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雨水的影子

「請你先注意自己的脾氣，過來自首還那麼蠻橫無理，真是世間罕見！」石安匿回答道。

這個時候，王讖站起來，靠近石安匿的身邊，表情很著急。

突然手機的鬧鐘響起，石安匿和孫大吾看向王讖，不好意思的點頭道歉，然後出了審問室。

「真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就不怕訓練遲到？」

聽著孫大吾調侃的話，石安匿無法幫腔，站在辦公桌旁邊，認認真真的打量神秘女人。

審問過了半個小時，孫大吾和筆記的女警有點不耐煩。然而，石安匿表現得很嚴肅，一直在觀察神秘女人，但是，神秘女人低頭不語！而且，再也沒有火氣。

石安匿突然說道：「現在平靜了吧。」

神秘女人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孫大吾實在忍受不了，大聲喊道：「嫌疑人，你是來自首的，不是來旅遊的。快點陳述殺人過程！」

「反正，我殺了李百、趙正雄、楊樅這三個人，而且，我都沒有不在現場證明。再者說了，他們在死之前，仍然沒有悔悟！」

石安匿把這些話考慮一下，根本沒有道理，開口提問了：「你是受害者還是憤青？」

神秘女人抬起左手，把長長的頭髮撩到耳後，笑了笑說道：「有什麼區別嗎？」

「如果你是受害者，復仇肯定情有可原，但，要是一個憤青的女性，說明你有精神問題。」

正在對話中，一名警員走進來，非常小聲的對著孫大吾嘀嘀咕咕，不久之後，一起離開審問室。

石安匿看了一眼身後，椅子是筆記女警，滿臉通紅，沒有拿起筆。

「偵探，還要繼續嗎？」

和女警四目相對，石安匿擺擺手：「你去休息吧，我來筆記。」

「抱歉，那我走了，再見！」

平底鞋的聲音越來越遠，聽到「砰」的關門聲，石安匿坐到椅子上了。

神秘女人緩緩地抬頭，正在打量石安匿，感覺不像是偵探。

「問你這麼久了，名字呢？」

「先不要著急，我有一個疑惑，你相信我是兇手嗎？」

「不相信。」石安匿翻開筆記本，「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是第一個進入辦案室的女人嗎？」

「是……是的。」神秘女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石安匿抬頭一看：「哦，那你說說，趙正雄怎麼被你殺死？」

「從後背砸下去，他就當場死亡。」

「兇器在哪裡？」

「藏……」神秘女人視線向下，自動打斷話題。

石安匿慢慢悠悠的拿起筆，在本子上面畫了畫：「昨天，我們在門頭溝的高速公路叢林裡面找到一台行車記錄儀。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這跟案子有什麼關係？」

「聽我說完你就知道了。行車記錄儀裡面有一段視頻，女人的聲音不是你，而是劉灝。如果你是兇手，應該是出車禍的劉灝，才符合回來複仇。」

「實話實說，我為那些被猥褻的女性變成殺人犯，不行嗎？」

「行。」石安匿微微一笑，這是不相信的表現，「但是，趙正雄和楊樅的死法相同，都是從背後偷襲。然而，李百是中毒身亡，你是如何把針口扎進他的手背？」

這個時候，神秘女人有些不耐煩：「難道你眼瞎嗎？我是一個女人。」

「那麼，我就有了很很多問題，請你回答完畢。」石安匿一邊合上筆記本，一邊盯著神秘女人，「李百可是警員，有非常高的防範意識，不認識的人絕對拒之千里。」

神秘女人突然大聲：「我利用別人的姓名，把他約出來，再加上我的容貌，簡直是輕而易舉。」

「你現在說的話不能存檔，必須說出自己的名字，兇器藏在哪裡，雖然我告訴知道你的動機，但是城信度很低。」

神秘女人的神情帶有緊張，雙手在桌子底下搓來搓去，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是兇手？」

「因為直覺，加上你的身形，就連動作也不像監控實拍裡面的女人。」

「偵探，你可真厲害！」神秘女人對石安匿說道。

石安匿搖了搖頭，看向桌上的筆，這才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受人指使還是真正的兇手，但，從進來玖局的那一刻起，你就漏洞百出。」

「哦！」神秘女人小聲一應。

石安匿點點頭。

「說一下，我想聽聽你的推理。」

石安匿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吞吞的移動腳步，靠在辦公桌邊。

神秘女人全神貫注的看向前方，等待石安匿的講解。

然而，石安匿低著頭，過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話：「你為了把自己變成神秘女人，穿上最不喜歡的高跟鞋，改掉外八的走路姿勢，就連豪放的性格一同抹除掉了。當我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像是刻意裝出來。」

