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疚纏.三十

第620章 疚纏.三十

電話響了幾下之後才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陳元松的聲音。

陳元松:喂,嫂子,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聽到陳元松的聲音,甘惠珍心裡更是著急了,直接連客套話都顧不上說了,直接了當就直接切入正題。

甘惠珍:元松,我這邊實在著急,也沒時間跟你扯別的了,你就實話跟我說,阿發這休假是怎麼來的,到底在單位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甘惠珍這直接了當的問話,直接讓電話那頭的陳元松整個人給愣住了,支支吾吾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問題。

對於陳元松的猶豫,甘惠珍作為一個曾經上過班,在社會上歷練過的人,自然清楚那些交際上面的事情,男人之間的相互打掩護,已經算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但是現在張宇發的狀況,甘惠珍感覺已經不是那種能慢慢耗著的情況了,為了迅速攻破陳元松的心防,甘惠珍決定還是果斷一點讓對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甘惠珍:元松,我這邊必須要你給我實話了,原本這些話不該我來問你這個外人,但是現在阿發已經出事了,還躺在醫院裡頭昏睡著,我實在是沒人打聽了。要是你真的,是為了阿發好的話,你必須給我實話了,算我求你了。

甘惠珍這些話里,其實是多少有了點引誘性質的,張宇發確實是躺在了醫院裡頭,但算不上是因為自身情況出現什麼異變,最大的主因還是因為醫生給注射的鎮靜劑,但這話由著甘惠珍嘴裡說出來,多少算是吧事實給模糊了。

為了讓陳元松能明白失態的嚴重,甘惠珍算是扯了個不算謊話的謊話。

果然跟甘惠珍想的一樣,陳元松一聽這話,直接嚇了一跳,音量瞬間就提高了一個八度。

陳元松:昏迷?嫂子,你,你是說阿發昏迷過去了?這,這什麼情況這,其實在單位里,確實發生了點事情,但是,但是應該也不至於吧,就是當時我感覺只是覺得阿發他,一下子脾氣變大了不少不說,似乎都有點控制不住脾氣的意思了。

陳元松:就是那天他回來上班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情,他就直接又哭又喊的,把咱們領導給弄得一愣一愣的,之後更是直接了當,直接上去我們單位宣傳那邊鬧了起來,我們本來就算是宣傳那邊的掛檔部門,說好聽了叫支援組,說不好聽得跟打雜沒分別。

陳元松:這些年來,因為宣傳那邊控著人脈的問題,不敢讓我們過多參與那些重要項目,我們部門確實有點可有可無,甚至最近一度傳出我們部門可能要被遣散的傳言,可能是因為這個問題,阿發就上去鬧了一通去了,這,這怎麼就出事了?

陳元松:嫂子,阿發,阿發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這,完全沒道理的呀,是肚子里的氣消不下去,氣壞身子了還是怎樣?

總算是讓陳元松把實話給扯了出來,甘惠珍心裡一陣難過,丈夫發生了這麼些事情,竟然都還沒跟自己說,明顯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

放在很多外人眼裡,張宇發這種做法確實像是一個丈夫應該做的,外頭的心酸都自己扛著,多少男人都習慣了這些。

但在甘惠珍心裡,卻多少算是有點失望的,所謂的夫妻就是一個共同體呀,有事情不久應該相互依靠相互支撐著一起走過的?哪裡有其中一方倖免的說法,說句不好聽的,結了婚就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誰都走不脫。

但眼下,已經沒有時間給甘惠珍想太多了,趕緊擦擦眼淚,把心態緩了一下。

甘惠珍:估計是有點被氣壞了,那我清楚情況了,謝謝你了元松,我這邊先掛了,一會還得跟醫生說一下情況的,阿發情況好轉了,我們再跟你聯繫。

陳元松:好的,好的,那你先忙,嫂子,有事需要幫忙隨時給我電話。

甘惠珍:好的,再見,元松。

掛斷了電話之後,甘惠珍不由得獃獃看著床上的張宇發,心裡即是自責,又是難過。

不由自主的,甘惠珍直直對著床上的張宇發開始自語起來。

甘惠珍:阿發啊,阿發,在你眼裡,我這個做妻子的就真的這麼沒用么?連跟你承擔點風險的資格都沒有?

