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永遠在朕的手掌心
宇文厲當然認識那隻貓,當年部族進宮,父皇賞給趙貴妃的。
通體雪白,圓潤的像只雪球,名字是趙憐兒取的,叫糰子。
當日逼宮上位,他沒空處理一隻貓,等發現時,常知茉選秀入宮,封為美人後,寢殿多了一隻貓。
認出來后,他沒有追究,局勢已定,畜生罷了。
糰子一直跟著常知茉,如今卻給了謝汐兒。
宇文厲起疑,糰子由貴妃養大,性子刁鑽,不喜歡陌生人,怎麼願意跟謝汐兒走?
旋即,他又想到宇文青禾和謝汐兒走得近。
和趙憐兒有關的人,似乎都親近謝汐兒。
募的,他眸色驟冷,很快又恢復。
不可能,完全兩個不同的人,就算眼神氣韻像,但面容年紀無法更改。
「皇上,寧遠侯不簡單,娶個夫人,又很奇怪。」
昭婕妤緩緩道,每個字都戳中宇文厲的心。
可接下來的話,才是最扎人的。
「臣妾懷疑,寧遠侯和曾經的趙家,是舊識。」
舊識便是老朋友,如果沒有關係,怎可能那麼巧?偏偏和趙憐兒有關的,一點點沾上謝汐兒。
同樣一句話,聽在宇文厲耳里,完全變了味。
他忽然想起那天,傾盆大雨,他去趙家,看到被橫著抬進府的憐兒,雨水濕透,額頭很燙,高燒特別厲害。
趙大人親自去皇宮請太醫,他一直守在憐兒屋外。
三天三夜,憐兒一直沒醒,但度過危險期,高燒得到控制。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晚上他趁人不備進去探望,隔著紗簾,他聽到微弱的叫喚。
「阿凜。」
他不知道阿凜是誰,但他知道,那是憐兒挂念的。
否則,不可能自身難保時,還在記掛。
當憐兒痊癒后,他明顯的感覺到,她開始躲避他,更下令,沒有她的吩咐,任何男子不得入府。
那一刻他真正明白,阿凜肯定是個男子,是她心尖上的人,她喜歡的。
嫉妒,瘋狂的嫉妒,就像一把火燃燒。
見宇文厲目光陰沉,昭婕妤擔心,連忙握住他的手,「皇上,無論是誰,都不是您的對手,整個江山都是您的。」
溫柔淺語,就像一道溪流淌入心尖。
宇文厲收回心緒,抬手撫著她的肩,「你身子雖痊癒,但要注意,長時間咳血不好。沒了你,朕的江山,又有什麼意思?」
說罷,他緩緩起身,眉宇間的溫柔,像要把人溺斃。
所有的情話,都比不過這句。
昭婕妤歡喜至極,她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皇宮這座囚牢,因他這句話,她也甘願呆一輩子。
「你好好休息,傍晚朕過來,陪你晚膳。」
說罷,宇文厲寬慰的拍拍她,隨即轉身出了殿門。
昭婕妤沒有追上去,她知道見好就收,他百忙中看她,還說那麼暖人的話,夠了。
落雪殿外,宇文厲腳步微頓,冷風吹過,就像一把刀,硬生生將他劈開。
很多事,彷彿都清醒,但又令人不敢相信。
憐兒曾經出宮幾個月,期間認識阿凜,是否又結識了謝汐兒?
現在,謝汐兒身邊的男人是寧世遠,阿凜到底是誰?
憐兒和謝汐兒之間,到底什麼關係?
彷彿透徹,卻又蒙了層紗。
頃刻,宇文厲雙手握緊,步步沉重,到太和殿時,他吩咐道,「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太和殿。」
說罷,人進了殿內,殿門隨之關上。
孫公公不敢問原因,直覺告訴他,皇上心情很不好。
昭婕妤身子大好,為什麼皇上不開心了?
帝王心難測,如今,真是越來越難猜了。
孫公公心略沉,然後吩咐禁軍,退避三舍誰都不能進。
殿內,檀香裊裊,宇文厲站在中央,沒有去龍桌旁,更沒有批閱奏摺。
陰冷的眸光微掃,帶著異樣的情緒,看向屏風后的銀劍。
劍身透著歲月斑駁,鮮紅劍穗靜靜而立。
漸漸的,他走了過去,目光瞬間冷凝。
如果阿凜是寧世遠……
此刻,他的眼神冰冷如霜,雙手再次握緊,旋即揚起拿下劍穗。
似乎通過劍穗,能看到昔日女子。
「你喜歡的阿凜,寧世遠么?」
眸中不止有嫉妒,更有一絲陰狠。
「朕拆散你們,陰陽相隔。」
趙憐兒眼光極高,當初他一直討好,都落不到一個好字。
直到後來,他察覺到阿凜,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他明白,她很在乎。
那時候,從所未有的危險,他看中的女子被人搶了,謀划的一切即將成為一場空。
他處心積慮多年,不能失敗。
所以,他重金尋來毒醫,以百日香為引,又用其他十八種藥材。
在她高燒快好時,他再次潛入她房中,喂她喝下。
此葯在人虛弱時喂下,可以忘記一部分過去。
但這部分涉及誰,毒醫都無法料定,興許沒有忘記阿凜。
等她醒來的那幾天,他每天都去趙府,在趙家長輩看來,他這位太子,對憐兒情根深種。
京城很多人都傳,太子對趙四小姐痴情一片。
這樣的名聲,他很喜歡。
三天後憐兒醒來,試探好幾遍,最終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完全不記得阿凜。
一切回歸正途,那位叫阿凜的男子,永遠消失在記憶里。
更好的是,他連日守著她,趙家長輩都說他好,就連不苟言笑的皇貴妃,態度也和緩了。
病癒后的趙憐兒,他悉心呵護,終於贏得她的信任。
之後的一切,都在掌控中,他步步謀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帝王威嚴,權勢滔天,沒人再敢忤逆他。
只是……
宇文厲不禁笑了起來,笑聲很冷,「你死後,還給朕埋下隱患。」
阿凜真是寧世遠,六年前寧家進入關內,寧世遠主動進入齊京,接管部分兵權,但現在掌控大半。
所有的一切,復仇么?
為死去的女人,要謀逆造反么?
「有些人,死了就是死了,活在回憶里,還能被人緬懷。」
宇文厲低聲說著,隨即捏緊劍穗。
「憐兒,你就像這柄劍穗,死了,也只能是朕的女人,永遠只能在朕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