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城區見聞
第二天，帝國大道上一架正在行駛的馬車中。
康納坐在馬車裡看著緩慢向後倒退的街道，然後看向坐在對面的莫里斯伯爵，「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一路上康納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但莫里斯伯爵始終是笑而不語，讓人看得火大。
「離開帝國大道，再穿過教堂區和污水街我們就到了。」莫里斯伯爵這次出乎意料給出了答案。
「穿過教堂區和污水街……那不是寶石街嗎？」康納臨出門前看了好幾遍奧爾戴蘭的地圖，就是為了防止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哪個街區。
「沒錯，寶石街，我們要去的就是寶石街114號的府邸。」莫里斯伯爵的語氣中有些意味深長，似乎在重點提示114號。
康納一頭霧水，他可不知道所謂的寶石街114號有什麼意義。
「到了你便知道了。話說殿下你……不帶護衛真的沒關係嗎？」莫里斯伯爵提醒。
「不用，這裡可是奧爾戴蘭，在皇……我父皇的腳下，城中也到處都是巡邏的衛兵，帶護衛什麼的太誇張了。況且，你不也是帶了兩名六階的超凡者嗎。」
莫里斯伯爵聞言一愣，隨後搖頭失笑，「殿下既然這麼說了，那我明白了。」
馬車很快就離開了帝國大道，轉入了教堂區。
教堂區，顧名思義就是各大教會的教堂所在之地。從奧爾戴蘭這座城市建立起來的那一天，這一片城區就是劃分給各大教會建立教堂所用。雖然這也曾讓各大教會一度對奧古斯都皇室的不滿和抗議，畢竟這也只是為了皇都的秩序和未來的規劃發展。
街道兩旁林立的都是各式各樣的教堂，康納把頭探出車外，看著那些與他記憶中樣式完全不一樣的各種教堂，心中忽然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但在馬車即將駛出教堂區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座樣式比較熟悉的教堂，「那是哪個教派的教堂？」
莫里斯伯爵順著他的手望去，「哦，那是彌賽亞的教堂。」
「難怪……」康納點點頭。
「殿下你對他們的教義感興趣嗎？」莫里斯伯爵看著重新坐下的康納問。
「只是稍微了解一些。」康納說。
「據說，彌賽亞聖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沒有自己的神術和信仰盡頭的神明的一個教派，聽起來真奇怪不是嗎。」
「不，他們有自己信仰的神明，叫耶和華。」
「但神國中沒有那位名叫耶和華的神明不是嗎。況且我覺得他們的教義太過……囂張了。他們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叫做天堂的地方，行善的人死後頭頂上會出現一個光圈，然後進入天堂，行惡的人死後會落入地獄，在沸騰的油鍋里償還自己犯下的罪責。」
「嗯……」康納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沒有必要和他爭論這些……畢竟上帝耶和華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也只是一個被虛構出來的神明。
「我們接下來要進入污水街了，殿下我們最好把窗戶關緊。」莫里斯伯爵提醒說。
康納點了點頭，把窗戶關上。沒有過幾分鐘，馬車行駛穿過了一扇門，隨後就好像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康納透過窗戶上的水晶玻璃，看見的是在他記憶中只會在電視里出現的畫面：
老式的房屋和破敗的街道，一些倒塌的窩棚凄慘的立在街邊，街道上和路邊上無不是髒兮兮的污水。穿著麻布衣和平民領著自己的孩子在道路兩側行走，見到這架堪稱豪華的馬車后，行人紛紛退散開來。
他們敬畏的看向這架馬車，但沒有人跪下行禮，即使他們知道裡面坐著的很可能是貴族大人。
「雷諾斯陛下於他加冕的那一年取消了平民見到貴族車架時必須下跪行禮的法案，也取消了禁止平民識字的禁令，建設了很多的學堂。據我祖父所說，他當年也不明白為什麼陛下會做出這些事情來，但在如今的帝國，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平民皆能夠讀寫文字，新生兒里已經找不到完全不識字的孩子了。」莫里斯伯爵的聲音帶著一股很莫名的情緒，「如今的平民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會對貴族產生敬畏和恐懼了，因為帝國的法律在保護他們。」
