大表哥心太胖,應該減肥,至少也得六四開,他一人得四成,剩下六成,一人二成,也好分臟,不,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