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除魔衛道
雪花漫天舞,大地點白紗。寒氣透穿骨,冬風似剪刀。
白雪大地上,嬌喝聲驟起,一名容貌秀麗的白衣女子正在練武,她出招迅敏,毫不拖泥帶水,雪花紛飛中,宛如雪中仙子。旁站一名黑衫女子,相貌端莊,一雙丹鳳眼流露出讚賞之意。
就看白衣美女雙臂攢動,看不清臂膀,雙拳猛然揮出,一股強悍的陽剛之力瞬時擊出。拳法波及甚遠,十丈外的枯木化為木渣。這一手正是無極鴛鴦拳的『無極萬里』,此招式講究力至行遠,氣勢和威力並存。白衣美女玉容含著微笑,她就是雲家莊的雲水清姑娘。旁看的黑衣女子非是旁人,正是鐵如欣女俠。看著徒弟的表現,鐵女俠拍著巴掌喝彩。
轉瞬已過仨月余,鐵女俠和金女俠傷勢早已恢復。期間並無青宵門擾亂,武林中也未聽說青宵門的動向。雲二莊主派人暗探,始終一無所獲,彷彿世間蒸發。群豪已各回原籍,書信傳來雲家莊,都相安無事。
在此期間,華山派、點蒼派、巨鯨幫、鹽幫、崆峒派、鐵劍幫、衡山派、崑崙派等武林各大門派遣人來雲家莊祝賀,言明大敗青宵門可喜可賀。有的說鐵女俠與金女俠如何了得;有的誇董寬、玉梅姑娘、水清姑娘等人後起之秀;還有人說青宵門徒有虛表。對這些門派的嘴臉,雲二公子、馮鏢主、董寬和眾師姐妹最看不慣,各鏢局人物也大多不滿。當初書信號召,共討青宵門,根本無任何門派趕來集合。
處理完堂哥雲海明後事,水清姑娘專心和師傅習武,住在了清心院。她跟隨恩師慧雲師太學藝數載,武藝自然可以,就是內力方面不足。鐵女俠認真教且傾囊傳授,將流星劍法和無極鴛鴦拳傳給弟子。一個多月下來,水清姑娘武藝頗有精進,尤其無極鴛鴦拳的初式已融會貫通。期間金女俠把十二招式的劈風掌傳授,水清姑娘悟性很好,掌握了前兩式。鐵女俠和金女俠倍感驚訝,都認為眾弟子里,這水清丫頭的悟性僅次阿寬。
寬敞明亮的內廳,上垂一人正襟端坐,身穿橙色衣衫,長得國色天香,一雙美目如燈,非常秀美。她輕晃春筍般的玉指,表情面沉似水。下垂跪著一貌美女子,神情恭敬,低著腦瓜。這位跪著的女子就是青宵門大護法孟無影,上垂坐著的是青宵門主凌雨霄。
經過數月療養,凌掌門傷勢已痊癒。念想再與鐵女俠、金女俠一較高下,這期間她內功外功又有提升。
「是你派人去華陰縣陳宅的?」凌掌門隨口道,聲音柔美動聽,讓人如沐春風。
大護法答道:「是屬下派蘭菊二使去的,未能除殺他們給門主出氣,都是屬下辦事不利,請門主責罰。」
凌掌門柳眉高挑,言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大護法困惑道:「還請門主示下。」凌掌門道:「群豪皆在場,內有董弟弟,你若施毒,豈不把他也毒害了。我有言在先,余者皆可動,唯他不能害。」大護法忙道:「稟門主!董寬武藝今非昔比,這小子為人精明,乃青宵門大患。是他發現端倪,導致功虧一簣,讓屬下計策落空。為了門主,為了青宵,屬下寧願門主責怪,也要取掉姓董的性命。」
凌掌門面沉似水,緊盯著孟無影,後者閉上雙目,等候處置。凌掌門放下雙手,說道:「孟護法你起來罷。」大護法神情帶喜,道:「多謝門主!」凌掌門道:「孟護法,你要牢記,不可傷及董弟弟。本座之言,傳遍門眾,誰敢違反,定不饒恕。」她話語輕柔,聽著卻極帶威嚴。大護法急忙應道:「屬下謹記。」
