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你到底是誰？
一個賣字，言簡意賅，足以讓上官岐明白誰來了。
一瞬間，他的臉色十分精彩，他開始回想剛才，他這張嘴到底說了什麼？
撒嬌……
一瞬，他老臉掛不住了，當謝汐兒進來時，他眼神開始飄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偏巧地瓜一聲嚶哭，上官岐立馬慈祥起來，雙手打橫抱著，襯在脖子邊，頭稍高。
動作嫻熟不已，可見這段日子，抱多了孩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謝汐兒不會相信，上官岐還有這樣的一面。
頃刻，她笑了，「我看看。」
說著，謝汐兒上前幾步，滿月的孩子，滴溜溜的圓眼睛，眉毛很濃鼻樑高挺，五官像他娘，神態像他爹。
長大了，肯定是個俊俏公子哥。
「小傢伙好俊，等你會說話了，要喊我一聲姑姑。」
上官岐和寧世遠是好兄弟，孩子理所應當叫她姑姑。
謝汐兒眯眼笑著，很想揚手捏捏他的小臉蛋，但她記得姑母說過，孩子的臉不能捏，只能輕輕摸。
於是，她抬手在小孩臉側撫摸，「地瓜是小名吧？誰起的？」
一提到孩子，上官岐忘記剛才的尷尬，爽朗道，「他娘起的，是不是很難聽？舟兒偏說，接地氣的名，福澤深厚。」
謝汐兒聽了，眼神片刻微凝，她知道為什麼萬輕舟這樣說。
所有家仇，都由她一人解決，不延續到下一代。
不求孩子高官俸祿，只求一生平安康健。
所謂福澤深厚，便是如此。
然而……
上官岐一聲哼，「我的孩子，能力隨我。優秀的人就像金子，埋的再深也會發光。」
「說的好像你很優秀。」
萬輕舟睨了他一眼，然後上前，從他懷裡接過孩子。
「抱抱嗎？」
說著，她將孩子遞給謝汐兒。
忽然，孩子咧嘴一笑，雙眸都彎起來了，兩隻小肥手放在嘴裡吧唧。
實在太可愛，謝汐兒沒忍住，雙手抬了起來，一把接過。
她抱的唯一的孩子，就是煜兒。
但姑母帶她進宮時，煜兒很大了，那種抱，也只是摟住他。
這麼小的孩子，她還是第一次抱，姿勢很不熟練，萬輕舟不停糾正。
上官岐看不下去，隨口道，「多學學，你以後也是要做娘的。沒想到，寧世遠他……」
說到這，他猛然意識到，有些話不該說。
他知道寧世遠等了趙憐兒多少年，也知道眼前的謝汐兒就是趙憐兒。
十八成年，就有了桃花，當爹卻比他晚。
這是他這輩子，都沒想到的。他上官岐的孩子，會比寧世遠的孩子大。
以後，他孩子是兄長，大哥。
他比寧世遠小，以前他就喊寧世遠大哥，到他兒子，翻身了。
實話，他很爽，偷偷的那種爽快。
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直到萬輕舟拍了他一下，「去做飯。」
頃刻，上官岐笑意消散，「又要吃了？」
「嗯，我餓了，你快去，多做幾個菜。」
上官岐瞧了謝汐兒一眼，要留下用膳，寧世遠知道嗎？
但他來不及多想，拔腿就走了，媳婦餓了，剛生完孩子的女人，特別能吃。
月子里，他已經見識到了。
他請來一個大廚，從早做到晚，到了深夜，廚子睡在後院，他只能自己做。
一個月後，廚子走了，說是家裡有事。
但他明白，太累了，給十倍價，也拒絕了，還給了他菜譜，傳授他怎麼做飯。
話里深意，自己的媳婦，自己做飯，我當初就這麼過來的。
所以這幾天，都是他做飯。
謝汐兒見上官岐跑的飛快，不由笑了，「當爹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他很喜歡地瓜，能有這樣負責的爹，也好。」
說話時，萬輕舟眼底溫情自然流露，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謝汐兒一眼看出，農院安靜，內屋靜謐安詳。
年節在即，有些話，她必須說了。
等地瓜熟睡后，謝汐兒輕輕放在床上，隨即看向萬輕舟，似隨意又認真。
「這麼恬靜幸福的日子，你捨得放棄？」
一瞬，萬輕舟面色冷凝，很快又恢復如常，「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為什麼放棄？」
「替萬家報仇。」
說話時，謝汐兒雙目直視萬輕舟，言語間，認真又凝重。
每個字像是踩在萬輕舟心上，薄唇動一下，她的心就緊一分。
她的所有事，謝汐兒都知道。
轉頭一想，也正常，她接近上官岐，那麼多男人不選，選了他。
一來，溫泉池水中，兩人坦誠相見，按照萬家規矩，她該嫁他。
二則，上官岐身份不一般，能保護孩子。
寧遠侯對朋友很好，她在上官岐身邊晃，他肯定查。
她是萬家小女兒的事，根本瞞不住。
作為寧遠侯夫人，也會知道。
所以……
萬輕舟平靜了，「寧遠侯派你來的，問我是不是執意替萬家報仇？他不希望他的好朋友，過上凄苦日子。」
如今，上官岐心態早就變了，從一早的不甘心，到報仇，找回男子尊嚴。
最後，融入家庭，接受她和孩子。
計劃一旦執行，她冒著生命危險，一旦死了，上官岐就沒有媳婦，孩子也沒有母親。
說話時，萬輕舟很篤定。
可偏偏，謝汐兒搖頭了，「他沒有說，今日你我巧遇，或許上天安排。」
說著，她聲音和緩許多，面色也帶了笑意，「輕舟，多年來你和知茉聯手，東齊各地，尤其是京城，開了多家歌坊和花樓，專門培養女殺手。」
萬輕舟幾乎是震驚的，她秘密做這些，逃過宇文厲的耳目，自以為寧世遠也不知情。
她是萬家小女兒，但在萬家，她幾乎不參加宮宴，一直在深閨，見過她的人屈指可數。
為什麼……
「輕舟，年節計劃停手，就憑女殺手，你成功不了，太小看宇文厲了。」
直呼皇帝名字，眼裡更帶著恨意。
那種恨，萬輕舟能感覺出來，為什麼謝汐兒恨宇文厲？
一瞬，她眼神尖銳起來，聲音也銳利了，「你到底是誰？」
謝汐兒募的一笑，眨眼間雙目靈動。
這種神情，萬輕舟有點熟悉，曾經有個人，眨眼便是這般，世間萬物都失色了。
可記憶太久遠，她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