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一句玩笑引發的慘案

當天晚上，賈世源就聯繫了房東，取得了房東朋友的聯繫方式，約好第二日看房。

待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戶型，南北通透，採光很好，之前一直是房主人自住，傢具都保養得不錯，電器還算新，房東搬走的時候，屋裡也做了保潔，乾淨整潔。

賈世源邊看邊拍照片、視頻：「我是替別人看房，拍下來發給那個租客看看，不介意吧？」

房東大叔樂呵呵地說：「不介意不介意，你儘管拍，發過去你朋友肯定會滿意。咱不是自誇，這樣的房子你在附近很難找了，我不放心交給中介，怕他們給我亂改了布局，還塞一堆人進來。」

「我聽老李說你們幾個小夥子很靠譜，你又說只是一個小姑娘住，我才願意租給你們的。小姑娘都乾淨，肯定會愛惜房子傢具。我次卧里放了不少帶不走的東西，那個不往外租，就一個小姑娘住的話，主卧客廳再加廚衛足夠了。」

賈世源深以為然，將房子的照片和視頻發給范欣然，花式讚美這房子的好處，勸她抽空過來看看。

范欣然也很感興趣，通過賈世源與房東約好下午下班后再來看房。

范欣然看房子不像賈世源，看個戶型看個布局，最多看個乾淨不幹凈就算完。她試過所有燈的開關，擰開所有的水龍頭和洗澡間的花灑，按過抽水馬桶，開了抽油煙機，檢查冰箱洗衣機的運行狀況，打開廚房所有柜子的門……

房東大叔目瞪口呆之餘，讚美道：「小姑娘多少心細啊，小夥子，這你女朋友吧，你有福氣。」

賈世源笑著接受了讚美，心裡美得冒泡，范欣然羞紅了臉，頗有些不好意思。

看得差不多了，范欣然對房子很滿意，便談起了價格。

房東自恃房子不錯，第一次出租，自然是要價比較高，雖然次卧沒有出租，只肯租給一個人，房租卻是兩室一廳的價格減去三四百塊錢。

2500元。遠比范欣然每個月的實習補貼多，范欣然還想討價還價：「好貴啊。」

賈世源滿心希望范欣然能跟自己住在一個小區，以後能隨便串門，他能上門給范欣然做飯，遇到冰天雪地或者其他惡劣天氣，就窩在一起看電視看節目……見范欣然嫌貴，以為她不願意在這邊住，忙將她拉到一邊說：「我看不貴，不如我給你交。」

范欣然挑眉：「你幹嘛？你是不是傻！」

房東大叔見慣了各色的人，哪裡看不出端倪，他甚至想到以後這個小夥子可能會住到這邊來，換個詞就是「同居」，這有什麼呢！年輕人嘛。大嗓子咋咋呼呼地說：「小姑娘，聽你男朋友的吧，住這裡不孬，這房租不貴，以後你們兩個見面多方便。」

范欣然本來是嫌棄賈世源不懂她心思，房東喊價的時候肯定會留出砍價的空間，她肯定要砍掉一些水分，他不會是嫌棄她砍價很市儈吧？這也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她是不缺錢，每個月家裡都會給不少零花錢，夠交房租的，可沒道理拿著錢白白往外扔啊。

可話經房東這麼一說，怎麼就變了味！什麼叫以後見面方便？就這一句話，范欣然就覺得房東大叔輕浮不正經，連帶著對房子的熱情也迅速冷卻了。好房子易找，好房東難找吧，那就慢慢找。

范欣然冷淡地說：「今天先這樣吧，我再考慮一下。」

離開小區的時候，范欣然還冷著臉。

賈世源努力回想了一遍剛才的各個細節，不明白哪裡惹到了她，默默跟在她後面，說：「我錯了。」

「你哪兒錯了？」范欣然靈魂發問。

賈世源：「……我應該幫你砍價，不應該把你拉到一邊，這樣讓房東覺得我們非他的房子不可，就更難砍價了。」

這只是她生氣的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事情在後面呢。

范欣然冷淡地說：「不怪你，今天護士長說醫院家屬院也有房子往外出租，我去看看吧。」

什麼？不住這裡！賈世源的心中出現了巨大的空洞，失落地說：「啊？不住這裡了嗎？這邊多好啊？為什麼啊？價格貴還可以再砍價啊。」

范欣然看著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不忍：「還不確定，總得多看幾個，貨比三家吧。」

「也是，家屬院那邊，我也替你去參謀參謀。」賈世源打定主意要多挑那邊房子的毛病，多說那邊房子的壞話，讓范欣然覺得還是這邊的好。

小區門口迎面走來兩個年輕人，逆著光，看不清模樣，范欣然根據身形確定這兩個人她並不認識。那兩個人卻徑自朝他們走來，甚至還有一個輕浮地吹了口哨。

陳贇笑道：「喲呵，這什麼情況！世源你不實在，說是有要緊的事兒，活也不幹，結果出來——」

賈世源笑著給了他一拳：「嚷嚷個鬼啊你。」

陳贇看了一眼范欣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叫一個宛轉悠揚：「下手夠快啊，這你都能搞定。」

范欣然皺眉，陳贇太不尊重人，她感到受到了冒犯。

劉晉對范欣然笑笑：「聽二源說你在看房子，看中了嗎？」

因著劉晉與陳贇一起過來，范欣然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是同一戰線，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硬邦邦地說：「沒看中。」

劉晉依舊是笑笑：「租房子也得看眼緣，很少一看就能看中的，沒事兒，慢慢找。」

范欣然微微點頭，對賈世源說：「那我先回去了。」徑自要走。

賈世源忙別了室友，追上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那人是賈世源的熟人，他的熟人竟然這樣輕浮，范欣然又怎能不遷怒他。

賈世源感到莫名其妙：「又生氣了？」

「又？」范欣然轉身看著他，「我很愛生氣嗎？」

「沒，沒有！」賈世源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知道哪裡讓你不高興了。」

「跟你沒關係。」說話間明顯還帶著氣。

賈世源鬱悶地跟在她身後，小心地說：「你還沒吃飯，我帶你去吃飯吧，吃面還是吃米飯？」

「吃面吧。」

吃著熱氣騰騰的美味的面，賈世源還殷勤地給她剝蝦，范欣然心頭那些小小的怨氣也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如果跟你住在一個小區，那就會經常遇到你室友，經常被開玩笑，我還是挺不好意思的，所以，這個小區我就不再考慮了。」

「啊？」賈世源恨不得回去跟陳贇打一架，叫他嘴欠，「他，他，他就是愛開玩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可能吧。可是別忘了有句話叫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人就算是沒有惡意，嘴上沒個把門的，可見也是個沒腦子的。

范欣然說：「我沒說他有惡意，他愛開玩笑，可我不愛讓別人拿我開玩笑，所以我要換個小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