雲嶺山脈主峰即是蒼山,蒼山十九峰,巍峨雄壯,風光無限。
蒼山中的門派就是點蒼,武林大派之一。現任掌門丁凱軒有『厚德郎君』之稱,為人淡泊名利,喜歡樂善好施。丁凱軒武藝高強,精通點蒼絕學飛花掌法,習有六十八式風舞劍法。其武功在武林門派中僅次少林方丈普善大師、武當掌門玄朗道長,可他年紀卻是各門派掌門最年輕的。
早年丁凱軒有一女,在四歲時丟失。其兄丁凱哲膝下兩女一子,把二女兒過繼給胞弟。丁凱軒先後收了七名親傳徒弟,武功均是江湖一流,武林人士稱為『點蒼七俊傑』。
光照充足,萬里無雲。丁凱軒在武場練武,周圍數十名弟子拍手叫絕。他拳法輕柔有力,出招快而不燥,周圍數十名弟子拍手叫絕。
等丁凱軒練罷,一名藍衫少年上前遞上毛巾,笑道:「簡單樸實的拳法,師傅卻能化腐朽為神奇,徒兒眼界打開。」藍衫弟子是點蒼七俊傑之一的司徒全,丁掌門的五弟子。丁凱軒笑道:「你等用心,皆可做到。武學猶如逆水行舟,不能掉以輕心。」司徒全恭敬道:「弟子記下了。」
「誰?」丁凱軒面色一冷,忽而大叫。
挺拔的大樹坐著一人,輕飄飄的落在塵埃。在場者無不驚嘆,點蒼素來以劍法和輕功著稱,來人輕功之巧,身法之捷,點蒼眾弟子暗暗喝彩。
來的這位身法極好,飄然來到,看守的點蒼弟子絲毫未發現其。這位已經看過丁凱軒演練武藝,點蒼上下仍無人發現其。丁凱軒給眾徒教武,並沒注意來人,待丁凱軒教學停止,他武藝高強,這才發現有人到來。
眾視之,是位女子,而且是極其漂亮的絕色佳麗。點蒼弟子更震驚的是,人家何時來得竟一無所知,觀其身手,皆知是絕世高手。
美女身著黃衫,一雙柳眉斜飛入鬢,一對美目如寶石般明亮,嘴唇鮮艷濕潤,玉容絕頂俏麗。點蒼弟子目不轉睛的注視,生怕再看不到這等絕世容顏。然點蒼弟子大多性情溫和,講究禮節,無奈女子國色天香,任誰都忍不住多瞧兩眼。
見此丁凱軒暗驚道:「莫非看守的弟子都被此女美貌迷暈不成,來客竟無人通會。但山有山規,這女子悄無聲息而來,武藝的確非凡。」想到此,丁凱軒拱手道:「姑娘何人?請問有何貴幹?」
黃衫美女道:「青宵門主凌雨霄,專程來找丁大掌門。」
「啊呀!」在場的人聽聞無不惶恐失色,只因青宵門名頭太大,手段令武林人膽顫,人家突然到訪,怎能不驚恐。點蒼弟子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如此絕色美女是青宵門主。
丁凱軒大驚,面色反而從容,說道:「原來是青宵門主,未知到我點蒼所謂何干。點蒼雖不起眼,可非任爾欺辱。」
凌掌門道:「丁大掌門貴人多忘事。」丁凱軒眉頭一皺,問道:「還請凌掌門示下,丁某自認從未與你有何交集。」凌掌門道:「十九年前,德安鎮丁大掌門還記得么。你曾親手把個小女孩買來的餅子打落在地,更用腳踩踏。」
點蒼弟子都面面相覷,師傅素來性格良好,為人樂善疏財。聽青宵門主一說,目光都不由得看向掌門人。
