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虛

拐過一個彎就是胖妞的家，也是一個護林站。

護林站看似被高山圍著，但高山離那幾間木屋有幾百米遠的距離，是被高出圍著的一片開闊地。

出口處只是一條山溝的小溪，但現在被雪封著，已經沒有流水。

「你乍後背都是血呀？剛才我只是脫你前面衣服，發現沒什麼問題呀？」跟在後面的胖妞邊說邊搖著我的衣服后襟。

「別動，我當時發現雪崩，就緊緊抱著棵樹，前面肯定傷不了，哎喲，你乍又脫我衣服偷看了？」我回過頭瞪著胖妞。

「誰稀罕你？當時花花扒開你時，我以為你死了呢，在給你做人工呼吸。」

「你親我嘴了？你個死胖妞，怪不得我嘴裡有股土豆味，肯定沒刷牙。」

「好你個哈刺頭假小子，我還沒說你嘴巴醒臭呢，我只是向你嘴裡吹氣，不然你就死了。」

「我餓了，把那隻生魚吃了二口。」

「噁心死了，都是我媽教我這急救方法，第二次你死了也不給你吹氣。」

我看著胖妞漲紅著臉爭辯，發現她眼睛是藍色的，便伸手想把她眼睛張大看看，因為這死胖妞說話總是眯著眼。

「幹嘛呢？耍流氓？」胖妞打開我的手。

「你眼有病，都藍了，我給你看看，別狗咬呂洞賓。」

「去你的，我媽媽眼也是藍色的。」

「那不得了，你們一家都是眼病！」

「拉倒吧，只聽說紅眼病，那有什麼藍眼病？」

……

花花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到了，就抱著棉襖想走進這木屋，因為脫了棉襖外面實在太冷了。

這時候從木屋走出一個穿著花衣服的胖女人，好傢夥，跟胖妞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型，但一看白得慘人，肯定是個外國女人。

「阿姨你好，你幹嘛長得像細細一樣呀？」我邊說邊一手抱棉襖一手指著跟我身後的胖妞說。

「哈哈哈……那來的野小子說話那麼逗？是我長得象女兒？還是女兒長得象我？」

「不都一樣嘛？」

胖妞拉開我，對著那個女人說：「媽媽，這個哈刺頭假小子說我們眼睛有病。」

「細細，要講禮貌，他和你差不多，叫同學，這位同學，你上幾年級了？」

「明年我就六年級了。」我故意說多一年級。

「跟細細一個年級，你叫啥名字呢？」

「我叫郭三喜。」

「郭三喜同學，我們眼睛不是有病，我們白俄羅斯人生來就這樣。」胖妞媽媽邊說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邊打著手勢。

這時候一個象爸爸年紀的男人走出來說：「大雪天的，是誰膽那麼大？敢進山來呀？」

我盯著那個男人看，那男人也是盯著我看。

我只覺得有點臉熟有。

「你姓郭？」

「你怎麼知道的？」

「你爹叫郭二歡？」

我奇怪地望著這男人，他怎麼知道我爸的名字？

那男人扭頭向木屋內喊了一聲：「爹，郭二歡的兒子來啦……」

那男人說著就拉我進了木屋。

一股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我看到屋中央有一燃燒著的煤爐子，木牆上掛著些照片的鏡框。

我突然發現鏡框角有一張倆人站在邊防哨所合影，跟我家那張照片一模一樣。

怪不得我覺得有點臉熟。

這時候木屋角的一個門帘被架開，一個只穿著一件灰色單衣外套，滿頭銀白髮的老人從裡面走出來。

我先對老人說：「老爺爺，艷艷在那裡？她還好嗎？」

老爺子看了我一眼，又蹲下身子，圍我轉了半圈才說：「像，真像，就郭二歡一個模具刻出來的！你是不是叫郭三喜？」

「你乍知道的？」

「哈哈哈……老話說養兒快大，有債難還，那郭二歡好象回去也沒多久，怎麼就整出這小子來了？如果沒親眼看見，打死我也不信。」

「老爺爺，我真是來看艷艷的，她在裡面嗎？」

老爺子收起笑容，說：「跟郭二歡一個德行，這個大雪天也敢闖山林，有其父必有其子。」

說著，他拉著我的手走進他剛出來的那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臉色慘白的，閉著眼睛。

「艷艷……」我沖那女孩叫了一聲。

但女孩連眼睛都不動一下。

「我封住了她的三叉脈，她進入了深度睡眠狀態，不必擔心，只是我少了個藥引子。這大雪封山，我也沒辦法了。」老爺子嘆息道。

我聽到艷艷是深度睡眠，就放心了，至於什麼藥引子，我沒在乎。

「什麼藥引子？我幫你去弄。」我沖老爺子說。

老爺子搖搖頭說：「這味葯別說大雪封山，就是平時也不好弄，這味葯是一種鱔魚，這鱔魚叫彩鱔大多在南方才有，北方少見，背上有黃紅白三種顏色，所以叫彩鱔，艷艷這病屬於血虛，現代醫學叫地中海貧血。」

這時候胖妞牽著她爸的手走了進來，胖妞爸對老爺子說：「爹，還是轉去大醫院吧，我覺得你這中醫不靠譜，有點迷信。」

老爺子：「中國傳統醫學博大精深，對貧血及其相關病證的論述古已有之。

中醫認為氣對血有三個方面的主要作用：1、氣能生血，血的組成與生成過程離不開氣和氣化功能；2、氣能行血，血的運行要依賴氣的推動，氣虛則會導致血行遲緩、血行不利、甚至血瘀；3、氣能攝血，氣能夠固攝血，如果氣虛不能固攝，就會導致許多出血病，這也是導致貧血的主要原因。

貧血屬於中醫學「血虛」、「萎黃」、「虛勞」以及「血證」範疇，它以面色無華或萎黃、指甲色淡、頭暈目眩、心悸失眠、疲勞乏力、手足發麻、舌質淡、脈象沉細無力等為主要表現。所以說，血虛證與貧血，前者是中醫證候的名稱，而後者是西醫的定義名詞。血虛證不一定就是貧血，但貧血病人常表現有血虛證。」

「求求你別說了」我對著這啰嗉的老頭大喊。

媽媽拍了一下我後背說：「沒禮貌的傢伙」

老頭子繼續說：「氣血的生成，一是靠營養物質的攝入，二是靠脾胃的運化功能。如果脾虛，則不能化生氣血，此乃導致氣血兩虛的重要原因。中醫學認為：「脾為後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用現代醫學語言解釋即為：「脾」具有對飲食中營養物質進行消化吸收的功能……」

「沙家浜……」我開始唱著京劇來阻止老爺子的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