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黑血沸騰_第21章 「兄弟」情面
我悲痛的哀嚎聲竟然讓老坑道醒了，老人睜開迷濛的雙眼，想坐起來又軟綿綿地躺下，嘴裡有氣無力地道，「別哭喪石頭，爺爺沒死，唉，就有點想吐。」
老坑奶奶將臉盆放在床邊，防止老人嘔吐，嘴裡罵道，「老東西你睡糊了吧？裝神弄鬼，看把孩子嚇的！」
我和大奎急著想送老坑道去醫院，他有氣無力地說，「孩子，爺爺都一把年紀了，活一天賺一天。那畜牲想你認輸呢，聽爺爺話，就不讓他得逞！」
又問我公司是不是出事了？我只得簡單地說了一遍，老炕道罵道，「作吧，作吧，不作不死，是真快了。孩子，你趕緊回去忙你的，現在就去，聽話。」
大奎叔也說，這裡交給他，讓我快點回店裡去，防止再有事。
老坑道扭頭看一眼樑上的死狗，對大奎道，「燉了給工友打打牙祭，你送我去港口醫院看看，么的咋總噁心呢？」
但我還是和大奎一起送老坑道到港口醫院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大礙，也沒有內外傷。原來，今天早晨他象往常一樣四點半就醒了，便出來到港口內亂走動一下，吸袋煙，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沒想到突然就啥也不知道了，被李大奎叫醒時已經躺在巡道房內，睡了幾個小時了。醫生診斷結論是，他是凌晨讓人用乙醚迷暈的。
迷暈老人，再在我的屋內弔死土狗，其實就是想告訴我老實點，不要放肆，他庄西風兜里還有的是牌，隨便就能捏住我的罩門！
人怎麼可能這麼無情？這個喪盡天良的惡徒已經走火入魔，難道他能忘了，當年老坑道老倆口也象疼我一樣疼愛著他。我李三石贍養著他的爺爺，老坑道與他的爺爺庄中國情同兄弟，都是從革命戰爭年代僥倖存活下來的老人，我實在難以想象，他是怎麼下得去手啊？
手都已經伸到老坑道和趙小亦身上了，下一個怕就是要對付我媽媽、兩個妹妹和趙多、趙余。她們與趙小亦一樣，都是我的親人。這種瘋狂的報復後果難以預料，我必須阻止這惡魔無休無止的騷擾打擊，心裡焦慮，頭又隱隱暈眩，我心裡硌頓一下，一個計劃在我的腦海里漸漸形成！
送回老坑道到七號碼頭的小院，忽然想起咋夜查含韻相托的事，便趕緊拿起電話，打到市立醫院總機，讓接劉副院長。「喂哪裡？」電話通了，裡面傳出男人拖腔拉調的聲音，能聽出帶著那種滿足后慵懶的味道。
「劉院長，我是李三石！」
「李三……李老闆？您真的認識小含？」
「她一直沒告訴你吧？豈止認識，她是我桔子姐的姐妹，也是與我一起患過難的姐姐！」
「對不起對不起李老闆，她跟我說過，可我……」
「劉院長，別的話我不多說了，我們姐弟情深，請多關照一下她！」
強忍著想臭罵一頓這個狗官的念頭，我「咔嚓」一聲扣掉電話。見老坑道老倆口都一臉憂慮看著我，我安慰道，「是桔子的一個同事，被醫院副院長欺負。」
再回到QT服裝店已經是中午時，我沒敢將老坑道被迷暈的事向眾人說。面料和成品內衣已經全部清洗了出來，再在門前行道樹上拉上尼龍繩晾上，一時間海濤路上千姿百態，如聯合國總部門前的萬國旗，異彩紛呈，迎風飄揚。
這次騷擾打砸的經濟損失並不大，QT有天都建築這樣的大公司做後盾，工人已現場划好玻璃裝上窗，再一一裝回防盜網，第一遍乳膠漆很快刷完了。兩個小店亂成一團，但已經粉刷一新，漫天臭味已經沒有了。
但這場夜半襲擊，對周邊小店和姑娘們心理上打擊卻又是巨大的。遠遠圍觀的市民議論紛紛，有的在看笑話。各家小店的小老闆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惹上是非。桔子、趙多帶頭，姑娘們低頭幹活，瘸腿的天都建築老闆趙大炮背著手，氣度萬千地親自指揮工人幹活。ZS集團一定有眼線，這一幕很快便會傳到庄西風的耳朵里！
午飯後，我頭也不那麼暈了，便一直站在小店前面，於是圍觀的人便漸漸散了，這才有幾個小老闆走上前來敬煙，巴巴地表示一下他們的同情和支持。
趙小亦去看望老坑道，聽說閨女的店夜裡讓人砸了，她又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地來到店裡。見我也在，小亦嬸子臉瞬間紅透，下車時不敢看我。我撂下兩個小老闆，趕緊遠遠地迎上去，在路邊樹蔭下幫她支好車子，提醒她不要說老坑道的事，以免嚇著趙多姐妹倆和工人們，引起恐慌。
「嬸你氣色真好！」提醒完，不忘調笑她一聲。
她臉再度紅透，羞澀尷尬，還是啐道，「陰陽怪氣，你有話就直說，嬸臉厚不怕。」
我們母子情深，這些年庄西風一直迷戀她，她不敢拒絕，自然瞞不過我。她覺得對不起庄爺爺，也給我這個兒子丟臉了，一度很痛苦。為了讓她釋懷，我曾經跟她開玩笑，就當吃只免費的鴨子，免費讓嬸爽我介意啥。
「店裡咋樣？人傷了沒有？」趙小亦急問。我告訴她，「主要是恐嚇，人沒傷著。」趙小亦這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我去看了你老坑爺爺，大奎送他到港口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是被人用乙醚迷暈的，殺千刀的，沖老人女娃下手，真下作啊！」
或許是又說到了庄西風，她臉突然紅透，雙眸如驚鹿一般地划瞅了一眼，低首囁嚅道，「石頭對不起，咋夜你爺爺去戰友家玩沒回來，那畜牲喝了酒天亮前又去了西留侯，嬸不想理他，可真的沒辦法啊……」
我笑道，「說多少遍了，我不介意，您別往心裡去。現在我弄不過他，但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趙小亦抬起頭，羞澀的看了我一眼，尷尬自嘲地一笑道，「你不準瞧不起嬸，還說不介意，你這樣讓嬸很為難。聽嬸話，不準為這事找他，只當天底下就沒這個畜牲。對了還有個事，他讓我傳話給你，說夜裡只是給你個警告，再不收手，他就不講弟兄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