丁凱軒陷入了深思,他暗想道:「是了!十九年前他曾隨師兄弟路過德安鎮,當初才二十一歲。那時自己年輕傲氣,與同門師兄弟比試輕功,輸給大師兄穆勇。當時心情極差,看見一男一女倆衣衫襤褸的孩童,正在吃大餅,不由分說過去將大餅打落,用腳踩踏餅子。世事茫茫難自料,這青宵門主居然是當年的小女孩。」
再看丁凱軒面色愧疚,拱手道:「當年丁某年輕無知,竟與孩童撒氣,實在對你二人不住。」
凌掌門冷笑道:「好個厚德郎君,你的德行何在?你知不知因為你撒氣,我姐弟要餓著肚子,當時是好不容易討到幾文錢,買來兩張大餅。你踩碎的餅子,是我姐弟當年一天的食物。本座處理門中事務,才讓你多活幾載。」
丁凱軒愧疚道:「全怪丁某糊塗,鑄成錯事。凌掌門說得對,厚德郎君稱號,丁某再擔當不起啦。」
凌掌門道:「你的歉意太遲啦,本座來這,就是索你性命。」語氣柔和,內含卻是冷酷異常。
有人喝道:「姓凌的,你休要得寸進尺。當年之事,師傅已然給你賠禮致歉,你偏要咄咄逼人,以為點蒼派好欺負么。」說話者身穿白衫,濃眉大眼,乃是點蒼七俊傑之一,點蒼七弟子苗霖。
凌掌門柳眉高挑,膀臂揮動,一股勁力頓出。苗霖急忙仗劍迎擋,登時衣衫破碎,口噴血柱,斃命當場。
「七師兄!」點蒼弟子悲聲大叫。
「七師弟呀!」司徒全哭著喊道,雙拳緊攥,青筋暴起。
這下激怒了丁凱軒,丁掌門怒喝道:「殺吾弟子,不共戴天。」跳過來迎面一掌,凌掌門閃身避開,丁凱軒連續七掌兩腿,招式凌厲快猛,凌掌門一一閃開。
抄起一柄弟子腰間佩劍,司徒全怒不可遏衝殺過來。丁凱軒與司徒都是武藝高強之士,師徒倆一前一後夾擊凌掌門。且看凌掌門左手外后撩,頓時化解掉司徒全的劍勢,弄得司徒全直趔趄。凌掌門右掌輕揮,擊開丁凱軒掌力,丁凱軒身軀晃動,倒退一步。
長劍高舉的司徒全口中大喝,施展風舞劍法來攻,劍氣頻頻飄出。凌掌門手掌掄起,掌勢穿透劍氣,打在司徒全胸膛,把胸膛打凹,司徒全大叫而亡。
「五師兄!」點蒼弟子哭喊聲一片,各自抄劍來戰。
「住步!」丁凱軒大喝一聲道。他清楚這些弟子上來亦是白給,不過徒增無辜性命。
丁凱軒見又折一名弟子,大喊大叫衝來。二人斗到二十招,丁凱軒左肩挨了一掌,疼得他面目猙獰。
憤怒的丁凱軒揮掌使出飛花掌,一股綿柔的力量襲來,掌法滔滔不絕。凌掌門掄動手掌,反手一掌打出,強悍的力道搶出。兩股力道抗衡,地磚粉碎,塵土濺彈。只見丁凱軒嘴裡鮮血噴洒,身軀倒飛出數丈,仰面摔翻塵埃,已然斷氣。
身形轉動,凌掌門輕飄飄躍上大樹,口中冷笑,笑聲悅耳迷人。口中悠悠道:「本座恭候爾等報仇。」她雙足跨步跳動,倩影立即消失不見。
在場的點蒼弟子驚恐不已,紛紛過來哭喊掌門人及兩名師兄。
雪方停,白茫茫,月影姑娘、星雨姑娘、婉玲姑娘打掃挺庭院。鐵女俠、金女俠教水清姑娘武藝,恰好董寬、玉梅姑娘買菜歸來。
廳內,董寬言道:「弟子和師姐集市買菜,在庄記茶館聽三名武林人士品茶談論,言說點蒼派遭創,丁掌門慘遭殺手,兩大弟子司徒全、苗霖被殺,據傳兇手是青宵門主凌雨霄。」玉梅姑娘接著道:「點蒼掌門夫人岑莉遇害,丁掌門夫婦的侄女丁瑩失蹤。點蒼的大弟子孫轍、二弟子王文元、三弟子嚴衡、四弟子游亮、六弟子杜偉明期間在外,得以倖免。孫轍暫任掌門,其師弟等不服,嚴衡和游亮支持孫轍,杜偉明支持王文元。兩方險些火拚,幸得少林大師普善到場勸說才作罷。」