甘惠珍:結婚這些年來,你捨不得我去工作,捨不得我多做家務,甚至孩子你都捨不得讓我懷上,生怕我這個做妻子的有點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其實你也需要想想,你是心裡舒服了,我卻難呀。

甘惠珍:知道我每次面對爸媽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有多內疚?兒子結婚這麼多年,還不就盼著抱上孫子孫女的,你倒好,死活不肯讓我要孩子,說是壓力大,以後再說,我是不管錢,但多少還是有點譜的,咱們經濟上還是足夠承擔一兩個孩子的呀。

甘惠珍:你疼我,愛我,我都懂,但你偏偏有時候卻不懂我你知道嗎?你沒問過我,就給我安排好了很多的事情,你知道嗎?

不知道是不是甘惠珍得這些話語,讓昏睡中的張宇發聽到了耳中,躺在床上的張宇發竟然張開了嘴,出聲喊了一句。

張宇發:疼,疼......

一聽到這話,甘惠珍趕緊站起身來,想要找到床頭的呼叫鈴,把醫生護士喊來,卻又發現這只是臨時的病房,病床都是別處移動過來的,甚至張宇發都還沒辦理入住之類的,按著醫生的意思,得等到張宇發醒來之後,有了交流之後,再看情況安排科室的。

呼叫鈴是找不到了,甘惠珍乾脆直接向著外頭的護士站跑了過去,反正現在的丈夫還被固定在床上,自己臨時跑開問題應該也不大。

甘惠珍急忙跑過去護士站,讓護士幫忙去喊醫生,自己就急忙重新返回到張宇發的身邊。

此時的張宇發竟然已經醒來了,正睜著雙眼,漠然看著天花板的方向,眼裡似乎充滿了茫然,甚至神色里的眼神都充滿了陌生感。

甘惠珍沖著張宇發的方向,試探性喊了一句。

甘惠珍:阿發,你,你醒了嗎?

聽到甘惠珍的聲音,張宇發轉過頭,直直看著甘惠珍的方向,張開嘴之後發出的聲音,卻不是甘惠珍熟悉的應答聲。

張宇發: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不大,音量也不高,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藥效沒完全消去,此時的張宇發還顯得虛弱,還是因為之前的一頓猛用力,此時的張宇發在床上的掙扎,顯得毫無生氣,像是一條上岸的魚,微微顫抖著身子,沒有過激的猛烈暴動。

甘惠珍心裡一沉,心裡依然抱著僥倖的心理。

甘惠珍:阿發,是我,我是阿珍呀,你,你現在怎麼樣?

張宇發眼神里的那種陌生感沒有絲毫的變化,依然是毫無感情,看向甘惠珍得神色,帶著滿滿的打量意味,甚至某種程度上,那種打量似乎還帶著絲許的敵意,而從張宇發嘴裡發出的聲音,依然是毫無意義的,像是吶喊的聲音。

張宇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啊啊啊啊,放......

即使這種不成句的話語,甘惠珍還是能猜到,此時的丈夫,應該是想要掙脫開來,讓自己把他放開的意思。

即使心裡覺得難過不忍,甘惠珍也是想讓丈夫鬆開的意思的都沒有的。

十來分鐘之後,甘惠珍之前看到過的腦科洪光良醫生跟那位神經科的秦曉羽醫生走過來,一眼看到張嘴亂叫的張宇發,洪光良跟秦曉羽同時奏起眉頭。

對視了一眼,洪光良沖著秦曉羽擺擺頭,秦曉羽走近了張宇發的床邊。

秦曉羽:這位先生,你好。請先不要激動,你現在是在醫院裡,很安全,你身上的固定帶都是為了保護你,才設置的,所以請你先冷靜下來,我們需要你冷靜下來,才能跟你交流不是,所以呢,現在跟醫生說一下,你現在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秦曉羽的話,似乎又了效果,病床上被固定帶固定住的張宇發,似乎不再掙扎了,雙眼裡的眼珠子不斷轉動起來,直愣愣盯著秦曉羽的方向,盯得秦曉羽心裡都有點發毛了。

忽然張宇發一下子,整個人直接呈拱橋狀的,一下子整個人弓起了身子。

忽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秦曉羽急忙退後了兩步,確認張宇發身上的固定帶並沒有被掙開,秦曉羽才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再次勸說一下張宇發,讓他不要過度掙扎。

