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氣勢洶洶
謝汐兒神情微冷，掀開帘子下了馬車，剛要入沈府時，就聽一陣馬蹄。
寬敞的元府馬車直奔而來，不一會在門前停下。
纖纖細手而出，帘子掀起，映出一張紅潤的小臉。
此刻的沈舒，已經束上婦人髮髻，一身襖子淡雅華貴，微微蕩漾的金珠襯的很有精神。
妝容典雅，即便如此，也藏不住焦急。
看到謝汐兒時，沈舒微愣，旋即下了馬車，「你和我一樣，來……」
還沒說完，她就止住，謝汐兒朝她點頭，兩人一起進去。
到了宅院，肅穆的氣氛中透著一抹哀傷。
兩人一路走到沈飛羽院落前，快要進去時，謝汐兒攔住沈舒，「三日回門，你先不要進去。」
按道理，這三日必須在夫家，何況娘家又出事了，恐怕唐突喜慶。
但元家不講究規矩，同意沈舒今天回來。
謝汐兒不是因為規矩不讓她進，而是有些話，她要和沈飛羽說。
到了內庭，她看到沈飛羽的貼身侍衛，這名侍衛，就是當初轉送血書的那位。
很多事情，他比別人更了解。
看到寧遠侯夫人，侍衛恭敬有禮，正要出聲，卻被謝汐兒阻攔。
很快，她到了後庭，所有屋門緊閉。
不知道沈飛羽在哪一間，唯獨中間屋門前，躺著一把銀劍。
這把劍，是他的隨身佩劍。
謝汐兒神思微斂，雙手抵住屋門，進去前她敲了好幾下。
沒有人應答，她故意道，「我進來了。」
說罷，雙手直接推開。
門一開，光暈透過，從昨夜到現在都沒見光的沈飛羽，雙目募的眯起。
經此遭遇一夜沒睡，他比往日憔悴許多。
看到謝汐兒，他沒有驚訝，淡淡的喊了聲，「師傅。」
手邊是一壺茶，但杯盞里沒有水，他就這麼坐著，低頭瞧著地面，興許放空腦袋，又或者想了很多。
謝汐兒緩緩走進，還沒出聲，就聽沈飛羽道，「我自己呆會就行，不要勸我。」
他知道很多人同情他，所以他不出去，他需要安靜的思考。
為什麼那晚樹林內，他只顧著女子吵嚷，在想怎麼對付她們，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
如果早點發現，他能躲過暗器，宇文嫻也不會喪命。
他不喜歡她，但為此背負一條性命，他心裡不是滋味。
「我不是來勸你的。」
謝汐兒輕聲道，然後倒了一杯茶，茶水入盞，她才知道是涼水。
冬日一夜過去，這水冷的凍人。
「你深刻反思，起碼端一壺熱茶。」
說罷，謝汐兒拍拍手坐了下來，不等沈飛羽開口，徑自道，「我問你，關靈秀怎麼辦？」
沈二公子和關家大小姐定親，比宇文嫻喪命早一步瀰漫京城。
但大家不敢議論，因為宇文嫻是公主，賜婚聖旨也下了。
京城天子腳下，眾人不敢妄言，但云州四市不同。
雲州距離京城不遠，按照時辰算，這會已經傳過去了，對關靈秀聲譽極受影響。
沈飛羽眉頭倏然擰緊，他找了一個擋箭牌，可事出突然，已經超出他的掌控。
許久，謝汐兒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道，「罷了，等她來了，你親自和她說。」
她知道謠言是誰散出的，又知道為何如此。
關靈秀看似大大咧咧，也是有腦子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到京城來。
沈飛羽心情更加沉重，對宇文嫻的死，他無法預料，十分慚愧。
對關靈秀……
「行了，你好好反思，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你妹妹回門宴。」
說罷，謝汐兒揚手在沈飛羽肩膀拍著。
走到門檻時，她故意停下，「你去軍營的日子，我已經安排好了。」
話落，她緩緩走遠。
看著纖細背影，沈飛羽眼神微凝，他還能去軍營？
閑庭公主的事，他沒有處理好，釀此大禍，還有資格去軍營，師傅給他開後門了。
謝汐兒出了庭院，就見等在一旁的沈舒，她要進去，但又停住。
「汐兒，飛羽怎麼樣？」
「尚有理智。」
說著，謝汐兒往前走。
沈舒停頓片刻，尚有理智，也就是狀態還可以，沒有因為遭此大難一蹶不振。
她懸了一夜的心稍稍放下，就要邁步進去，然而……
倉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與此同時，還有沈府管家焦急的聲音。
「關姑娘，您不能進去，沈家現在不方便招待客人。」
關姑娘？
沈舒腳步僵住，回頭時，她就看到關靈秀氣勢洶洶的過來，手裡的鞭子甩的響亮。
謝汐兒猜到她會來，但沒想到這麼快。
「汐兒，你別攔著我，我要進去打死他！」
關靈秀氣的一張小臉紅紅，消息傳散雲州四市，所有人都知道，她名花有主了。
她蒙在鼓裡，看著爹娘疑惑的樣子，她更懵。
之後，爹娘很高興，她很生氣。
再然後，爹娘眉頭皺緊，所有人看到她，都一副同情樣。
她不知道具體怎麼了，只知道沈飛羽害死她了。
當她出關家時，爹娘也沒有阻攔，路上她才知道怎麼了。
閑庭公主死了，賜婚旨意降下，沈飛羽是未來駙馬，娶一個死去的女子做正妻。
知道真相后，她恍然大悟，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看她的眼神，全是同情和可憐。
一路上，就連丫鬟也頻頻嘆氣。
她受夠了，今天闖進沈府，她就要打沈飛羽一頓消氣！
沈舒見她來勢洶洶，就要攔住她，卻被謝汐兒擋住。
「你二哥欠了她，暴打一頓應該的。」
沈舒驚愕，兩眼都瞪大了，她二哥怎麼欠了關姑娘？
難道私下定終生了？
想到這，沈舒身子更僵硬，等關靈秀身影消散，她才緩過來。
「真是如此，確實該暴打。」
守孝三年，和關姑娘定了終身，豈不耽誤人家姑娘，要人家等他三年？
三年，足夠發生太多事。
南陽侯府半年前還威風凜凜，現在家族全滅，抄斬流放。
「我們走吧。」
謝汐兒低聲道，離開前，她扭頭看了眼寂靜的庭院。
隨即，她又吩咐侍衛，「無論裡頭什麼動靜，都不許進去。」
侍衛連連點頭，剛才的話，他也聽了大半，關姑娘這會來，肯定往死里打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