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羅幕輕寒（3）
前世皇太后的壽辰禮物，李羅寒送的是一副萬壽圖。這一世為了討好張氏兄妹，她決定換一個禮物。
張若蘭喜好舞蹈，那她就跟張若蘭一起跳一支舞送給太后。好在李羅寒驕縱之餘學業倒是沒有落下，舞技不能說出眾，但也拿得出手。
一來，不會搶了張若蘭的風頭；二來，能促進與張家的關係。
決定好之後，李羅寒就將想法告知了張若蘭。
張若蘭先是愉快地答應了，後來才後知後覺時間有些緊迫。李羅寒為了讓她安心，特意道：「你不是最擅長跳《驚鷺》嗎，恰巧這舞我也學過良久，咱們就選這支舞吧。」
她這才定了心。
往後幾日，李羅寒每日都來張府找張若蘭練舞。
比如這一天
今日張幕輕休沐，閑來無事的他打算去看望一下他妹妹。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女子們的鶯聲燕語。
他微微側身躲在門口，靜靜觀察著裡邊的情況。
只見李羅寒身姿輕盈，舞步曼妙，像一位不食煙火的仙人落入凡間。
張幕輕雙眸微放大，眼裡腦里都烙下了李羅寒明艷的笑容和臉頰小小的梨渦。
「哥哥！」張若蘭注意到了張幕輕的身影，興奮地出門把張幕輕拽了進去。
張若蘭小眼神很激動地看著張幕輕：「哥哥是專門來看我和姐姐練舞的嗎？」
張幕輕不敢看李羅寒的眼睛，有些拘謹地清了清嗓子：「是。」
「那太好了，就請哥哥替我們看看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吧？」
看向張若蘭渴望的眼神，張幕輕想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於是只能僵硬著身子坐在一旁觀賞。
那時候，他的心裡只有一句話：「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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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誕當日，李保帶著妻女進宮賀壽，獻上了李家所準備的壽禮。
果不其然，皇太后還是像上輩子那樣單獨讓李羅寒獻禮。這一點倒是提早通知了李家，所以李保和秦氏並不擔心。
李羅寒溫婉地行禮一笑：「太後娘娘，臣女與張府的小姐共同準備了一支舞先給娘娘。」
皇太后覺得新奇：「哦？張府的小姐？且上前讓哀家瞧瞧。」
張幕輕點頭示意張若蘭，張若蘭穩了心神走向前去行了大禮：「張氏若蘭參見太後娘娘。」
皇太后見其模樣尚可，微微點了頭讓李羅寒去準備舞蹈。
宋易一直關注著自己未來的王妃，看她模樣明艷可人，舉止還尚端莊，倒也不怎麼排斥了。
隨著樂師開始彈奏《驚鷺》曲，李羅寒和張若蘭自信地翩翩起舞。
鳳髻蟠空，裊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流。謾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錦纏頭，劉郎錯認風前柳。（注1）
李羅寒似清純又嫵媚的神情讓宋易眼前一亮，直勾勾地凝視著她。
張幕輕注意到宋易毫不避諱的目光，眉頭緊鎖。他不由捏緊了手中的酒杯，眼裡微微涼意。
一支舞罷，皇太后拍掌叫好，眾人也跟著皇太后誇讚二人。
李羅寒知道賜婚的旨意也快到了，故而並沒有特別開心。對於宋易，她前世盲目去做他的妻子，對他也並無什麼愛意。
果然不出所料，皇太后稱讚李羅寒溫婉端莊，與淳王宋易極配，遂請皇帝賜婚。皇帝點頭，一道聖旨就綁了今後宋易和李羅寒的命運。
眾人紛紛道喜，張若蘭也高興地替李羅寒歡喜，獨獨張幕輕一聲不吭地喝著悶酒。
李羅寒偷偷看了眼還年輕的宋易，見他目光流連在自己身上倒是新奇的很，她可是第一次見宋易對她是這個表情呢。
宋易見美人笑若暖陽得看向他，心裡第一次悸動，有些無措地轉過身去。
張幕輕見到二人的互動，又沉悶地喝著酒。
李羅寒微微貼著秦氏的耳朵說了句什麼，秦氏頷首，她才帶著碧元悄悄離開了宴席。
宋易看見李羅寒離席，心下微動，跟侍從交代了幾句也先離席。
此時正值夏末，夜間的風微涼。李羅寒只穿著單薄的衣裳，感到一絲涼意。她特意交代了碧元去皇宮西南角看看有無可疑人物的出現。
前世她聽聞皇太后壽誕之時，皇宮西南角竟有仙人出現。這事引得皇太后大喜，四處尋找仙人，奈何並未找到。但李羅寒更相信這個仙人是剛剛到這個世界的蘇婉玉。
她欣賞著一旁的紫薇花，薄唇微揚：蘇婉玉，既然我不能殺你，那我就好好報答你。
宋易匆匆找尋美人的蹤跡，終於在紫薇花旁見到了李羅寒。他驚嘆於如此美景，有些移不開眼睛。
李羅寒注意到了炙熱的目光，朝他看去，二人相視了許久。還是李羅寒先行禮道：「見過淳王殿下，剛剛是臣女失禮了。」
宋易怎麼會責怪美人：「無礙。你認識我？」
「淳王殿下風華絕代，整個臨國何人不知曉？」李羅寒勾唇。
這一招對宋易那是百試百靈的，不然蘇婉玉怎麼會勾搭上宋易呢。李羅寒心裡默默吐槽宋易這個大豬蹄子，給他翻了無數個白眼。
宋易果然道：「你於我不必多禮，你是我未來的王妃。」
好你個宋易，看見美人連稱呼都能變。李羅寒還真是對他大開眼界。想當初她從一口一個本殿聽到一口一個朕，難道當初的她就不美了嗎?
李羅寒垂下眼眸，笑而不語。
宋易只以為她是害羞，見她也並未似傳言那般驕縱，心裡對她的滿意更是尤甚。
二人一起回到宴席后，張幕輕不經意看見宋易滿面春風的樣子，再看了看李羅寒一臉嬌羞，只以為二人這是動了情，隨即又喝了幾杯酒。
而李羅寒著實是冤枉的。
她那是被宋易氣得有些面紅。都百般勸阻不和他一同回宴會，宋易卻是不聽，腦補了不少，以為李羅寒是女兒家的矜持。李羅寒不想和他多般見識，才一起回的。
索性碧元也爭氣，不一會兒就探到消息回來了。
她側耳聽碧元輕聲說：「小姐神機妙算，果然有個奇裝異服的女人在那。」
李羅寒勝券在握般地笑了笑：「她說什麼了？」
「奴婢離得較遠，但聽唇語像是說『皇後娘娘有喜了』。」碧元恭敬地回答。
李羅寒點了點頭：「那些見到她的宮女太監們有幾人，怎麼處置的她？」
「只有兩位偷閑去西南角的太監，看架勢是要抓她面聖，只不過那女人逃走了。」
李羅寒閑敲著桌子，目光轉向正在和皇帝說話的皇後娘娘：好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