卻不想,弓著身子的張宇發,卻一下子回落,直挺挺躺在了病床上,整個人癱軟了下來,眼睛一閉,直接昏睡過去。

這一下子,直接讓在場的兩位醫生都愣在了原地。

還是洪光良醫生先反應過來,直接跟身邊的護士安排起來。

洪光良:先量一下體征,看看血壓正常不,不怎麼穩定的話,直接上機器,讓檢查室那邊做好應急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兩名護士分工合作,一名護士直直跑出門外,應該是下達通知,另外一名護士是之前跟安慰過甘惠珍的護士,急忙走到了張宇發身邊,開始給張宇發測量血壓。

護士一邊開展測量,一邊給醫生做報備。

護士:血壓正常,心率也穩定,體溫也還在正常溫度裡面,整個體徵狀況正常。

正說著情況,不曾想,剛剛還昏睡著的張宇發卻一下睜開了雙眼。

護士離得近了,被忽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直接一下子驚叫起來,直接把手裡的東西都給甩開了,一下子遠離了張宇發的病床。

醒來的張宇發顯示咬咬牙,似乎忍耐住某種痛苦一般,雙眼也用力緊閉,似乎在死命忍著些什麼東西。

屋內人一下子因為臨時的情況,多少有點呆愣住了。

洪光良直接走到護士身邊,拍拍護士的肩膀示意護士退後,然後自己走近了張宇發。

洪光良:這位先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張宇發依然咬著牙關,用力緊閉雙眼,一副在忍耐的樣子,但頭部即使動作不大,但還是能勉強算是做出了點頭動作。

這點頭的動作幅度雖說不大,但卻似乎讓醫生洪光良很驚喜。

洪光良:那你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嗎?

張宇發死咬著牙,張嘴說出了一句話。

張宇發:醫院。

洪光良剛剛向著再問兩句,卻被張宇發先開口吐出一句話。

張宇發:讓......我......緩緩。

聲音不大,但因為是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醫生洪光良是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洪光良直接退回到甘惠珍跟秦曉羽身邊位置,為了怕打攪到此時情況看著有點不對勁的張宇發,洪光良壓低了音量。

洪光良:他說需要緩緩,我們等幾分鐘,要是沒有好轉的話,直接把床推過去檢查室那邊,直接拍片子檢查,只要是能交流的話,盡量先掌握病人自述狀況。

邊上的秦曉羽醫生點點有,直接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快要過去接近十分鐘的時間了,正當洪光良都打算放棄等待的時候,床上的張宇發卻一下子有了變化。

原本一直咬著牙用力閉著眼的張宇發,一下子張開嘴,發出了一聲長嘆。

張宇發:啊,好了,好了,能說話了。

這句短短的話,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洪光良苦笑一下,正準備走上去問話,邊上的甘惠珍卻先一步有了動作了。

甘惠珍打從張宇發稍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整個人心都快碎了,原本好端端的人,只是過來醫院探病順便換藥的,結果說了上個廁所,搞到失去意識。

到後來總算是醒來了,卻變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會張嘴亂喊亂叫的,換了誰是親人心裡都難受。

甘惠珍都已經快要急瘋了,現在能從張宇發嘴裡聽到一句完整的話,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直接就跑過去了。

一把牽住了張宇發被固定住的手,甘惠珍急忙問話。

甘惠珍:阿發,你,你能認出我沒?

剛剛的不久前,甘惠珍感覺丈夫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里的目光看向自己,真的就是在看陌生人一樣一樣的,甘惠珍實在害怕那種情況。

張宇發回握了一下甘惠珍牽著自己的手,趕緊開口安慰妻子甘惠珍。

張宇發:認得的,自然認得的,誰都能忘了,妻子父母哪裡忘得掉,別害怕,我剛剛只是感覺有點疼得厲害,需要緩一下而已。

這話一出口,甘惠珍一陣疑惑。

剛剛的時候,張宇發確實表現得頭疼的厲害的樣子,確實也說了需要緩一下,但是,在稍微更早一點點的時候,其實張宇發已經醒來了一次了,那次可是半點都沒認出自己的呀。

不由得,甘惠珍直接把眼光看向了身後,不遠處還有兩位專業人員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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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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