金女俠道:「看這手法,多半是凌雨霄所為。」鐵女俠道:「那丁凱軒武藝高強,江湖各大門派中只有少林和武當兩派掌門能與其比肩。兇手能來去自如,是青宵門主無疑啦。」
星雨姑娘道:「可笑孫轍、王文元之輩,不思為師報仇,反而惦記掌門位置。這幾位號稱點蒼六俊傑,真是辱沒俊傑美稱。」水清姑娘道:「錢財名利始終是世人追求者,俊傑亦不例外。」
月影姑娘道:「要隨時做好防範,嚴防青宵門突襲。」婉玲姑娘道:「師姐說得極是。我們在明,對手在暗,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
叩門聲忽起,師徒人等放下茶杯,董寬跨步出去開門。董寬開門一看,來人二十多歲,體格健碩,視之乃是庄記茶館的夥計辛三。清心院喝的茶都是庄記茶館的,而且都是辛三趕車送茶,與師徒等交往不錯。
董寬微笑道:「是辛三哥到啦,快請進。」辛三神色帶有痛苦,他捂著右腿,董寬急忙攙著他走進屋子。
進了屋,辛三拿出個精緻的囊袋,說道:「冷姑娘,你看看是不是你落在茶館的。」玉梅姑娘拍了下額頭,歡喜道:「這是當年娘親留給我的香囊,準是先前飲茶,落在茶館里,我竟還不知,多謝三哥親自送來。」辛三道:「冷姑娘客氣,物歸原主而已。」
金女俠笑道:「有勞辛先生登門送物,這物件對玉梅丫頭很重要。」又問道:「辛先生腿傷怎回事?」辛三道:「回稟金女俠,剛剛小人急匆匆趕來,途中跌了一跤,摔破膝蓋。」金女俠忙道:「阿寬!快拿些藥品,替辛先生塗上。」董寬趕緊去內房取葯。
玉梅姑娘嬌容帶著疚色,躬身施禮道:「皆因我粗心,竟讓三哥受傷,玉梅賠禮了。」辛三忙拱手道:「冷姑娘無錯,都是小人慌手慌腳導致跌傷。」
調製好藥材,董寬囑咐道:「三哥請坐,在下替你塗藥。」辛三忙道:「董老弟,還是小人自己塗罷。」董寬道:「都是大丈夫,三哥何必扭捏。」給辛三塗好傷口,董寬道:「兩日左右,三哥的腿傷即可恢復。」辛三道:「感謝董老弟和各位。」董寬笑道:「三哥就別客氣啦。」
喝過水,辛三道:「各位,茶館繁忙,小人要趕回。」金女俠道:「婉玲丫頭與水清丫頭在煮飯燒菜,辛先生吃過飯再回不遲。」辛三道:「多謝金女俠款待,小人還要回茶館幫忙,腿上傷口已經不再痛,不礙事。」董寬道:「三哥,我送你回去。」辛三道:「怎好煩勞。」董寬道:「三哥腿傷未愈,實不放心,你我交往數載,不用客氣。」辛三道:「多謝董老弟了。」
注視著走出門的辛三二人,鐵女俠柳眉微皺,面沉如水。旁有星雨姑娘問道:「師傅您在想什麼?」鐵女俠道:「丫頭你發覺辛先生哪裡不對么。」星雨姑娘一愣,然後道:「弟子不認為三哥不妥。」鐵女俠道:「為師總覺得辛三神色有異,目光飄動。」
月影姑娘道:「師伯一說,弟子也發覺三哥神色異樣,他似乎有言不能吐露。同我等談話,又彷彿有愧疚之意。」金女俠道:「為師亦覺得他不自然,但他素來品行正,為人質樸,不能有害人之心。」玉梅姑娘道:「如此質樸之士,實難想象他會害人。」鐵女俠輕聲道:「興許是我多疑多慮了。」玉梅姑娘道:「弟子不是針對師伯。」鐵女俠道:「師伯也不相信他有歪心。」
雪漫道路,寒風吹拂。董寬趕著馬車,載著辛三踏路而行。
