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戰

第二百二十章戰

嘩啦一聲,懿祥宮的朱門大開,馨兒緩緩地從朱門裡走出,儘管葉青青在這隆冬季節的懿祥宮外,等了一個時辰,腿腳早就凍得僵硬,可她一見宮門開,就立刻著急上前,甚至都不顧上已經登基為新君的向仲軒,愣是將向仲軒遠遠地甩在了身後。她是真的著急,著急見凌希,因為東俞出事了。

「太皇太后願意見哀家了嗎?」葉青青急切地問道。

「太后,您請回吧,太皇太后說了,她說過永遠不見您。」

說完馨兒來到向仲軒的身前,恭敬地說道:「陛下,您快請進,太皇太后正在殿內等著您呢。」

向仲軒狐疑地看了一眼葉青青,葉青青失落地呆立在雪中,似乎又是絕望,又是不甘。向仲軒不想懷疑向儒鈞的死,因為葉青青是她的母親,因為凌希不會讓向儒鈞枉死的。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凌希怎麼就突然不見葉青青了,沒有理由,似乎葉青青也非常懼怕凌希。他登基后,凌希沒有出來主政,而是葉青青臨朝輔政,宮裡人都在傳,凌希與葉青青不睦,他想葉青青與凌希之間大抵是有秘密,可她們都在瞞著他。

向仲軒滿臉的愁容踏進了懿祥宮,他低嘆了一口氣,一股熱氣在他眼前飛舞著,很快就被冷風吹散,他想他來不及思考凌希與葉青青之間的秘密了。因為眼前東俞的困境,對於他這個才即位沒多久的新君來說,是個無比艱難的考驗。

「陛下,凍壞了吧,快到皇祖母這,暖和暖和。」

凌希傾卧在軟榻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很是不舒服的樣子,向仲軒緩緩地靠近凌希身旁,凌希的面前有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盆,在這個寒冷的冬日,在懿祥宮裡,在親人的面前,是那麼溫暖,可惜這種溫暖還是無法化解他心頭的寒冰。

「皇祖母,前朝出大事了。」

「哦,陛下說的是西華昌武帝因為東俞不願嫁和親公主,就大兵壓境之事嗎?」凌希淡淡地說道。

向仲軒有些吃驚,他不吃驚凌希知道前朝之事,他知道就算凌希不在前朝主政,凌希依舊可以掌控前朝。可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凌希居然對鳳嘯天的興兵來犯,毫無畏懼,甚至都不以為然,他有些看不懂凌希,難道凌希真的離開前朝太久,不清楚現在東俞的情況嗎?

「皇祖母,朕剛剛登基,北境與平城的將帥和兵馬不宜調動,不然怕會有人趁亂生事,可鎮守西境的上官老將軍,年邁病弱許久,以前東俞與西華相安無事還好,如今戰事一起,上官老將軍怕是擋不住西華的大軍了。而且聽說這次昌武帝要御駕親征,朕聽聞昌武帝年少從軍,當年若不是朕的外祖父忠毅伯兵行險著,那一年很大可能東俞就會敗給昌武帝,現在昌武比不再是當年那個少年將軍,他是一國之君,若是他率兵攻打東俞,朕怕沒有良將精兵抵擋不住昌武帝的大軍呀。」

向仲軒將一肚子的憂愁都告訴了凌希,雖然這些話不該出自一個皇帝之口,畢竟皇帝要是輕易言怕,還如何號令群臣,所以他不敢跟臣子們說,就連葉青青他也不敢說,但他說給凌希聽,因為他知道凌希會幫他,也有能力幫他。

凌希微微一笑,她拉起向仲軒的雙手,用自己手心的溫暖一點點捂暖向仲軒的手,包括他的心。

「陛下,既然這麼怕,為什麼不願意嫁個和親公主去西華呢?可不要告訴皇祖母,沒有適齡的公主待嫁,哀家可聽說了,臣子們建言要陛下從世家小姐里恩封一個和親公主,哀家想陛下不會真的就那麼沒主見,因為太后不願意嫁和親公主,陛下就欣然同意?」

向仲軒低下頭去,果然還是凌希了解他,他低聲說道:「太后是怕嫁了恩封的和親公主,昌武帝還是會挑刺不是皇室公主,最後興兵來犯,到那時東俞毫無防範,就被動了。而且和親向來不能止兵戈,既然無用,又何必給昌武帝一個借口合理出兵呢。」

「陛下,您認同太后的想法嗎?」凌希又問道。

向仲軒沉默了一會,雖然他不喜歡葉青青坐在金殿之上,可自從他登基后,葉青青在前朝處理的政事,哪一件都非常妥善,讓他都沒有機會發表意見。他不得不承認,葉青青頗具政治見地與才能,甚至比向儒鈞更加適合坐在金殿之上。

「太后確實考慮的周詳,可太后沒有考慮到昌武帝居然直接發兵了,如今東俞一樣是措手不及,不是嗎?」

向仲軒不甘心地說道,口氣中有些埋怨,還有些孩子氣般的賭氣,在他眼中葉青青是個能力出眾的太后,但也是個不如他的太后,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存在感。

凌希苦笑一聲,有些艱難地支起身子,她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向仲軒,孩子就是孩子,儘管向仲軒能夠想清楚這麼多事情,已經很優秀了,但向仲軒還是年輕,出了事容易慌張,當然也就容易不理智地埋怨了。

