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蛇酒
李老頭麻溜的從院子里走了出去。
他心中有氣，腳步輕快，一點也不像個老人。
前面便是半山腰處的稻田，望了一眼田邊艷紅桃花，李老頭加快腳步。
等他站在一棵桃花樹下，眯眼看向稻田忙活的兩人時，瞬間震驚了！
「我滴個親娘舅唉……」
李老頭微微顫顫，一屁股坐在野草堆，眼中發出驚恐的神色。
稻田內，柳星辰青筋畢露，腳步如風，身後沉重的鐵犁，彷彿春燕一般掠過泥土。
「這真的是個人嗎？」李老頭不敢相信。
他偷偷摸摸從桃樹下轉身，弓著身子離開山腰。
在弄清了事情原委，李老頭如釋重負，兒媳婦說的話是真的，這讓他略微安心，看來兒子和兒媳婦沒有串通一氣在家裡奪權。
不過，對於柳星辰的問題，他卻是猶豫了。
按理說，稻田發生的一幕，應該讓李老頭轉意才對，但往回走的路上，老傢伙卻在嘆氣，心裡直呼，選錯了，不該收張德旺的聘禮。
山裡人沒有多少法律意識，但這並不是說不懂契約精神。
大家祖祖輩輩住在這片大山裡，你來我往，講究的就是一個承諾，名聲！各村之中，長舌婦少則三五人，多則整個村遍布。
每當農閑時節，串門子的，不免談到，誰誰不要臉……
李老頭在大山裡，除了種地，還有一個活計，便是木匠，雖然現在不幹了，但那股子木匠精神依舊還在，大山裡還流傳著他的美名。
這要是收了張德旺的聘禮，轉眼又給退了，準保不出半月，山裡各村就會暗地裡罵他，不講規矩。
「這可咋辦？」李老頭一邊走，一邊思索。
他心裡當然是傾向柳星辰，張德旺給的聘禮是800塊現金，這錢原本就是拿去買牛的，現在柳星辰一個人比十頭牛好使。
這可就不是800塊的事，而是8000塊！
「爹，你在想啥呢？」桂花剛剛將豬腿斬開燉在鍋里，一出廚房，看到公公坐在洋槐樹下擰眉。
李老頭抬起頭，說：「桂花，我剛剛去看了，這傻子的確是比畜生好使，但張德旺那邊……」
「爹！」桂花一妞腰坐在公公身邊，輕言細語道，「張鐵匠下的聘禮，咱家一分不少退回去，誰會說閑話啊？」
桂花心裡清楚老爺子的脾氣，公公這是抹不開臉呢！
「找誰退去？」李老頭糾結道，「這事我以為是定局，中間沒找媒婆中間人，直接退到張德旺手裡，還不得讓人指著鼻子一通罵？」
「我去退！」桂花自告奮勇，她可不怕和誰罵架。
「容我再想想……」李老頭站起身，摸著白鬍子進了屋。
半山腰處，柳星辰長出一口氣。
望著十畝稻田，臉上洋溢起笑容，抬頭看了一下天，此時已是黃昏，山裡群鳥歸巢，夕陽西下。
「妹夫，你趕緊休息。」李強已經徹底沒話說了，整整一個下午，柳星辰一刻不停，他真擔心，這人突然脖子一歪死在田裡。
「沒事！」柳星辰笑道，他看到田裡的雜草還有一半沒剔除，雖然李強也一刻不停，但比起自己來，可就慢上不少。
「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李強老早就累壞了，一桿腰，此時立起來，就不想再彎下去，他有一種感覺，回去睡一晚后，估計明兒下不來床。
兩人收拾農具，伴著餘暉，向山下而去。
回到家，院子里已經擺好了四方桌，十幾盤菜，和一大盆燉豬腳，正在熱騰騰冒著香氣。
桂花站在院子，一張俏臉笑的花枝招展。
「哎，可算回來了。」桂花一見到人，立刻迎了上來，「我都準備去山腰叫你們呢！快去廚房洗把臉。」
柳星辰轉身往廚房而去，李強則是被媳婦拉住。
「耕完了？」桂花低聲問。
「完了。」李強苦笑，「太嚇人了。」
桂花一聽笑的眼縫都看不到，她推開男人，幾步跑進堂屋內。
「爹，娘，吃晚飯了，山腰那塊稻田，耕完了。」
李老頭眉毛挑了一下，心中早有預料，畢竟他去看過稻田的景象，旁邊的老婆婆卻是怪叫一聲，露出一嘴殘缺不齊的門牙，驚道：「真耕完了？」
「那還能有假？」桂花拍著挺拔的胸脯說，「這下總算放心了。」
幾分鐘后，院內洋槐樹下，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桌上。
李老頭有些拉不下臉，白天他的態度惡劣，這時候叫他對柳星辰笑臉相迎，按他的脾氣，斷然無可能。
「妹夫，吃豬腳！」李強從大盆中夾了一塊碩大的豬蹄放旁邊碗里，心裡對媳婦做的這桌子菜很滿意。
桂花很懂事，先給公公婆婆夾了豬腳，再給柳星辰夾。
口中關心道：「今兒累壞了吧，多吃點豬腳肉補補。」
李老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突然放下筷子，轉身往屋裡走去。
桌上眾人一愣，心想老頭子又發什麼神經了？十畝稻田耕田，還不滿意？
幾秒后，只見李老頭臉色紅潤，抱著一罈子藥酒走出來。
說：「吃豬蹄，喝蛇酒好！忙一天了，喝兩杯，晚上睡的香。」
「哎呀，爹說的是。」李強老早就眼饞老頭子的藥酒，裡面那條竹葉青和五步蛇，可是泡了很久。
這話一說開，桌上氣氛就起來了。
李老頭仰頭喝完杯中酒，樂呵呵望向柳星辰，溫言問：「星辰，你這身力氣，怎麼練出來的？」
「叔，就是蠻力，沒啥用！」柳星辰謙虛道，接著笑眯眯咬了一口豬蹄肉，滿嘴油光。
「妹夫啊，有空你教教我唄！」李強犯了一天的嘀咕，自己農活也沒少干，這力氣比起妹夫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柳星辰的修鍊功法頗為玄妙，加上早年勤學苦練，這絕非一日之功，李強雖然是山民，但心性浮躁，即便是傳給他，也難有成就。
於是他開口推道：「從小力氣就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天生神力呀！」李老頭一瞪眼，說，「和我當年倒是有幾分相像。」
蛇酒威力有點大，老頭子已經開始吹牛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