忽而,董寬覺得危機起伏,馬蹄前方出現繩索,繩索為白顏色,伏地不易發覺。車內有辛三在,董寬急忙探手拎住辛三肩膀,衝破車頂,縱身平穩落在雪地。
十數條鎖鏈猶如蛟龍出海,朝奔董寬而至,董寬推開辛三,反手打落兩條鎖鏈,雙足騰轉挪移,又避開三條鎖鏈。董寬探手抓下一條鎖鏈,他的力道極大,早把對方帶起騰空。閃目看是一名白衣大漢,膀臂揮舞,早將這名白衣大漢擲出三丈外摔翻。董寬右手一揮,連抓數條鎖鏈,勁力使動,又掀翻數名白衣人。
「呵呵呵呵!」一陣張狂且帶嬌柔的聲音發出。
董寬暗自道:「這女子聲音著實有門道,武藝修為堪稱一流,必然與青宵門有關。卻又不像凌掌門,青宵門又從哪兒網羅的高手,偏在去往集市道路相遇,莫非是與辛三哥有關麽。」
雪堆里鑽出十多名白衣人,手中執著彎刀,在寒風中,刀光更增寒慄。
白衣眾簇擁著一名白衫女子,瓜子臉,丹鳳眼,卧蠶眉,生得嬌艷迷人。左右各站一名背劍少女,長得千嬌百媚。
對面人等,董寬就認識這倆背劍少女,乃是青宵門的蘭使者和菊使者。董寬朗聲道:「閣下就是青宵門大護法么。」白衫女子道:「本座青宵門大護法孟無影便是,都說董少俠武藝精深,今日一見,傳言不虛。」
蘭使者拍了拍辛三肩頭,笑道:「事情辦得可以。」辛三低首道:「希望你們說話算數。」蘭使者道:「虧不了你。」
辛三跑過來,面含愧疚道:「董老弟,姓辛的對你不住,害你入虎口。」
董寬道:「三哥你本無害我之心,這位大護法心眼壞得透徹,你是不得已聽她安排,我不怪你。」辛三嘆道:「老弟不但武藝精深,胸襟更是廣闊,姓辛的好生愧疚。」
菊使者道:「董少俠很好奇罷,我等偏在此出現。」董寬道:「沒什麼好奇,你們想對清心院打主意,早已謀划好。」蘭使者道:「董少俠所言不差,有辛三幫忙,順手牽羊的計策才更完美。」
大護法道:「一個時辰前,辛三打這經過,手裡拿著一件香囊。菊使者出手制住他,詢問得知,他是去往清心院。蘭使者打傷他右腿,喂下藥丸,佯稱毒丸,本座知曉你師徒會幫手送他,言明誆來一位即可,便可與解藥給他。不想把你誆來了,真踏破鐵鞋無覓處。」
在旁的辛三氣惱道:「可惡,原來你們心存欺騙,你們好陰險。」蘭使者笑道:「你也一樣,不也是出賣了董少俠么,呵呵呵。」
「啊!」辛三一聲痛叫,后心挨了一支鐵標,扎得極深。
董寬大叫道:「三哥!辛三哥!」扶著他身軀,灌輸內力搭救。辛三彌留之際道:「董老弟,小人對不起你。」言罷,登時喪命。董寬傷感道:「三哥呀,我不怪你。」
蘭使者笑吟吟的道:「董少俠,他為苟且,誆騙你們師徒。本姑娘看不慣這種混蛋,替你把他打發嘍,省卻董少俠出手了。」
董寬怒道:「惡婆娘,你給三哥償命。」說話間,董寬躍起身,竟瞬間摔翻在地,董寬頓覺全身酸軟無力,想動不能動。
大護法冷笑道:「呵呵,這是軟骨散發作,骨酥筋軟,疲憊不堪,中者無不立即暈倒。功力越高,藥效發作越快,你只能任人擺布。」蘭使者笑道:「董少俠抱歉,適才本姑娘拍打辛三肩膀。他受傷后你攙扶,少俠你的手掌觸碰他的肩膀,軟骨散當然發作嘍。」
董寬咬牙切齒道:「拼了性命,我也為三哥報仇。」他盤膝而坐,運轉內力排解藥效。
大護法冷笑道:「奉勸你聽話,不識好歹的下場很慘。你就算是生力,也不能把我怎樣。縱使你師傅至此,本座也不在乎。」
