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端倪
等人走後，宇文厲略略思量，隨即喚來孫公公。
「傳令，青禾公主宮內寢殿，派人收拾，遣二十名宮婢伺候，擇良辰吉日，接她回來。」
他不會任由宇文青禾住在寧遠侯府，非親非故，完全沒必要。
何況，謝汐兒為何這樣做？和她接觸幾番，就算不深入，直覺告訴他，她不是同情心泛濫之人。
突然對宇文青禾好，必有原因。
兩人之前就認識？
念頭一晃而過，就被宇文厲否定，通判之女久居青泯，青禾在宮內，認識的人也就……
年少時，青禾與趙皇貴妃往來密切，和趙憐兒好姐妹。
就因為求情，雨天跪在太和殿外，言語威脅他，一怒之下，他將她賜給南陽侯府三少爺。
青禾的好姐妹只有趙憐兒一人，突然和謝汐兒好起來，宇文厲眉頭皺緊。
這一刻，他腦海里浮現謝汐兒的神情，那股恬淡的氣韻，偶然流露的狠厲，和憐兒十分像。
可是，那張臉不是，年紀和身份也不配。
憐兒和青禾差不多年紀，但謝汐兒過了年，才十八歲。
或許，女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那麼莫名其妙。
「皇上。」
募的，孫公公再次進來，「落雪殿的掌事嬤嬤來了。」
前段日子，昭婕妤一直在吐血，終於在最近幾日，身子好轉，到昨天已經安然無恙。
突然稟告，難道又不好了？
宇文厲心略沉，可想到她付出的，是他虧欠她。
沒有多話，他徑自起身走出太和殿，直接擺駕落雪殿。
不同以往，昭婕妤穿上潔白的披風，領口一圈白狐毛，做工細膩溫暖不已。
她站在庭院內，瞧著不遠處的臘梅。
這處梅林是皇上下令，專門為她種植，已到冬日，枝頭開了不少花苞。
她從小就喜歡臘梅，桀驁不遜，迎風綻放。
她想做臘梅那樣的人，一副傲骨，不畏強權。
可惜，她活成了另一個樣子，為了一個男人，她拋棄一切。
曾經，臘梅是她的夢想。現在她看到，只覺的慚愧。
興許這處梅林，不適合種在這。
「娘娘，外頭冷，您站了好一會，該回殿內了。」
大宮女十分擔心，低聲勸道。
昭婕妤沒有走，扭頭瞧著院門，她派嬤嬤去了很久，還沒來嗎？
早已過了下朝時間，就算有奏摺，以往這時候，他也會來。
自從她生病，為了不讓他發現端倪，她故意拒絕他探望。
現在，毒已過，她完全好了，容貌不再猙獰難看，恢復如常，除了身子，畢竟中過毒，氣血沒有完全恢復，需要休養。
「娘娘，皇上來了！」
大宮女欣喜道，很快，昭婕妤看到一道明黃身影，不由得，她唇角勾起。
他還是關心她的，知道她不容易。
她立即走去，到了跟前就要福身行禮，卻被宇文厲阻攔。
「你剛痊癒，這些虛禮免了。」
溫暖的大掌，是她熟悉的感覺，她順勢依偎入懷。
大宮女見狀，立即屏退。
「自從你登基，我一直在宮內。何時有空，陪我出去逛逛，哪怕一個時辰也好。」
昭婕妤聲音恬靜，一邊說一邊揚手，順著宇文厲的臉頰緩緩撫著。
「朝堂近日不穩，以後……」
說著，宇文厲看到她臉上的落寞，想到那份虧欠，他改口了。
「你身子好了，隨時可以。」
昭婕妤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伴隨宇文厲多年，她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乖巧可人，聽話懂事。
曾經，趙憐兒就不是那樣的人，總是高高在上，讓人覺得，宇文厲才是依附。
所以，權勢極大的趙家倒了，趙憐兒死了。
「皇上，朝堂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
她沒再提出宮，反而問起朝堂。
宇文厲低聲一笑，順勢抱住她，將她抱進殿內。
暖爐升騰，滿室溫暖。
廳門關上，宇文厲將她放在榻上。
「很快，青禾回宮住了。」
昭婕妤知道青禾是誰，「已經嫁人了，怎麼回宮？」
「和離了，她休了南陽伯，朕已剝奪他的爵位，罰去兵營磨練。」
昭婕妤十分震驚，印象中，青禾溫婉懦弱，怎做出驚世駭俗之舉？
東齊沒有這樣的先例，踏出這一步，哪來的勇氣？
「公主休夫，眾婦效仿，很多朝臣日子不好過。他們家宅不安，朝堂難免受影響。說到底，家事罷了，朕不便插手。」
昭婕妤明白他的處境，臣子的家事，況且，青禾是公主，他的皇妹。
就算沒什麼兄妹情，但明面上，要做出皇兄的樣子，不留人詬病。
就像對待煜王，如果不是為了明君威儀，早該除了。
「皇上，既然和離了，現在就接回來。」
聽到這句，宇文厲眸色微閃，輕微的舉動，昭婕妤一眼就看出。
「怎麼了，青禾現在住哪？」
「寧遠侯府。」
簡單四字，昭婕妤一聽，臉色都變了。
寧遠侯夫人，謝汐兒，她不難想到，青禾鼓起勇氣休夫，被人慫恿了。
好一個后宅婦人，隨便幾下，挑的朝堂不穩。
到底什麼居心？
她甚至能想到，朝臣家事煩躁，肯定對南陽侯不滿。
而蕪家，是宇文厲一手提拔的，和御史台江家一樣，是他的心腹。
想到這，昭婕妤深呼吸一口氣，「皇上，寧遠侯夫人之前來皇宮，臣妾私下見過她。」
何止見過，兩人還結下樑子。
但這事，她沒說出去，因為太丟臉，她被人氣暈，丫鬟被人打出血來。
更丟人的是，那隻貓還趁機欺負她。
宇文厲眸色微沉，然後想到那天，他聽孫公公稟告，昭婕妤在後宮花園內吐血。
他過去了，無意中發現謝汐兒，兩人匆匆見了一面。
如果是那次見面，昭婕妤不會和她說，私下見過。
怕是除了那次，另外見過。
宇文厲沒多問，揚手拍拍她的手，「你養好身子，其他不必管。」
「皇上，除了青禾，她和常美人，關係似乎也不錯，您記得常美人養了一隻貓嗎？」
原本，她派人殺了貓，卻沒找到。之後才探聽到，貓被謝汐兒抱走了。
那隻貓，常美人養了多年，突然送人，必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