但是，神秘女人笑道：「警方不怎麼認為吧！」

石安匿問道：「知道什麼自首嗎？肯定把你調查的清清楚楚，不久之後，就會發現你是冒牌貨。」

「他們要加油哦！」

「謝謝你的鼓勵，不過，我雖然分析出你的用意，但是為什麼願意自首，如果真的像你所說那樣，為了那些被猥褻的女性，包庇正在逍遙法外的兇手。」

神秘女人沉默了。

「如今我和警方都認為，兇手不止一個，應該是兩名女性，或者一男一女。」

「哦，但是，無論我出於什麼目的，你能抓住兇手嗎？」

石安匿扒拉一下頭髮：「我被洗脫嫌疑之後，已經下定決心，自己要偵破案子。」

正當堅信不已的話題響徹審問室，被神秘女人的笑聲打斷。

石安匿瞥了一眼神秘女人說道：「不相信我嗎？」

「相信，但是你的腦子不夠用。」

「你說什麼？」

「不想重申第二遍，我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你真的聰明，為什麼死了三個人？」

「因為……」

神秘女人發出詭異的笑聲，打斷了石安匿：「偵探，我們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受害者。然而，你是通過證據去抓住兇手，而我是模仿神秘女人，再來包庇兇手。」

「強詞奪理！」

神秘女人仍然是笑著，但是，卻咳嗽起來了。

石安匿趕緊把桌面的一杯水給了神秘女人，關心的說道：「這就是模仿的代價，要在一個月瘦下來，即使精神能承受得住，身體承受不了。」

「就算死了也值得。」

見到神秘女人喝下水，石安匿說道：「慢點！」

神秘女人抬頭，慢慢把空杯子遞過去。

「還要嗎？」石安匿的聲音很小。

神秘女人一邊擦著嘴巴，一邊搖搖頭：「不用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的名字叫什麼？」

「我……」

「一定要說實話。」石安匿笑著說道。

等到出了審問室，石安匿一臉滿足，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是下午四點。

回去出租的房子路上，開始下雨，冰冰涼涼的雨水拍在臉部，石安匿用外套蓋住頭，向前奔跑。因為看不清周圍有人，所以濺起來的髒水，弄濕了褲腳。

石安匿繼續跑著，大約用了一個小時，終於看到眼熟的鐵門。這個時候，雨越下越大。

「還不過來，你想感冒嗎？」正前方傳來劉灝的厲聲。

石安匿笑嘻嘻的抬頭：「我都濕透了，你先進去吧。」

「不行！」

聽到劉灝大聲說話，石安匿畏畏縮縮的跑過去，站在一起時，石安匿小心翼翼的放下外套，仍然披在肩膀。

「還穿著幹嘛？」耳邊響起劉灝的提問。

石安匿沒有回答，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雨傘，是透明。

「怎麼變成啞巴了？」劉灝對著石安匿問道。

「沒有。」

話音未落，劉灝見到石安匿跑出雨傘，傾盆大雨落在身上，依然拚命的向著樓梯。

推開大門，看見石安匿從卧室出來，已經換好衣服，頭髮還沒有干。

石安匿注意到了劉灝，正在打量自己，只好進了廚房，但是，仍然傾聽身後有沒有腳步聲。

煮飯炒菜又用了一個小時，當石安匿和劉灝面對面坐著，黃昏照進窗戶，桌上的幾道菜更加有賣相。

石安匿伸出手，笑容滿面的說道：「吃吧。」

坐在椅子上的劉灝，感覺非常的不適應，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沒有。」

劉灝還是覺得不對勁，急急忙忙的站起來，來到石安匿身邊，摸了一下額頭。

「我沒有發燒。」石安說著話，把劉灝的手甩開。

劉灝邁開腳步，卻一直盯著石安匿，坐下的時候差點落空。

這個時候，又下起了雨，聲音如同雷電。

石安匿看了看窗戶，通過帘子見到雨水的影子。

「看什麼？」

「雨水不是透明的嗎？為什麼有影子？」石安匿轉頭，看著劉灝問道。

然而，劉灝一臉懵，不知道怎麼回答。

石安匿笑道：「對不起，我怎麼提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呢？」

石安匿拿起筷子，又停下要夾菜的動作：「當我想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一個人高興，希望你不要害怕，久了就習慣了。」

「哦，說說看吧！」

石安匿將筷子放在湯碗上，然後問道：「對於模仿兇手的人，你有什麼看法？」

劉灝撅著嘴巴，不知不覺陷入思考，忘記回答了。

「不知道嗎？」

「你說吧。」

石安匿露出認真的表情：「應該是精神有問題！」

「為什麼不是崇拜？」

「因為壞人不能模仿，小孩子都知道這個道理。」

「怎麼越說越糊塗呢？」

「就在剛才，一個將近三十歲的女人，來到玖局自首。」

「不是很好嗎？」

「你根本沒聽懂我的意思，這個女人為了包庇兇手，模仿她的言行舉止，減肥減到皮包骨。」

「確實有點過！」

「這個女人還聲稱自己是兇手，完全投入角色，現在搞得自己無法自拔。最可笑的事情是，把身體搞垮了，玖局剛剛送去醫院，她想要恢復健康，最少要休養半個月。」

「真是一個傻姑娘，等下，這件事情跟你高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了，我破解這個女人的陰謀詭計，仍然有機會抓住兇手，不會逍遙法外很久了。現在越來越靠近真相，我肯定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