「是么!」威嚴而又悅耳的聲音傳來。
倩影飄閃,金女俠出現眼前,紫衫飄飄,端莊秀麗中儀態威嚴。
十幾名白衣人頓感耳中作痛,皆是神色慌惶,均後退數步。蘭使者與菊使者花容失色,急忙亮出長劍,觀視著金女俠。
大護法出口道:「鳳凰無影金晨語。」金女俠道:「金晨語是我,鳳凰無影擔當不起。」大護法怒道:「前者你和鐵如欣打傷門主,這筆賬還沒算。」金女俠道:「找晦氣大可找在下,欺負我徒弟幹什麼。」大護法怒道:「擇日不如撞日,本座會一會你鳳凰無影。」言未畢,猛然拍出一掌。
金女俠手腕抬起,磕在大護法手腕上。大護法右膝狠撞金女俠肋下,後者以右膝架住。大護法迅速一拳迎面打來,大有開山般的氣勢。金女俠素來會者不慌,手臂往外撩,化解大護法的拳勢。
再瞧大護法空翻躍起,口中怒喝一聲,先發制人,揮掌猛擊過來,一股陰柔透骨之力發出,正是她的絕技玄幽掌。玄幽掌特點柔中帶剛,分為十二式,威力無窮,與劈風掌相似。
金女俠手臂一搖,雙腿一躍,人已在半空。揮掌使出『運斤成風』,口中一聲嬌喝,手掌與對方掌力相碰。周邊雪土震散,方圓三丈內的白雪變成了黑土。兩人各自翻身飄落塵埃,都退一大步,又各自運轉內功,打通胸口所存的滯氣,誰都沒繼續進招。
打坐運功的董寬見狀驚訝道:「這孟無影不怪是大護法職位,竟與師傅斗個旗鼓相當。可惜這等武藝,卻不走正道。」
大護法拱手道:「金女俠武藝絕倫,今日一會,佩服之至。」
金女俠還禮道:「閣下好武藝,出乎我想象。」
大護法擺了擺手,蘭使者急忙走過來,大護法比劃一下,蘭使者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大護法道:「瓶內是軟骨散解藥,聞一聞后就能恢復如初。」說著,小瓶丟過來,金女俠探指夾住。
金女俠暗想道:「她為何突然遞來解藥?剛剛拚命的架勢,性子轉變這麼快,真令人不解。」
端倪一會兒,金女俠道:「收下了。」
大護法道:「領略了金女俠風采,這次你我平分秋色,下次再領教,能和本座打成平手的,世上不多。」金女俠道:「隨時恭候閣下。」
青宵門的人離去,金女俠快步過來看望徒弟。
董寬道:「弟子讓師傅擔憂了。」金女俠笑道:「你沒事就好。」扶起徒弟,金女俠道:「這瓶是軟骨散的解藥。剛剛為師察言觀色,那大護法並不像騙人。」
瓶塞打開,陣陣幽香的味道飄出,董寬頓感神清氣爽,發覺周身的氣力已然恢復。董寬就地練了幾招,沒有什麼異樣。
董寬喜道:「師傅!弟子沒事了。」金女俠笑容滿面道:「很好。」董寬道:「師傅,您如何知曉弟子有危險。」金女俠道:「你二人離開,你師伯發覺辛先生異樣,我們都不放心。你幾位師姐妹都要跟來,為師擔心凌雨霄會出現,沒讓她們跟來,獨身一人趕來,好在及時。」董寬自責道:「弟子讓師傅費心啦。」金女俠道:「好孩子!別自責。那大護法武藝不在為師之下,你中軟骨散,為師亦擔心青宵門還會增派人手來,故而沒去追趕。」
望了眼後邊,董寬傷感道:「其實三哥也身不由己,可嘆他喪命在此。」金女俠嘆聲道:「通知庄記茶館的庄老闆罷,阿寬你前往辛家送些銀兩。」董寬道:「弟子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