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身份
就在萬輕舟努力回憶時，一道輕盈女子聲入耳。
簡單五個字，卻將她當場震住，許久無法回神。
「我是趙憐兒。」
或許，世上叫趙憐兒的女子很多，但齊京只有一個，那便是死了六年的，趙家四小姐。
曾經輝煌一時的女子，名滿東齊，更是……
萬輕舟狠狠震顫著，如果說，誰對宇文皇室的恨比她深，只有趙家人了。
滿門抄斬，老弱婦孺流放，途中幾乎死絕。
「你是趙……憐兒。」
萬輕舟低聲呢喃，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她久居深閨，和趙憐兒交情很淺，僅僅見過幾面，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但她經常看到趙憐兒的父親，和她父親同窗好友，鐵一般的好兄弟。
趙家倒台，父親的眉頭就沒鬆開過，早出晚歸，那時候她年紀太小，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麼。
有時候，她會看到母親坐在窗旁偷偷抹淚。
直到萬家出事，她才直到，父親為什麼被降罪，拉幫結派霍亂朝綱。
至於拉幫結派，為了給趙家平反，為了昔日好兄弟，不含冤而死。
父親私下奔走，難免和昔日故人來往深，在宇文厲那，就是結黨營私。
看著近在眼前的趙憐兒，萬輕舟終於平靜下來，「六年了，萬家只剩我一個。」
她永遠記得那日，哥哥和姐姐以身體護住她，她倒在死人堆里。
因為年齡小，身子也小，沒有人注意。
「如果父親知道你活著，黃泉下，他會高興。」
說著，萬輕舟露出笑來。
「輕舟，萬伯伯……，我不會讓他枉死。」
說到這，謝汐兒頓了頓，然後看向睡熟的嬰孩，「地瓜那麼可愛，你要多陪他。年節計劃取消，知茉那，我會轉告。六年了，不止我們變了，宇文厲也變的更厲害。歌坊進宮獻舞，培養的殺手當眾刺殺，成功性很低。」
自古以來，殺手混入戲班子歌坊的，不計其數，但真正成功的，幾乎沒有。
最多傷到帝王，太醫院有掌醫坐鎮，醫術高超。
沒必要以卵擊石，甚至打草驚蛇。
原本，萬輕舟不會聽，知道謝汐兒的身份后，她猶豫了。
「你和我一樣，背負家仇。我再怎麼厲害，也勢單力薄，鬥不過皇室的千軍萬馬，只能刺殺。」
萬輕舟低聲道，透著無奈。
的確，她能想到的，只有刺殺，不成功便成仁。
「你沒有勢單力薄。」
謝汐兒低聲道，然後揚手握住萬輕舟，「你不是一個人，現在，你只需要好好照顧孩子。至於以後，你以為上官岐不知道你的身份？」
萬家小女兒，上官岐一早就知道。
接受她和孩子后，也接受家仇。
萬輕舟低頭，說到底，是她自私了，一味留下萬家血脈，不顧旁人意願，更將上官岐扯進無盡深淵。
「我看的出來，他很喜歡你，這個家，他很珍惜。來之不易，輕舟，你也要珍惜。」
說著，謝汐兒彎腰，輕輕拉住嬰孩的小手指，「肥嘟嘟的，真可愛。」
睡夢中的孩子，嘴角忽然咧開，綻放嬰兒般的微笑，純潔良善，直入心扉。
萬輕舟動容了，最柔軟的那部分被觸及。
「吃飯了，我端進來！」
忽的，爽朗的男子聲傳來，不一會，上官岐端著托盤進來。
三菜一湯，還是老母雞湯，昨日晚上他就燉上了。
上官岐進來時，兩人停止剛才話題，萬輕舟遞了筷子過去。
「將就吃吧。」
一句將就，上官岐不樂意了，他辛辛苦苦做的，昨日大晚上，吹盡寒風燉湯，怎叫將就？
然而，他看著謝汐兒，比起寧遠侯府的廚子，這菜，確實將就了。
謝汐兒舀了一碗雞湯，「你先喝，從湯色看出來，十分新鮮。」
燉了剛出鍋，雞肉很爛，肯定昨天就燉好了。
不由得，謝汐兒看向上官岐，許久不見，變了很多，像個父親的樣子了。
一行三人用膳，上官岐每吃幾口就看窗外，生怕寧世遠過來。
萬一過來，吃他做的飯，肯定皺眉頭。
一頓飯吃完，上官岐收拾完碗筷，還朝庭院外瞧，謝汐兒忍不住，「他不會來，南陽侯府抄家斬首，他很忙。」
萬輕舟消息很靈通，她今早進城，就為了看南陽侯府倒霉。
自從上官岐陪在她身邊，幾乎和外界斷了聯繫，不知道京城怎了，也不知東齊怎了。
如今一聽，南陽侯府倒台，他有點懵。
旋即，他又低聲笑道，「活該，早看蕪家不順眼了。」
隨意的一句話，引來萬輕舟和謝汐兒側目。
早看不順眼了，蕪家得罪過上官岐？或許，寧遠侯？
上官岐這才意識到，話說多了，「有些事你們不懂，六年前，寧遠侯剛入京，手裡只有寧家軍的兵權，南陽侯也帶兵打過仗，對寧家軍虎視眈眈，很想奪兵。」
然而，沒有成功搶奪兵權，手裡的兵，提前交代出去了。
但這一點，足以證明，南陽侯多麼貪婪。
寧家軍是寧家從先祖開始一手培養，是私人軍隊，只聽命寧家掌權人。
就連皇上，都沒資格過問。
這是一支驍勇善戰的軍隊，多年前和北燕一場惡戰，寧家軍以少勝多，揚名在外。
寧家軍在，敵軍才忌憚東齊，才有現在的安穩日子。
因為震懾力，很多人眼紅，不止曾經的南陽侯，更有宇文厲。
此刻，萬輕舟雙眸很亮，六年來，她培養殺手耗盡心力，如果有寧家軍的幫助……
不僅能殺死宇文厲，還能顛覆朝綱！
募的，她佩服起趙憐兒，沒有衝動行事。
就像她，從死人堆里活著出來，趙憐兒也經歷過，對生命格外珍惜。
「等他忙完，我帶他過來。」
謝汐兒笑著出聲，然後看向日頭，「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南陽侯府徹底消失，南陽世子妃還在府里呆著，她必須儘快了結此事。
至於放在別莊的謝玲玲，不是想要錦衣玉食，過上富人生活嗎？
既然那麼想要，她做長姐的，滿足才是。
說罷，謝汐兒幾步出了屋門，萬輕舟親自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