凌希從身後拿出一份奏章,遞到向仲軒地面前,說道:「這是太後送來,陛下看看吧,太后早已想好了對策,不動北境與平城的主將,而是從平城掉平南王妃,以及北境的武文康去西境,西境的守兵不少,兵部的新兵再加上西境的守兵,應該可以擋得住西華的大軍。」

雖然凌希告訴向仲軒,葉青青早就給他想好了對策,可向仲軒依舊沒有舒展愁容,兵將的問題是解決了,可還有比這個更加頭疼的事。

「皇祖母,就算有兵有將,朕還是沒有信心,因為前朝的臣子們,他們不願意打仗,一心想要求和。朕與太后威望不夠,未必能安得了前朝臣子們得心。再說西境這臨時調兵遣將的,先不說將帥之間的融合度如何,光著軍費就夠朝廷吃力的了,而且臣子們的心都不安,誰還能幫朕快速籌集軍費糧草,太后就是知道這難處,才會多次來求見皇祖母的。」向仲軒無奈地說道。

凌希神秘一笑,她拉近了幾分向仲軒,小聲說道:「陛下,軍費的事,您不用擔心,仁睿帝在世之時,就擔心日後東俞皇帝會因為軍費發愁,所以他將白家的茶葉營生收到了皇室,這些年,所有茶葉的收入都不上繳國庫,也不在皇室的內庫,都被仁睿帝給偷偷地埋在了後宮之中,仁睿帝呀,就像個民間的土地主一樣,偷偷藏了一大筆私房錢,這事只有哀家知道,陛下,以後皇室的這筆收入也會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管是做軍費也好,還是像仁睿帝那樣留給後世子孫,都由您了。」

凌希的話剛剛落音,向仲軒的眼睛就放出興奮的光來,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向弘宣居然留給他這麼一大筆銀子,他更想不到,凌希也這麼能沉得住氣,直到今日才告訴他。他歡快地開始不停地跟凌希說著對西境戰事的安排,似乎剛剛所有的憂心都一掃而光。

突然凌希猛地咳嗽了幾聲,頓時臉頰憋得通紅,似乎很是難受得樣子。向仲軒停止了他那滔滔不絕的計劃,他想起剛進來之時,凌希就一副病弱的樣子,傾卧在軟榻上,而現在凌希咳得都有些喘不過去的樣子,他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皇祖母,您這是怎麼了?朕去給您傳太醫。」

說著向仲軒就要往殿外走去,凌希緊緊地攥住向仲軒的手,她的眼眶微微一紅,輕聲說道;「陛下,哀家沒事,哀家就是年紀大了,總是會哪哪都不舒服的,陛下不用擔心,都是老毛病了,太醫看過了,沒有大礙。陛下,後面之事,您就自己個做決定吧,哀家相信陛下的才能,若是陛下真有拿不準主意之時,可以跟太后多商量一些,不過關於調將之事,哀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皇祖母,有何不妥?」

「平南王妃不上戰場許多年,她早就是高門大戶里的勛貴夫人,對戰場之事早就生疏了,不宜再上戰場。」凌希輕聲說道。

「可如果平南王妃不去,難道要平南王去嗎?那平城可就沒有能夠震懾南方的將領了。」向仲軒著急地說道。

「平南王當然不能離開平城,可平城裡不止有平南王一個將領,還有薛平川,畢竟是薛尚的子孫,哀家想薛平川不會讓陛下失望的。」凌希表情嚴肅地說道。

向仲軒看著一臉凝重的凌希,他知道凌希那套丁綠拂對戰事生疏的說辭,不過就是託詞,他也知道當年向弘宣將薛平川安在平城那麼多年就是為了牽制后族,葉青青想要調丁綠拂去西境,凌希卻要調走薛平川,到底她們這是在為東俞著想,還是在暗鬥呢?

「皇祖母,您能跟朕說說嗎?您到底跟太后怎麼了?」

凌希眉梢一挑,向仲軒比她想象得聰明,甚至已經明白帝王之術,她滿意地笑了,看樣子向仲軒會是一位英主,是她與向弘宣一起培養的優秀帝王。

「陛下不必多心,哀家只是不想看到薛家就這麼一輩子窩在平城,這樣薛家不會有機會改變命運的。」

向仲軒深深地蹙起眉頭,似乎不是很明白凌希的話,凌希也不在意,她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到向仲軒的手中,說道:「陛下,昌武帝曾在東俞為質十年,這是他離開東俞時給哀家的玉佩,他說他欠哀家一份恩情,只要哀家拿著這枚玉佩找他,他必定會還了哀家這個恩情,陛下可以派人將這枚玉佩送去西境,要求昌武帝退兵。」

向仲軒有些遲疑地接過玉佩,如果這枚玉佩真的就如凌希說得那樣可以讓鳳嘯天退兵,那是最好的,畢竟他這個新君登基沒多久,邊境安定,才能讓他的江山安穩。可這昌武帝已經大兵壓境,不是他不相信凌希的話,而是昌武帝謀劃了這麼久,他會為了昔日的恩情,就輕易退兵嗎?

「皇祖母,若是昌武帝背信棄義,就是不退兵呢?」

凌希從容地一笑,自信地說道:「陛下,東俞有兵有將,還有銀子做軍費,昌武帝願意退兵就最好,不願意那就打到他退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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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輕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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