「時代變了。」康納說。
莫里斯伯爵聞言一愣，隨後大笑，「哈哈哈——你說的沒錯殿下，時代確實是變了，那個貴族為尊的時代已經成為歷史了。」
「但平民們的生活依然沒有改變，他們還是這麼的……貧窮。」康納能夠在外面看見的每個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臉色，他們從事著重體力的勞動，但依然沒有過上體面的生活。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殿下，你可能不知道現在他們的生活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莫里斯伯爵搖了搖頭，「至少在冬天他們不會因為缺少木炭而被凍死，也不會再因為食物短缺而餓死在街頭。而能夠做到這些，已經是雷諾斯陛下多年的努力了。」
「我知道……可是這裡的環境這麼惡劣，這些平民遲早會生病，這樣的環境可是病毒的溫床，終有一天這裡會爆發一場災難的。」
「惡劣的環境嗎。」莫里斯伯爵看了看車外地面上的污水和角落裡的排泄物，然後搖了搖頭，「想要解決這些，談何容易。」
康納這時想要說些什麼，但前面的車夫忽然拽停前面拉車的馬，「快滾開！不要命了！」車夫在大喊。
「怎麼了？」莫里斯伯爵敲了敲前面的木板問。
「沒事的老爺，只是幾個小孩子突然街上跑到馬車前了，我這就趕他們走。」車夫說著揮動了馬鞭，威懾性的揮了兩下，「你們還楞在那裡做什麼？滾開！快點！」
那些攔車的孩子們似乎是想要乞討一些錢，但看著車夫手裡的鞭子和堅定的語氣，他們慢慢的向街道兩側讓開了。
馬車繼續向前前進，康納透過窗戶看著那些孩子們臉上那失落的表情，內心幾經掙扎過後還是放棄了丟給他們一些錢的想法。這不能幫助他們，相反這些錢會落入街邊的那些不想工作的閑漢手中，最後會變成他們的酒錢。
穿過污水街的隔離牆后，就是曾經屬於那些不願意將手裡的貴族權力交還給皇室的貴族們的府邸街，如今已經廢棄多年，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經在這些年中被小偷們光顧過，這裡也曾住過一些流浪漢，但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這條名叫寶石的街道已經殘破不堪，誰又能想象得到它也曾經輝煌過。貴族們的車駕曾在這條街道上行駛過，貴族們舉辦宴會的燈光能從寶石街的這一邊亮到另一邊去，甚至從皇宮那裡都能看見這裡燦爛的燈光。
只是時間的力量太過強大了，如今的這裡已經是連小偷和閑漢都不願意再來的廢墟之所。
但今天不同，從早上開始來自奧爾戴蘭各處的貴族車駕向著這邊趕來，隨行的貴族侍從多到能夠封鎖這一整條街道。那些想要湊近來看熱鬧的平民都也因為如此不敢靠的太近，只敢遠遠的向這邊觀望。
「居然這麼多護衛……你們是要攻城嗎？」在馬車行駛進寶石街后，康納就看著那些站在街道兩旁的貴族侍從和護衛們發出驚嘆。
「呃……我其實也沒想到他們能帶這麼多人過來。不過你看，這些人里也不全是護衛，他們都是要待在外面待命的。」莫里斯伯爵說。
「我看看，廚子、女僕、護衛……居然還有帶寵物的？」康納指了指一個懷裡抱著一隻白毛狗的女僕，一臉的驚訝。
「那個其實不是寵物，大概是誰豢養的一隻魔寵。」莫里斯伯爵也望過去，隨後耐心解釋。
馬車在行駛一段距離后停了下來，車夫打開了車廂的門，放下了梯子。
兩人走下馬車后，康納看見了一個斜掛著的木牌，上面的文字雖然認不出，但數字還是能夠看出來的：『114』
「這裡就是寶石街114號？」康納看了看面前的這座府邸，雖然倒塌了有一部分，但還是能夠想象出它當年完整時有多麼壯麗。
「這裡曾屬於杜勒·博思公爵，這裡是他的公爵府。他在數十年前公然反對雷諾斯陛下的加冕和其正統，隨後他掀起了叛亂，叛軍在那之後的第三個月被剿滅，博思公爵戰死，這座府邸里的人也是逃的逃散的散。」莫里斯伯爵說。
「所以……我們來這裡是要進行一場廢墟探險？」康納嘴角抽了兩下，他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來這裡是不是來錯了。
「當然不是，」莫里斯伯爵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些東西，可能是博思公爵留下來的。」
「什麼東西？」
「準確來說是一個密室，他在自己的公爵府下面挖了一個地下空間，非常隱秘，就連當年來查抄的人都沒有發現。而在地下空間的盡頭，就是那個密室所在。」莫里斯伯爵說，「來，讓我們快點進去吧，他們已經要等不及了。」